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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悠悠心》第57章 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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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自己没再去“1980”,除了上班的日常,每个礼拜回高中母校一次,给夏老师那几个学生做陪练。

秋天的风淡凉,碧空如洗,校园里泛黄落叶轻轻飘洒。

凉风掠过劲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近期不知怎么的,莫名已咳嗽了几天,早上起床也愈发的困难。

换好衣服后,我喝了一杯热水,稍稍缓解了下咳嗽,才开始了陪练。

同一两个学生边教边练的,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便觉得有些疲劳、四肢乏力。

我坐到一旁,稍稍休息了片刻。

另一位学生过来同我请教动作时,我站在那跟他比划了下,然后给他充当对手,按照平时我应该会在倒地的刹那扣住他手臂,翻转身体站稳的,只是忽而腰部脱力,竟被他生生掼在了地上。

我躺在地上,有些吃力地爬起来,见那同学满目诧异地看着我,我对他笑笑:“没事,没事,有进步。”

然后我便捂着微微酸痛的尾椎骨,回到更衣室,缓了半响,感觉好些,才换下了衣服。

夏老师进场馆时,正遇见我从更衣室出来,且我当时扶着后腰,竟忍不住笑了,“南小悠同志,看你这样,你也老了?”

我将手放下来,没好气地说了句:“那也没你老!”

最近几次,给他那几个学生当陪练,在关于年纪这个话题上常常损他,今天算被他逮到反击的机会了。

临走时,只听夏老师故意调侃地说:“老南同志,下个月的年度班级聚会,不要忘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从去年班级聚会开始,大家便约了每年中秋节后第一天聚会一次,之所以定在这节后第一天,一是不影响各自家庭的小团圆,又因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象征着大家再次相聚一起的大团圆。

去年,帮主还说:“聚会目的只有一个,敞开着喝,喝完之后敞开了说,该诉苦诉苦,该分享分享,大家各自随心了就好。”

不知不觉,竟又是一年已过。

而今年这次,他会来吗?

这天下了班,拖着略觉疲倦的身体去了1980,坐在吧台前,老七倒了一杯啤酒,刚将端起,忽而后肩处传来一阵不适感,只得放下杯子,捂着后肩,左右动了动。

“悠悠,你后肩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金毛靠了过来,聊表关切地说。

我只抬起左臂,前后动了动,觉些许刺痛,除此,倒也没别的不适,于是,毫不在意地回了句:“有点刺痛,不过还好。”

“不行,不行,你必须去医院,省的到时候又得动一次手术,之前恢复得不好,那多动一次手术吃的亏,你忘了?”

我只朝他一笑:“不至于吧,这都过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好了,兴许只是肌肉拉伤。”

“不行,必须得去,这事可不由着你。”话说完,扶着我两旁胳膊将我拽起,毅然决定地,拖着我去了医院。

于是,在金毛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些拍片检查,最终那医生仍是一套老话:恢复得很一般,近期避免剧烈运动……

走出医院,金毛便碎碎念起来:“悠悠,你说你也太不注意自己了,你总这样把自己不当回事,你就不能心疼心疼自己,别老跟自己过不去,再说,就算你不拿自己当回事,可我这心里……”

我愣了愣,停了脚步,奇怪问:“你这心里?”

金毛支吾着说:“没……没什么,你这样……我看着难受……”,而后,见我仍愣神看他,略显尴尬地别过头去,看天边。

忽觉一番不对劲,仔细一想,近两年与他“哥俩好六六大”的,倒没太注意男女之分,看他这模样……

我笑了笑,直问:“金毛,你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被我问得手脚快无处安放,些许不自在地前后晃了晃,忽而扬声大笑:“我喜欢你!怎么可能!!前后都不像一女的……”

我站他面前,审视地将他一番打量,心中有了些判断,只故作糊涂地说了句:“那最好,你要是敢把心思动到老子头上,打断你一条狗腿!”说完,经过他身旁,径直往前面走了。

金毛跟在身后,安静了半响,忽而笑着说了句:“你别自以为是了,谁要动你的心思。”

“算你识相!”我只在前面说着,没有回头,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他能这样说,还可以假装糊涂,保持着些快意轻松的友情,否则,怕是自己以后去这1980,得同他维持些疏离了,心中仍觉得……麻烦。

……

自上次鬼迷心窍在地豪国际强吻了某人之后,我便又招惹了一些恶名,于是,在公司的日子不算好过,只是,我这人,经历太多,心态也越来越好。

所幸,最近老板与温先生的婚姻出了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据说温先生受不了压迫,提出了离婚。这事一度成为公司内部热点话题,于是,我那些旧事才被淡忘了一些。

这天开会时,气氛异常凝重,我们那部门经理离职了。虽然我刚开始并不知道他离职的原因,一直到开会时,老板沉着脸说:“还有谁选择跟温总走的,举手吧。”

我当时一愣,悄悄戳了戳旁边的同事:“这是什么个情况?”

