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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泪》第九章 焚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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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东焚香阁因供养天官上神与碧霞元君两位神仙,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求财、求子香火旺盛,因此焚香阁门前常年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涌动热闹异常,商贩便借机在街边摆上了形形色色的物件贩卖,使得焚香阁所在的东街,成为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时至正午,一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黑须乌发的中年人,步若轻羽,挤身人群,穿过闹街,走入焚香阁。

敬香抽签后,与阁中小道士对眼传神,小道士心领神会。“请先生随我到后堂解签。”一路跟着小道士,布衣中年人走入后堂屏风,即刻消失。因布衣扮相在人群中极不起眼,因此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踪。

屏风后书柜,一道暗门打开,狭长的通道连着座比香阁正殿还大的密室,布衣中年人跟随小道士走进密室中的一件小屋。

小屋陈设极为简单,厚实的墨石墙壁围裹下,一张床铺,一张椅子。床铺上躺着一清瘦男子,鹰眼高颧骨,他正是受伤后的飞鹰,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蜡黄。见布衣男子入内,勉强扶身坐起,气息不稳,极为恭敬地尊呼。“掌门,您来了。”见斗笠男子落座,小道士退出密室。

斗笠男子细长的眉宇下,目光精髓,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他便是姬元始。

“别说话,屏气凝神,我为你疗伤。”飞鹰服从地盘膝而坐,姬元始单掌施法,将银色水雾状球体推入他口中。

片刻功夫,飞鹰脸上蜡黄之色退去,顿感身轻气畅,抬臂触摸,刀伤已完全愈合,立即下地跪拜。

“徒儿无能,没能得手。”

姬元始起身,挺拔的背影在密室幽暗的光线中如烟尘般缥缈的看不清表情。话语朗朗带有金属质感。“此事怪不得你,那萧储笙得了清丰的真传,又有光焰剑在手,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再说萧圣天现在还不能死。”习惯性地捻动拇指。“密报《本常手记》已落入天门观,相信沐绝已知道了九龙神鼎的隐匿之地,皇朝动向如何。”

“翘楚传信,慕容美正权谋着为萧储笙挣得太子之位,已派出密使,让翼族施以援手,条件是萧储笙登基后,割让南靖25座城池。”

“哼,妇人之见,引狼入室而全然不知,那翼族豺狼虎心的胃口,岂是南靖25座城池能敷衍得了。”姬元始思虑片刻。“以问地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原谅沐绝弑兄之仇,沐绝断不可能拿到《本常手记》。

“师傅,若不是那白衣女人,《本常手记》绝不会失手,她不用一刀一剑,片刻伤了飞鹰组织百余名高手,徒弟修行百年,都近不了其身,法力定与天门首席玄仙九华不差上下。

“九华修为位居天门之首,与九华修为相当之人会是谁呢?”姬元始念动手指,“你想办法混入天门观,弄到四玄仙的血利石。”

“遵命师傅,那慕容美这边该如何应对。”飞鹰探问。

“不用管她,女人的妒忌之心胜过血雨腥风的刀剑屠戮,皇朝越乱,对我们寻找狼龙之力越有益。如今萧武帝已经开始注意飞鹰组织,皇朝之事,我会让飞鹞暂时接手,你传信翘楚,盯紧珠灵儿和萧圣天,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姬元始甩袖离去后,一只信鸽从焚香阁飞入琉璃金翠的皇宫。

凤鸣宫中,慕容美茶盏飞地,不偏不倚砸中了翘楚的额头,血瞬间灌满面部。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保证万无一失吗,这次居然让尉迟林发现了阵法机关,若陛下寻到蛛丝马迹查到凤鸣宫来,以他的性格,这全宫上下多少个脑袋够砍。”

“禀娘娘,这次计划本可万无一失,但未曾料到太子临时改变狩猎线路,飞鹰一路北追,本可得手,可贤王突然出现并施以援手,你也知道贤王武功极好,又持有光焰剑,飞鹰才落败而逃的。”

“储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慕容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狠拍扶椅。“重金培养的几百名杀手悉数折损,让飞鹰暂时隐蔽起来,风头过了再从长计议,罚你去祭祀阁清扫殿堂。”

翘楚意领神会接了旨,将女官服换成了侍婢服,搬进了祭祀阁。

焚毁干净各种证据后,慕容美长舒一口气,挪步殿外,远望夕阳映赤云,气若悬丝。“珠灵儿,夕阳虽美,只惜近黄昏,早晚会落的。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散去时,萧圣天快马加鞭的身影如闪电,落入云山行宫。尚公公如松了一口气般,碎步迎上来。“殿下总算回来了。”

萧圣天跳下马,尚公公神色慌张:“出事了,求殿下快去救救贤王吧,他被关进行宫大牢。”

“什么!”萧圣天脑子一翁。“说清楚些。”

“昨日,尉迟将军狩猎途中发现射杀机关,陛下龙颜大怒,要求彻查凶手,提早回了行宫,命尉迟将军领军搜山,尽搜出了百具杀手尸体。晚间时候,唯见贤王回宫却不见殿下,陛下询问,贤王却说途中走散,不知去向,陛下迁怒于贤王,说是祸藏屠害太子之嫌,蓄意谋反之心,便派人关押了起来。”

