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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乾纪》第五章 祭灵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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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言说太古之时易族的先祖就曾经忧虑过易族的衰落,因此在祖陵之内给后人留下了一丝崛起的希望。只是这丝希望到底是什么却没有明言,只是在族史中留下了这么一段话,并且历代只有少数族人知晓。

历经十余万年,易族总人数只有百余人,这件事也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对于祖陵之内的情况,众人仍旧是一无所知。它只是一丝维系族人生存下去的希望而已,历史上虽然也曾有族人进去过,却从没见过一人出来。

进入祖陵有去无回,要么成,要么死。即便成功,能不能回来,也是一个未知数,这是所有易族人的共识。

三日之后,祭灵大典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大典准备的明显有些仓促,从被告知大典之事,到大典真正举行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这与往年的千年大祭是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

往年时候,即便是普通的十年小祭,族人也会准备大半年的时间。如果赶上千年大祭,甚至会提前一两年的时间开始准备。但是今年这次,无论是规模还是准备时间上来看都显得太过仓促了。

这似乎是老族长的临时起意,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与当前易族所面临的困局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从时间上推算,距离上一次的千年大祭才过去了八百多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这次大祭是应该放在一百年以后的。

但是现在,任谁都知道,一百年以后的易族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已经是无法预知了。易族能否维持百年都是个未知数,所以这次大祭开始的时候,所有的族人都感到空气中透露着一分沉重。

就在大祭开始的当日,又有一条劲爆的消息传出:“大祭过后,易族将开启千年古阵,直接隐世千年。古阵一旦开启,将无法回转,只有等待千年之后,古阵自动消逝之时,易族才会重现于世。”

众族老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希望通过这一举动,为易族争取一丝虚无缥缈的族运。只寄望千年之后,“天道”能够有所不同。

这也就意味着,这次大祭,很有可能是易族建族以来的最后一次千年大典,千年之后会是何种世貌,沧海桑田,看来是要交给后人去面对了。这同时也表明,此次进入祖陵的易族子弟,无论是否成功得到传承,将再也无法回到易族之内,起码千年之内是不行了。

易小天同样在进入祖陵的名单之内,这一次老族长可以说是孤注一掷。易族现有的年轻弟子,除了年纪稍大资质普通的外,只要资质被认可的子弟都进入了名单之中,但即便是这样一共也也不过七个人。

这实在是因为易族的总人口太少,不过百余人而已,且大多年纪偏大。少年人虽然不止这么多,但老族长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送入祖陵,毕竟还需要留下一部分少年来延续族脉。

这七个人包括易小天在内最大的也不过十岁,这样的年纪即便放在外世也都是享受父慈母爱,家道天伦的时光,但是今天之后,他们却要与族人永世两隔了。

虽然年幼,虽然凄苦,但没有一个孩童哭闹。因为他们知道,此次一行,他们将背负起所有易族人的希望。在这样的世族中成长,孩子总是容易早熟的。

而且他们也知道,相比于他们,那些避世的族人更为凄苦。说是避世,其实形同坐牢一般,将自己封闭在一块固有的空间内生活千年,想必没有人会觉得轻松。反而不如他们这般搏上一搏来得痛快。

大典的规模虽然缩减,但必有流程不能少。

老族长先是亲自在每一位族人额头上抹下一滴鲜血。这滴血渍并不是牲畜之血,而是村中的每一位青壮各自手心之血汇集而成的。这代表族人血脉相连,互为一体。同时也表明族中的青壮有责任和信心护卫每一个易族人。

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是,易小天等七人也同样贡献了鲜血,虽然数量不多,但其中包含的责任与深意大家都心领神会。

随后众族人在老族长的带领下围拢在祠堂前诚心祷告,整个祷告足足耗时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中,每一个族人都需将易族的族史默念一遍,同时将自己的成长经历和修炼心得诉说给先祖,让先祖知晓。

当然,这其中同样多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祭祀的先祖中多出了一个易天(遗天更名为易天)。因为从这一天起,易天将正式回归族谱,和族中所有的先人享有同样的待遇,接受易族后人万世焚香祭颂。

不知怎的,当易小天在心中默念易天先祖的那一部分族史之时,他恍惚间仿似听到了天地间隐隐地呜咽声。只是这丝声响太过飘渺,似梦似幻,让他无法分清是幻是真。

打眼瞟了其他族人一眼,发现大家都在虔诚的进行着各自的祭颂,并没有什么异常,显然其他人并没有产生同样的“幻觉”。于是他便也收回了心神,继续着自己的祭颂。那种呜咽声果然再没有出现。

祭颂完毕之后,老族长端着一个墨金色的瓷盆,里面装满了从一千头不同野兽身上取出的精血,恭敬的向祠堂正中央的一块石碑前走去。

来到石碑近前之后,老族长先是用瓷盆中的精血在石碑四周的地面上绘制成了一个个奇怪的图纹,或人或兽,或仰或卧,千姿百态,怪异不同。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老族长的身上甚至已经被汗渍浸透,但其余的族人全都恭敬的跪拜在祠堂前,未曾有丝毫声语。

当最后一个图纹画完,老族长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精血全都泼在了石碑的碑面上。

鲜血没入碑面,石碑竟是缓缓的亮了起来,紧接着石碑周围那些用鲜血绘制的奇怪图纹竟也同时泛起了亮光。鲜血越浸越多,光亮也越来越刺眼。

最终当鲜血全部没入石碑之后,整块石碑光芒大盛,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似沉寂万年的闸门被开启了一般,竟是缓缓地挪动了起来,在其底部露出一丝光彩,石碑移尽,显露出一座五彩的祭坛。

祭坛的颜色十分绚丽,不知因何会出现在这石碑之下,更不知是由何人何时使用何种材质所制,但第一眼看去它就给人一种古朴神圣之感,让人心生敬意。虽然很久都没有动用过了,但祭坛周边光洁的不染一丝灰尘。

祭坛出现之后,老族长转身对着易小天等人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只要踏上这座祭坛就可以进入祖陵。但进入之前我还是要再问你们一次,这一步踏出,从此我们将千年永隔。这次进入的名单我虽然征求过你们的意见,但如果现在有人反悔还来得及。你们放心,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们永远都是我易族的好子孙,众族人都会理解你们。”

老族长说得异常严肃,而众族人也全都看向这七个少年人。这其中有他们的孩子,有他们的子侄,也有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人,诚如老族长所说,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都是易族的骄傲,因为整个易族的希望和未来始终都是要着落在他们的身上。

听到老族长的话后,七个少年一声不吭,同时跨出一步,迈向了那个不知通往何方,前途未卜的——那座祭坛。

“有时候退避并不代表懦弱,前行也并不能标识勇敢。很多时候,退避往往需要表现出更大的勇气与承担。”

看到七个少年人的举动后,老族长再次补充了一句。只是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不仅看向了这七个少年,更是将目光投向了四下里所有的族人。

七个少年一顿不顿,没有半分的迟疑,同时迈上了那座五彩芬兰的祭坛。光芒泛起,他们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老族长两眼含泪,转身对着众人吼道:“开启千年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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