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众里寻他千百度，那厂却在灯火阑珊处。如今，天色尚早，灯火是没有，雨幕连天看来半天也是停不下来的。费心费力的找好工作，最后为了生活也只好屈服在生活的压迫下。人在屋檐下好躲雨，这么大的雨，千月小童鞋也没多少银币可以打车回家了，只好认了暂时屈身于此，做起了羊圈厂房里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说好的月薪3k，包吃包住，没有五险，纯现金支付。

雨大路滑，走在澎户区生殖基地的厂区内，看着满地的泥泞和坑坑洼洼，那种犹如下雨天走在十年前乡间小道石子路的感觉十分强烈。十年前，还和儿时玩伴一起在泥泞的小道上飞奔玩耍，一起相互追逐着嬉戏着打闹去上学，再大的风雨也阻挡不了我们幼时开心的笑声。如今，再看看，此情此景，让我十分唏嘘，再没有了儿时欢快的容颜，再没有了在风雨中嬉闹的冲动。人家都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我不经想到，的确柳暗花明了，而且真见到“村”了，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破开迷雾的激情。那诺大的雨水冲刷着我那瘦弱却并不高大的身体，1米73的个头也只是勉强算是超脱了三级残废的范畴，样貌也就算是清秀中带着点纯真的摸样，头发微长（三个月没花钱理发能不长吗），方脸面孔上有着一张略显厚道小性感的粗唇，眉毛微微上扬（再大的雨水也不能折弯我这双傲气的大眉），一双淳朴清澈见底好像可以看见自己内心世界的明亮黑眸（那是怎样一双晶莹透彻满是不屈的眼睛啊，如今虽然看起来有点被雨水冲刷的模糊感觉，但那只是暂时的吧，我曾经都做好了捡瓶子积累资金的准备，这点小难能难倒我这颗向往光明的心吗）。

那时的感觉记不清楚了，大概至少在雨水中发呆了十来分钟，期间体会着一阵阵水浪冲击心灵的强大挫折，那每一道雨线都在身体上留下了强力的冲击，末了还不忘记调皮的清洗下我那身还算“干净”的“新衣”。恍惚间还是张老板和那三轮车主谈好了价最后硬是好心的把我拉到了他的厂房。张老板这个人吧，了解他具体信息也是后来从老员工的两位大姐中的口上得知的。老家也是l市农村出来打拼的，媳妇也姓张（大家都称呼她张老板娘，大家这么喊我也从了大家），中年40出头，高中毕业，前五年在上海一家可以出口家具的中外合资厂里做了三年家具设计生产管理统计（做的久的职员，老板都会试着让你多学多做其他的工作，薪水只给你加几百），后来辞职了回到h市开始了创业生涯，第一年的前半年不景气，做的婴儿床因为名声做工质量等几乎没什么销量，听老木匠何师傅说大概具体可以清晰统计到20-30件，基本是亏钱的，年租虽然是羊圈改造的厂房，也要5万人民币。说到厂房，那就简单说下框架，基本是简单的塑钢扎棚式的泡沫板封顶，倒v型的房顶结构下是等腰三角形式的拦腰钢铁方形空式框架结构支撑（只是为什么框架结构式浅灰色的钢啊?那时还真不太懂钢结构分类，只是觉得这造型不怎么拉瓣）。

要说张老板20年前高中毕业的身份也算不错了，相貌也是典型的老师脸，不算太英俊的脸上写满刚毅和精明，一身精干的西服下是休闲短裤，可能是下雨天吧，穿了一双浅灰色的凉鞋，那破了一个口子的袜子即使是凉鞋的绊子阴影也阻挡不住的败笔，性格吗平时还算温和，发起飙来比起张老板娘有过之而不急，而且承接了自己老婆一样的小户人家精打细算的品质（说的好听是精明节约，说的难听就是斤斤计较，抠门扣到跟菜市场大妈买路边菜砍价的样子似的）。老板娶了个老婆也就算的过去了，典型的不耐看，人到中年脸上黄褐色的斑纹怎么也藏不住了，那几颗欲拒还羞的小黑点刚好显露在脖颈间外漏的地方，后来闲聊中得知和老板同样的l市s县的农家女儿，家里三女一男，张老板娘排行第三。要说样貌吧，真的不想形容，平凡无奇不算丑绝对算不上好看，长发尾端卷起了两根波青色的扎带，一双银质的镂空圆耳环，嘴唇微薄却与性感一点冇关系都没。（那一双灵牙利嘴尖酸刻薄的大嘴配上一脸褐斑如果不跟你说这就是老板娘，打死也不相信这怎么就更像是村头泼妇了）

等我稍微有点认知认命我现在的处境时，张老娘热情（后来才晓得这是一贯伎俩和热情的形象满满是老板娘接客的套路啊）的端过来一碗红枣稀粥（对与连续吃了几天稀饭的我看到就没胃口），但是碍于情面，可能是感觉心累我还是喝了一碗。张老娘告诉我这是她早上9点现做的热粥，

“小陈，要不要再来一碗，看你旅途劳累，要不再来一份”，说着老板娘背过身去了离大桌几步远的灶房里去盛稀粥。

“不必了，我吃饱了，谢谢张大姐款待（刚来我看老板娘热情喊的亲热，没几天因为一件事就改口了）”，我看着张老板娘背影里略显微弯的背，那浅蓝色的连衣裙下不太胖也不太有曲线的身材，只是臀部略肥，那衣料就是我这见惯了路摊货的人的最爱也是一眼就看出了究竟，尼龙麻的布料也就是十几块钱一件的衣服。

“小陈刚来还不太熟悉吧，今天就先在这里熟悉下，等下叫小夏（司机师傅，厂里第一任送货师傅）带你去房东那排楼那里找个能住的地方吧，看你湿了一身，刚好看你身形比老板小些，个头高了几公分，这是老板几年前的衣物我都是刚洗好没多久的，你试着换下那身衣服”，看老板娘娴熟的表情一会真从大桌往北的卧室里摸出了几套衣物，天色太暗白炽灯昏暗的灯光下我也没看清（这灯泡也是黄了一圈估计也是房东彭老板养羊时购置的，如今资格估计老的过这家具厂），只是分明闻到了一股怪怪的霉味，可能是最近夏季多雨，衣服倒是挺干净整洁的，有个牛仔裤屁股上还有个小小的补丁，让我怀念起了h市c县s镇h村z家生产责任队家乡老妈的手艺，那精细的手工有我老妈50年的功底了。

下午可能是淋了雨有点感冒，老板娘匆匆给找了点感冒药就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傍晚，也就没记得什么事情了。也就是那时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来自老同学的信息：最近可忙，我最近谈了个对象是本公司同事小静，有空来n市来玩，我给你介绍。我苦涩的笑了，别说恋爱了，工作都没有稳定了，也没怎么想好就随意回了句好的，晚点qq联系。

今夜繁星点点，到我晚上发呆的时候，大雨也许是累了早早回家找妈妈去了，空气是很清新的，夜空也是格外的明亮，就是没有看见明月，空气中若不仔细分别存在的羊骚味却在雨后更加明显。注定平凡却难熬的夜，看着繁星调皮眨眼我却没有多少心情欣赏，那一夜我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