萧圣天长袍惯风,顾不得思考,大步流星向行宫正殿走去,进宫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脸憔悴的珠灵儿。

熬了一夜,见萧圣天没事,珠灵儿趔趄起身,将萧圣天揽入怀中。“你终于回来了,母妃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声音中带着些许恐惧后的紧张。

“母妃,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这大殿没生火吗。”小圣天将珠灵儿的手捂在掌心顿挫片刻。萧武帝龙袍剑袖,卷着凉风进了营账,显然是步急身快,仓促而来。

“拜见父皇,母妃,请恕儿臣不孝之罪。”萧圣天急忙跪地行大礼。

萧武帝扶起萧圣天,眼神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关爱。“见你没事就好,否则今日朕定饶不了贤王。”

见父亲提到大哥,面露厉色,萧圣天小心翼翼询问。“不知大哥犯了何错,惹父皇龙颜不悦。”

萧武帝余气未消,表情阴冷。“狩猎途中,有人居然敢在朕眼皮底下设下精密的诛杀机关,幸好被尉迟将军提早发现才未能得手,昨日见你进山未归,派去的人马全部被歼,而贤王却无半点损伤回来,他以为缄口不言,就能脱得了干系。”

“所以父皇就认为是贤王谋逆。”萧圣天一时激动,语气有些生硬。“大哥与儿臣一般,尚未成年,即使有心,何来利器。”

萧武帝并不生气萧圣天的失态,颇有耐心地解释。“贤王没有,可皇后呢,你还未成年,有些事看得太简单,就让父皇乘此机会替你除去障蛮。”

“父皇,大哥也是您的儿子,为何一定要如此对他,昨日若不是大哥出手相救,恐怕儿臣早已身首异处,只因深山迷路,才延误了回宫时间,父皇若要为此降罪大哥,致儿臣于何地。”

萧武帝不掩决心,口气坚定。“贤王初成,羽翼日丰,今日之机难得。”

“若真如此,儿臣无法搏逆父皇,但儿臣更不能舍弃大哥。”萧圣天跪地,娓娓道来。“父皇曾问儿臣,为君者,何以取天下,何以治天下,又何以固江山。”儿臣答曰:“马上平乱,德治天下,礼固国本。儿臣闻父皇当年横刀立马,义薄云天,平息多年战乱,让各国诚服于我皇朝,后又大施仁政,规正礼法,开创了当今的太平盛世。在天下人眼中,父皇是爱民如子的贤君、明君,可在儿臣眼中,父皇是君,更是父亲。今日既然父皇要以君臣之道处置大哥,按照皇朝礼法,是儿臣请父皇恩准大哥云山狩猎,又是儿臣临时改变行猎线路,大哥谋反,儿臣难辞其咎,请父皇降儿臣忤逆龙威,大不孝之罪。

“枉你饱读诗书,居然如此糊涂,看来朕是宠溺坏了你。”萧武帝勃然大怒,咳嗽两声。“来人,将太子给我带下去,好好闭门思过。”沉重的身体顺势倒于椅榻上。

“陛下息怒。”朱灵儿急忙跪地,却极为镇定自若。“太子年幼,虽妄言顶撞龙威,可也不失兄弟之义,今日若太子尊孝道,便失了义,若尊臣道,则失了孝,身处两难。此事因太子而起,以他的性格,怎会置若罔闻。臣妾听闻陛下当年为了手足之情,风雪中整整跪了一天,留下至今无法治愈的风疾之症,陛下仁义之心至今仍被传为佳话,如今陛下膝下皇子稀疏凋零,能与圣儿贴心的也就贤王一人,何不成全了太子兄弟之义。”

萧武帝神色稍缓。“太子不懂事,怎么连你也跟着凑热闹。”起身咳嗽两声,珠灵儿急忙上前递上暖茶。萧武帝品了两口,语气平息下来。“罢了,既然贵妃请旨成全太子忠义两全,朕若不允,岂不是成了昏君,狼父。”停顿片刻下了懿旨。

“贤王明知太子云山迷途,知口不言,欺瞒君主。念尚未成年,重罪可免,罚禁足悔悟三月。”

朱灵儿给萧圣天使了眼色,萧圣天恍然醒悟。“儿臣拜谢父皇。”忙退出了大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萧武帝嘴角一丝微笑。“别说,这孩子和我真像。”臂膀有力的将珠玲儿揽进怀中。“从昨夜到现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朱灵儿温柔声绵。“臣妾当时就劝慰陛下圣儿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你呀,倒是心宽,朕现在就这一个儿子,再不能有半点闪失。”见萧武帝说的认真,珠灵儿却宽慰道:“陛下尚值盛年,填上一两个皇子又不是难事,再说贤王不也是你的儿子么。”

“贤王错就错在不该是慕容美的儿子。”停顿片刻,眼露温柔。“朕怎么刚听说有人又要为朕填上一两个儿子。”

见萧武帝气消,珠玲儿粉晕绕颈。“从昨夜太子失踪到现在,陛下未曾合眼,臣妾也顿感困乏,寝宫炉火正旺,不如一同入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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