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赵子凡每天中午放学之后都会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练习太极剑法，下午和晚上则在巴斯的指导之下进行常规的体能训练。如此坚持了一个星期，他的套路已经基本熟练，出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他的改变被许多人看在眼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林惊雪。

这一天中午，他照例来到训练场上，朝东南面的柳树走去，忽然看到云若初正坐在树荫下看他，看样子，她似乎是在等他。

“你今天不去静悟馆修炼吗？”赵子凡来到柳树下，疑惑地问道。

云若初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中有些异样，表情有点古怪，这让赵子凡觉察到了空气里的一丝尴尬和不寻常，“怎么了？”

“你那么急着把钱还给我，是不是因为最近学院里的流言蜚语？”云若初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后终于抬起头看向赵子凡。昨天赵子凡突然给她转了5000万，这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这几天学院里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猜测她和赵子凡的关系。

纠结了一整晚，她终于决定今天一定要把话问清楚说明白。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当初本来就说好了是借你的，拖了那么多天，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你别误会，也不要乱想。”赵子凡故作洒然地解释道。

事实上欠债还钱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昨天家里给他转钱之后，他立刻就将钱还给了云若初。不过，这其中肯定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学院里的流言蜚语。

尽管没有人无聊到会在他们面前，又或者当面问他们那种问题，但许多人都在背后对他和云若初的关系议论纷纷，这其中最让他无语和感到有些气愤的，是一群来自多巴哈克的原力部学员的话，那些人竟然妄自揣测并散播“云若初看上文修部小白脸赵子凡，花费数千万购买礼物并将其包养”这样的谣言！

这些人诽谤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抹黑云若初，这让赵子凡差点要将那些家伙们狠揍一顿——在他得知那一群无聊又八卦的混蛋被其他拥护云若初这位学院女神的男学员痛殴打成了猪头之前。

然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和林惊雪在校门外偶遇，对方猝不及防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和云若初在一起了吗？”

林惊雪的语气里并没有含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那么好奇地随口一问，若这样普通的问题换了是其他任何人开口，赵子凡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应，可是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林惊雪，那个他内心深处仍念念不忘的女孩。

赵子凡解释了，不仅如此，他心里还产生了一种错觉和希望，误以为是林惊雪看到自己的改变，打算回心转意的征兆。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迅速疯长，令他的潜意识在强烈地提醒自己要和云若初保持清醒距离。

听完了赵子凡的解释，云若初的俏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笑靥如花，“我从来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和有的没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语气很恬淡。

对她而言，有些东西与其刻意掩饰，不如坦然正视。她的性格虽然温柔恬静，可她从来不矫揉造作。她一向就是一个能够正视自己内心的人。

她喜欢赵子凡，她不怕被任何人知道，更不在意任何人的言语和目光，因为她是真的喜欢赵子凡。

真心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因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做不到哪怕是对对方的一点点冷落。那是青春，一个十七岁少女的青春。

“我们去吃饭吧。”她微笑，“你还欠我一顿饭，不记得了？”

“下次好吗？我昨晚回想昨天的练习，发现了几个需要改进的招式，我想在今天把它实际检验一次，看看效果。”

“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赵子凡立刻拒绝，“你肚子饿了的话，就先去吃东西吧。”

云若初抬头看向他，清澈水灵的双眸轻轻转动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说完，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站起身一声不吭就走。

赵子凡默默地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叹了口气，提着剑往训练场走去。

……

“呼！”

一套剑法练完，他收招将一口浊气吐出，正打算离开，突然身后一道充满挑衅的声音传来：“哟！这架势，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赵子凡心中一动，没有回头，装作没有听到一般，迈开步子就走。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道比起他高了半个头的肥胖身影拦住了去路，“你敢无视我？”

“怎么？”

