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姑妈、婶婶们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蔚晰从没试过一个月能得好几件新衣服，每件衣服蔚晰都迫不及待的穿着。

爷爷问蔚晰：“在白果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一天穿一件？你姐姐妹妹她们一套衣服都会穿上两三天，她们不像你一天换一套，洗衣服的水很贵的，你在家浪费习惯了吧。”

蔚晰没有反驳爷爷的话，她明白长辈说话不能顶嘴，就算有委屈也要自己受着。反正她也习惯了，比这还大的委屈她都受过，不懂事只知道浪费的罪名，已经是不痛不痒了。

闲暇的时间，爷爷会蔚晰她写字，蔚晰很认真的学。爷爷嫌她数字写得太难看，手把手的教她写好看的数字。蔚晰看着本子上的0-9，咬着牙想听话的认真写，可是她总会忍不住，她讨厌这些数字，为什么要学数字。

“你这孩子，怎么写半天都还是这么难看，以后长大了会被别人笑话的，你老爸不教你写字的吗？”

蔚晰低着头，指甲一直来来回回抠着掌心，越疼越用力的抠，眼睛死盯这本子上的数字，舌头在口腔里碰触着愈合很久疤痕。

就是这些数字和算术题，她因为不会做加减法，被仇琴用铅笔头塞进嘴里，划破口腔里好几个地方。她都已经跪在地上认错了，吐着血求仇琴，可是仇琴还是不肯放过她，几脚踹在她肚子上。嘴里骂她笨得要死，蔚鹏教她的算术题一题都不会。

越想心里越难过，蔚晰悄悄抹着眼泪，爷爷说“怎么，还觉得委屈了，我都没骂你，你哭什么。”蔚晰很想说不是因为爷爷说她才哭的，她就是想起小时候的事，结果憋着气半天说不出话，

那加减法，蔚晰记得都是千以内的，蔚鹏只教过她百以内的加减法，而且都是多位数减个位数。那天蔚鹏着急去上班，没有给她出题目，蔚晰自己学着蔚鹏给自己出题，不懂规则的她，写了很多减少的题目。

二减一是多少，蔚晰会算，可是一减二要怎么算？半天憋不出来结果，仇琴几巴掌拍下去，蔚晰哭着抠手里的铅笔。

‘哑巴了吗？’

‘几道题目做了半个小时？’

‘你爸没教过你吗？’

不论仇琴说什么，蔚晰也只是哭着不说话，她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不会做。仇琴气不过拿着铅笔头就开始在蔚晰嘴里搅动，事后也不带她去医院，让她跪着把题目做完。蔚鹏六点下班回来，蔚晰还跪着，也没问蔚晰为什么跪着，直到蔚晰被嘴里的血呛了咳得到处都是，蔚鹏才带着蔚晰去诊所。

那个夏天，蔚晰刚满五岁。

奶奶叫蔚晰去洗脸，说爷爷没有骂她的意思，蔚晰也知道爷爷是为了她好，那些疼痛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被仇琴知道她告知，少不了一顿暴打。

洗脸的时候，蔚晰把头淹没在水里，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总想着过去，仇琴和蔚鹏不在阳州，那些事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整理好情绪，蔚晰会到客厅，拿起笔继续写数字，努力让自己每个字都写得很好看。

在阳州，蔚晰很多时候都是开心的，只是做事的时候依旧很小心，长时间的打压，让她戒备心很重，生怕做错什么，经常犹犹豫豫的不敢下决定。

爷爷奶奶经常带着她出去玩，就算哪里都不去她还是觉得很好，至少每天不用活得提心吊胆的。

姑妈特别喜欢家里几个孩子，对每个孩子都很好，因为妹妹身体不好，蔚晰也尽量照顾着妹妹。可每次两人争夺东西的时候，倔强不服输的蔚晰经常和要强的妹妹大大出手。不撒手的蔚晰每次在妹妹哭的时候就认输，因为妹妹一哭生病的嗓子经常让她喘不过气。不过吵吵闹闹那有什么隔夜仇，蔚晰越长大就越让着妹妹，哪怕被妹妹欺负，也觉得没所谓。

暑假结束的时候，爷爷奶奶担心蔚晰一个人坐火车回白果不安全，两个老人买了坐票送蔚晰回去，那时蔚晰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宁愿多坐几个站，也不去他们家。蔚晰提着东西下火车，蔚鹏和仇琴都来了，还有一个叔叔，他称奶奶和爷爷为姑妈和姑父。蔚鹏和叔叔都在劝爷爷奶奶下火车，仇琴却打开蔚晰的行礼袋，问蔚晰去阳州都得了什么好东西。

蔚晰后来才明白，爷爷奶奶不喜欢仇琴，是因为她没有家教。爷爷奶奶还在世，她却想着分爷爷奶奶在阳州的房子，婶婶还没小叔结婚，她一百六十多斤的身材穿着婶婶的衣服，乱翻家里的东西，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蔚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