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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之血脉》第十章、氏族审判之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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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被绑在祭木上的小石年被悲呼声惊醒过来了,茫茫然睁开双眼,看着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陌生场面,心脏不由得一阵阵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广场之上,为什么成千上万的汉子掩面而泣?为什么成千上万的汉子跪伏一片?为什么广场上笼罩着如此浓厚沉重的悲凉之意?

小石年无神的目光不断游弋,最后投射到祭台上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上。只见他长长的头发随意洒下,已经全然没有往日的风采。身体上除了一块熊皮掩饰住关键部位外,全身已近乎****!

小石年见到此情此景,立时对广场的特殊气氛晃然大悟,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马上如荆棘抽刺一般一阵阵不可名状的剧痛!

少典终于在风雨中站了起来,昂首遥对虚空,左手一抖浮名木,直指那紫金色的“罪”字,然后大喝一声:“孽子若不成器,我将不再冠袍加身!”

“轰”小石年识海中犹如有着五雷轰顶一般,一片茫然。

广场上,呆呆寂然。人们望着自己那无比尊敬、无比崇拜的大王用如此残酷、如此羞辱的手段惩罚自己,他们的心在颤抖,在滴血,在撕裂。但当他们看到他们的大王那深邃如星空的眼睛,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借着冰冷的雨水静静地反思。任由雨水浇淋,任由狂风怒号,任由火把熄灭,他们一个个如青松一般屹立不动。

四周一片漆黑,小石年却慢慢有了一点明悟。

半个时辰之后,少典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今天下午,长老大会已经审理了石年的所作所为。现在有请教化长老宣读审判结果!”

祭台之上重新燃点起十数支火把。

三长老玄圆统帅缓缓走出行列,先向少典点头致意,然后大声道:“石年因为……,现宣判如下:

第一,施以氏族獬豸刑鞭七七四十九鞭。

第二,从即日起逐出族地,迁往华亭生活和修炼,除参加氏族考核外,未经宣召不得返回族地。

第三,剥夺储君的修炼资格和条件,降为普通氏族成员待遇。

第四,修炼不得懈怠,每三年要向教化长老报告修炼进度,直到十五岁。

第五,如果再次犯错、或修炼进度未如理想,则在族谱中除名,并逐出国境。

第六,如能改过自新,养成谦和性格,修炼有成,并对我族作出卓越贡献,经长老大会审议通过,方可免除上述处罚。宣读完毕!”

广场上,寂静一片,然后是此起彼落的吸气声霎时间挤迫全场:惩罚得太严格太凶狠了,特别是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而言。

首先,獬豸刑鞭七七四十九鞭并不是一个五岁儿童所能承受的。虽然石年所为的确罪有应得,虽然族规早以家喻户晓,虽然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四十九鞭下去,一个五岁小童还有命在吗?毕竟这是獬豸刑鞭啊!用獬豸毛发制炼而成的刑鞭,其坚、其韧可不是普通皮鞭可以相提并论的!

即使石年有幸活过来,但被逐出族地后,哪漫漫前路将在何方?

族地天地灵气荟萃,水灵气、木灵气和火灵气完美交汇,为千百年来有熊族经过千挑万选、精心建设的修炼圣地,特别对下级修炼者来说,更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周边的人类、兽类无不对此垂涎三尺,甚至不惜大动干戈、血染山河!如果不是有熊族在此已经营千年,族人因此已受益无穷,使得全族的实力远远超越任何一个族类,只怕此地早就易主了。而现在,小石年将要离开这块修炼宝地,他那妖孽般的天赋将如何开发?

逐出族地、贬为非核心成员,既是资源的剥夺,也是心灵的打击、人格的羞辱。如果心魔不能涤荡,只怕修炼的高度就相当有限,人生的成就也有限吧。

广场上渐渐有了一点点的议论,站在前方的几位气势不凡的长者甚至已准备迈步向前了,这时,本来仰望苍穹的少典缓缓垂头,平静的目光轻轻扫过。蓦然间,广场上所有族人仿佛自己单独面对煌煌天神一般,再也兴不起异样心思。

祭坛之上,一个字一个字钻入石年耳中,就像一把一把尖刀刺在心脏一般。

他想仰天怒吼,嘴巴却仿如被兽皮堵住,有口难言。他想振臂扼拳,却全身綑绑,动弹不得!刚刚萌发的一点反省又再被未来的担忧与恐慌抹去。

怨恨的眼光扫过全场,最后却定格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

“父亲,你太狠心了!你是要把亲生儿子往死里打吗?”