同事勉为其难地、极度没有耐心地、不屑地,淡淡解释了句:“温先生为了证明实力,去了竞争对手的公司,从我们公司挖人呢。”

半响,我举了手……

我端了物品箱,从公司走出时,立刻打了经理的电话,于是,来到了新公司。

没有更好的待遇,没有更高的职位,只是因为:看心情。

那天,在新公司,温先生找我谈了一番话,一是:感谢我对他的支持与认可;二是:kit先生的单能否替新公司争取过来?

于是,第二天,我去了那位kit先生的公司。

仍旧是那间独具一格的高品味会谈室,简洁干净得一尘不染,我独坐在那里,深吸了口气,已然想好了措词。

那kit先生推门进来时,我慌忙起身,礼貌打了声招呼:“kit先生,好久不见,最近,您还好吗?”

此人倒不似往常那般面上总浮着洞悉人心的深沉笑意,也没有回应我的招呼,反倒径直坐下后,靠在椅子上,托着太阳穴,轻叹了声说:“南小姐,你让我觉得很麻烦……”

我愣了愣,有点懵,也有些尴尬:“kit先生,您是指……”

我话未说完,他稍一抬手打住,说:“你等一下,叶律师很快会到。”

我一怔,除了心脏突突突不受控制外,哑然坐在那,全身麻凉。

所以,他也会来……

一直到耳边仍响着kit先生的声音:“南小姐??”

恍恍惚惚中,思绪荡回,我愕然又是一惊,晃过神来,“哈?”了一声。

正当那kit先生瞅着我奇怪时,那位前台的工作人员推开了门,引了后面的人进来。

在我脑中一片雾蒙蒙、乱糟糟时,他已与kit先生谈笑寒暄完,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上,温润如玉,静默淡然。

“南小姐。”他淡淡叫了声,将拿在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桌上。

“啊?”我木讷应了声。

“你想让我们终止与你上一家公司的合同,然后签约在,这家新公司?”他没抬头,只看着资料问着话,无情无绪。

“呃,是的……”我脑袋空空地答。

“这样的话,我们要承担违约金,60万,你可知道?”他翻着资料,又问。

“我老板会付这个违约金。”我脱口而出,按照之前同温先生商量好的应对。

“你现在的老板是你以前老板的……丈夫?所以,你跟了你前任老板,呃……也就是钱老板的丈夫,离开了曾给你机会的钱老板,而转投了这家新公司?”

“是。”他说得有些绕,我抓了最后一句话,仍旧木讷地答,思绪却乱着,脑中翻腾着的不只是关于曾经的我们,还有关于现在的他。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将资料合上,面无表情,淡声说了句:“很抱歉,我不建议kit先生继续与你的合作,因为,你有很大的问题。”在我怔愕时,他转而跟kit先生说:“kit先生,你怎么看?”

那kit先生捋了捋下巴,沉思后说了句:“我虽然相信ms.nan不是那种品行有问题的人,不过,改合约的问题,我的确需要再考虑,这个事,很麻烦。”

饶是我脑子再不好使,也大约也听出了些言外之意,我跟了温先生,背叛了老板,便是这个意思,却无法去相信,这话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只得苦涩一笑:“原来,我在叶律师的眼里,是这样的人……”

他仍旧面无表情,半响,嘴角微微弯了一抹弧度,一如既往,温暖一笑,谦谦磊落,却似一丝凉薄的冰刃划过心扉,他说:“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如果有得罪南小姐的地方,我提前跟你,道歉。”

我望着他的笑,那笑容里的礼貌谦谦依旧,他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不再袒护我,不再对我特别......他只是他,彻彻底底放下了过往,没有半点的遗憾。如同一切的一切,我们的过往青春,我的那些渺小梦境,在眼前烧成了灰烬,无奈、无力至极,我苦笑出声来:“呵呵,怎么会,叶律师不用道歉。”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那位kit先生的公司时,我迈着恍惚的步子,许是我的错觉,不,哪里错了,我们……不该是这样……我紧追了出去,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看着他的背身,我冻结了自己所有那些或心痛,或悲伤的感性,只冷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淡声说了句:“工作就该有原则,而不是随性妄为,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我只是随了自己的喜好而已。”

他冷哼一声,而后牵了一丝淡冷的笑容说:“是,你总是随了自己的喜好,毫无原则,不负责任。”他说完这句时,本是迈了脚步要走,却是停住了,吸了口气,不缓不慢地才说:“温先生提出离婚,钱老板并不想,反而是你,你知不知道如果kit先生的生意转去了你现在的新公司,打击了给你工作机会的钱老板,给了温先生离开他妻子的力量,间接参与、破坏了别人的婚姻,你还说你没有问题,你好好想想……”

我低头哑然听着,方才恍然大悟了一些,正要抬头说什么,那人已走到了门外。

我在后面提高声音问了句:“你怎么知道钱老板不想离婚?”

他没有转身,只答了句:“我问了前台的小雯。”

是啊,对女人,他自然是有办法的。

“我不知道他们的婚姻会怎样,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试图辩驳,或者试图挽回些什么。

“因为你没有用心。”他打断了我,丢了最后这一句话,背影已消失在了门外。

我缓缓停了本要追过去的步伐,看着外面路上车来车往,飞快地左右驶离,只剩了些模糊的残影,一道一道地左右穿梭,茫然无力至极,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总是让他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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