听师父说，这座苍凉山很多年前还不是她做主，其实我知道的，是我混进山里的往事阁查的典故，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跟混沌元君有关系。

我叫苍易柏，我师父是天地间唯一一个半人神，为什么是半人，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父母其中一个一定是人类，另外一个就不好说了，因为有人说过，师父身体里蕴藏着别种气息，不像是人类。

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主要讲我师父的师父，就是祖师爷，他叫残烛，是个让我师父记了一辈子的男人，后来他为了一些事情消失在了三界六道之中，师父说祖师爷是绝对不会死了，而且一定会回来，所以就在苍凉山等了一千多年。

据记载，千年前混沌元君，就是三界六道之主，做了一个十分骇人的决定，改了天规，同意人神相恋，条件是后果自负。

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你去买了一件东西，比如说是烟花，点着它之后不管是顺利上天灿烂一下，或者是把自己给炸了，都跟商家没有关系，混沌元君将这个东西称做合欢劫。

祖师爷是个很风流的男人，在没有立这项规矩的时候他就经常往凡间跑，抓好看的小姑娘回苍凉山祸害，玩儿腻了就让人家独自下山去，师父说那时候的祖师爷虽然随心所欲，就连混沌元君也不敢管他，可是总是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我觉得他一定就是夜夜承欢，身体受不住了。

说起祖师爷是怎么认识我师父的，可能是师父年纪大了一直不断的跟我重复这件事情，当年正直混沌元君刚即位，龙椅坐不稳，三界六道混乱，任谁都想分一杯羹，将这天下据为己有，师父在战乱中被自己的父母扔在苍凉山脚下，哭喊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理。

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唤醒她的是周遭燥热的空气，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在满是岩炉的房间里，对面坐着一个长相几近完美的男人，就是我的祖师爷。

：“你受了寒气，这是驱除寒气最好用的方法了，好了后就下山去，我养不活你。”

当时师父八岁，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你傻啦！愣着干嘛？叫什么名字啊？”

师父说，祖师爷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惹了好多仇家，可是她知道祖师爷是最心善的人了，具体表现在，最后师父也在死皮赖脸的跟着祖师爷，一直没有离开，那些年在苍凉山过得很苦，因为祖师爷不肯工作，每月只有一点儿的抚恤金，全都用它来逛窑子了，可是祖师爷也从没让师父饿着过。

再一个，师父忘了自己叫什么，祖师爷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悲欢。

师父说，虽然祖师爷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并不能教她些什么，可是那个男人就是有让人叫他一句师父的魅力，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一切都很和谐，虽然一开始祖师爷想尽了办法要赶师父走，可是时间一长也就不管了，两人的画风变成了这样：

“师父师父，后院的枣树结果了，我去给山神爷爷送去。”

“滚。”

“师父师父，山神爷爷说要下雨，衣服要记得收进来。”

“滚。”

“师父师父，家里的米没有了，您去打猎吧！”

“滚。”

“师父师父……”

“不许叫我师父了，你这混蛋！”

而且还有一个就是，祖师爷喝完酒就爱耍酒疯，常常要闹到半夜，也经常一觉醒来指着自己身上的刮痕问是不是师父弄的，其实根本就是自己撞树上了。

祖师爷喝完酒会不分你我的乱揍一通，常常把山神爷爷打得人不人鬼不鬼，山上的小野兽啦，小老虎呀什么的都十分惧怕他，唯有一个人他从来没动过手，就是师父。

看到这里我对祖师爷还有了些好感，其实他可能是一个很外冷内热的人也说不定，他可能也喜欢师父也说不定。

直到那一天，祖师爷说他最近经常梦到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混沌元君的妹妹，上次混沌元君生辰，他在寿宴上见过一面，婀娜的身段，樱桃小嘴的什么的，总之是过目不忘。

可是这个姑娘在不久前莫名其妙的投胎去了，说是要修行功德，祖师爷更是日日夜夜的想念，茶饭不思，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下凡去找这个姑娘，很赶巧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姑娘此次下凡，正是人间的十六年，嫁人的年纪。

祖师爷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临走前留给了师父一些银两，交代了些事情就打算启程，我问师父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一下，师父有些委屈。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可不可以不下凡？”

“不要任性。”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

我对祖师爷的好感又全部都没有了，往后的一些事情，往后再细细的说，总之祖师爷下凡后经历的事情可能是我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师父说祖师爷是个大英雄，是唯一一个攻破了合欢劫的神仙。

我不明白攻破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因为没有炸到自己。

听师父说，在她的生命里还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对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说是地府的公子，叫冥灯，补偿了祖师爷对师父所有的不公平，可是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死了。

我没在意，死了的都是配角。

现在是阳春四月，苍凉山上十分好看，师父坐在山头上弹琴，她是最近才学会弹琴的，还挺难听的，也算是新手里的不错的了。

恍惚间一个黑影从我脑袋上方飞了上去，朝师父的方向直冲而去，我担心师父连忙爬上山顶去看了一眼。

一个满身是血的白衣男子，披头散发，尽管这样也挡不住他的陌上人如玉，他趴在琴上，嘴角带血漏出一个十分凄凉的笑容，看着师父眼底尽是爱意。

：“欢儿，我回来了。”

师父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前些天她还让我给她挑白头发，如今却像是像回到了一千年前的小姑娘时候。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