小石年看着父亲,一页页的记忆片段在识海中翻过:三岁和五岁生日时仅有的两次父子相见,是多么的温馨与幸福,今天这第三次见面却如此不堪;因为自己的相貌,众多族人对自己的厌恶和耻笑,但因是少典之子而从未自卑;因为自己的天赋,部分族人的排斥与嫉妒,但因特殊的身份与责任而一往无前……

小石年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泪水,就混在雨水中肆意倾泻。

轰隆隆,天空中电闪雷鸣,似乎要摧毁他心中的信念。

但这时,一个温宛动人的女人浮现在他识海中,讲着他和父亲的故事,他的意识有了彷徨。

他的目光再次投射到那个让他心生怨恨的男人身上,看着他披着凌乱的长发、****着身体,无论风多狂、雨多暴,依然挺立在祭台之上,小石年的目光终于渐渐地有了一丝柔和。自然而然地,看到男人头顶上空的那个大大的“罪”字,一种愧疚的心绪也在暗暗地滋长。

“罪吗?应该是我的罪责啊。”

“他做错什么了吗?他什么也没做错啊,错的似乎是我。但他却在惩罚自己。”

“我在怨恨他,他会怨恨我吗?”

五岁多的小孩子,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变故后,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

“来吧!”小石年大喝一声,如天空的响雷一般坚定。

四十九鞭下来,小石年气息奄奄。

……

凭着从小修炼出来的强劲肉体,小石年昏迷了二十多天后,终于苏醒过来,并马上被送回华阳之山。

事实上,逐出族地的影响还是远超想象。

充裕便利的修炼资源没有了,经验丰富的修炼导师没有了,浓厚积极的修炼气氛没有了。

在华阳之山的华亭谷内,尽量天地灵气也比较浓郁,但根本无法与山水相接、得天地之独厚的族地相提并论。

这里的炎阳石虽然不算少,但却难于开采,没有大量现成的可供挥霍,华亭下面的巨大炎阳石又不能随便吸收,因为它是整个山谷的灵气之本。

这里的灵草种类单一,要凑齐一池药液往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和功夫。

问题最大的是,这里精纯的水灵气严重缺乏,无法调和猛烈的阳灵气,使得强行加快修炼吸收阳灵气会大幅增大爆体的风险,从而使天地灵气修炼成血灵力的难度倍增。

如果小石年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修炼者,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稳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的话,这些条件也不能说太过于恶劣。大不了平平庸庸过一生罢了。

问题是,他是有熊族的天骄,拥有无限远大的前景,更有无比高远的目标,即使在族地修炼他还不太满足,何况这里?

在这里修炼,就譬如一个宽广而干涸的山湖,每天只是倒下一瓢水,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它灌满?

小石年苦闷了几个月,明白到自己无法改变现实,也就只能无奈接受。

于是,他只能用全天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用于修炼和寻找资源。

整个华阳之山,方圆千里几乎都被他翻遍了:一个个山头翻越、一条条山涧击水、一株株药草品尝、一头头野兽浸浴。

每天,小石年总是孤伶伶一个人在此独自修炼,原本有一些要与他相伴的好友,为了不和他争抢资源,都返回族地去了。唯一的同伴和“指导老师”就是他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女登虽然也算有着晶肌境的理论知识,却没有一点修炼者的实力——因为当时的有熊族社会,是男权的社会,女子地位不高,加上资源不足以支撑全社会的修炼,所以女子的修炼被视为对资源的浪费。而且,当时的修炼以肉身锻炼为本,绝大多数女子的身体素质也承受不了如此残酷的修炼方式。女登的所有修炼见识,只是因为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丈夫,而自己又聪明好学所获得。

但她那一点纸上谈兵式的所谓“知识”,又怎能给小石年这个天才中的天才带来多少帮助呢?不客气地说,更多时候,女登的所谓“指导”,往往令小石年的修炼重走回头路。

幸运的是,女登虽然修炼水平不行,但性格却堪称完美!这个温宛动人,善解人意,宠辱不惊,气度雍容的完美女人,犹如春风化雨一般,默默的滋润着小石年的心灵,改善着他那极为恶劣的脾气、极之深度的怨恨情绪以及极度的屈辱心理!

这,正是现今小石年最为必需的!

因为修炼一途,首先就是要修炼心性。心不宽,性不和,修炼就难以通达,身体的皮肤、肌肉、筋骨、气穴、经脉等各方面的血液就会出现运行凝滞的现象,从而导致体内的污垢、杂质、毒素等不能排出,血脉灵力不能运转全身,就不能好好地锻体炼骨,提高修为境界。

所以,这三年来,在华亭谷的修炼,随着石年的心性的有所好转,在资源不足的困境下,其修为依然突飞猛进,一下子突破了莹肌境、晶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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