赵子凡一眼便看到了对方胸口的原力部高级徽章，这家伙是尼奥森的死党之一，鲁巴尔。

“听说你最近很有名气，但我看你不爽！”鲁巴尔大声说道，他的声音立刻将四周的大部分目光吸引过来，人人都知道要有好戏看了，纷纷围拢了上来。

赵子凡目光淡淡打量对方一眼，心中轻哼一声，暗骂一句无聊。他几乎能够肯定此刻尼奥森就在身后围观的人群里等着看好戏，但他不会给这些人刻意羞辱自己的机会。

鲁巴尔是三段原力初心者，肢体力量少说也有300公斤，加上那一身横肉以及庞大的身躯，战斗力肯定比起现在的自己要高得多，这一点赵子凡很有自知之明。

他迈开脚步打算从另一边离开，没想到眼前人影再一闪，鲁巴尔又拦在了他的面前，“刚才云若初跟你说了什么？”

“跟你有关系么？”赵子凡心中来了气，对方很显然这是要故意挑事，但他并不害怕。

“跟我没关系？云若初是我未来的老婆！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是想找打？一个地球来的废物，还天天拿着把破铜烂铁装什么装？古武？敢不敢跟我比一场？你要是输了，以后就不许再接近云若初！”那胖子大声说道。

云若初是许多人心中的女神，听到胖子这话，周围有许多人都纷纷起哄附和。自从赵子凡和云若初的流言传开了之后，很多人早就想找理由修理赵子凡了。

一个地球来的普通人类，凭什么有资格胆敢接近云若初？

“无聊。”赵子凡没有受对方的激，转过身正打算往后走，突然看到林惊雪就站在人群里，站在尼奥森的旁边！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情绪。

那是好奇、质疑、以及一种他读不懂的复杂。

想起当初林惊雪对他说的那句“算了吧，你不是我想要的英雄”，赵子凡顿时心中一痛，胸中升起一股傲气，莫名的勇气和力量忽然充塞他的身体。

身后的鲁巴尔还在冷笑，口中挑衅的言语不断，他猛地转身看向对方，“你想怎么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的长剑完美地转了个圈，随后潇洒地收在身后，脊挺肩张，隐隐表现出一股傲立天地的气势。

“你随便怎么打，我只要一拳就能收拾你。”鲁巴尔冷笑着说道，眼中满是不屑与嚣张。周围的人立刻一阵讥笑，显然谁都不看好赵子凡。

这是常识，一个三段原力初心者的实力完全能够碾压一个文修部的瘦弱小子。

赵子凡感觉浑身在发热，四周的目光仿佛锋利的刀，刀锋全都对准着他，让他不能退缩半步。尤其是身后林惊雪的目光，他不敢回头去看，他知道那一定不好看。

“请赐教！”

他手中的长剑一摆，还未来得及抱拳，突然眼前一花，“笃”的一声，胸口重重挨了一拳，顿时感到头昏眼花，两眼发黑，身躯不受控制地往后摔了出去。

“唰——”

“砰！”

“咣当！”

身后围观的人群迅速退开，赵子凡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剑掉在一旁。

“哼，废物！”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练的古武！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还是早点改投我们原力圣殿吧！否则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打到你服为止！”鲁巴尔嚣张无比的声音响起道。

此时此刻，周围尽是冷眼和奚落嘲笑的声音，还有纷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笑话看完了，大家也就散了。

赵子凡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回应，他感觉天地在旋转，脑海里尽是“嗡嗡嗡嗡”的声音，视线一片模糊。他恨鲁巴尔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在林惊雪的面前将他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但他更恨他自己。

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

“起来。”

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他止住了疯涌的眼泪，胸膛剧烈起伏，只感觉此刻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赵子凡没有动，他害怕，害怕此刻林惊雪就站在身后看着被人一拳打倒的他，但他同时还在想，如果他就这样倒地不起，林惊雪会不会走过来将他扶起。

“站起来，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巴斯再次开口。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带着轻视的威严，这刺激了赵子凡的神经，令他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他浑身轻轻一震，愣住了。

四周尽是冷漠的身影，哪里还有林惊雪？

……

“想要得到，必会失去；想要成长，必要受伤；有时候，希望即是绝望，梦碎即是梦醒。”——《梦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