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懦弱的忧伤

潇，是我的名字；湘，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爱湘，爱得深沉，也爱得懦弱。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她却······在她面前，我总是显得中气不足，就像一个口吃病人一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可是我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爱，所以我颤抖着双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向她表达了我的爱意，但她拒绝了我的爱，原因是她喜欢上了江。于是，她成了江的女朋友。

为了这件事儿，我伤心了很久，也自责了很久，因为我认为是我的鲁莽促成了她们，如果我不向她表白，她就不会成为江的女朋友，至少现在不会。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想挽回湘，所以我几乎每天都给她发一条以上的信息，想让她明白我有多么地爱她，我请求她给我一次机会，哀求她让我在她心里也能够拥有一份空间，哪怕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小也好！可湘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言辞犀利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我。到后来，江也掺和了进来，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威胁我不要再缠着湘。可我生来就是一副贱骨头，吃软不吃硬，所以他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依然蚂蝗缠着她的鹭鸶脚，任他怎么甩也甩不开。最后，湘竟然哀求我不要再去纠缠她，我知道，我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从此以后，我再不曾发过短信去“骚扰”她；从此以后，我便陷入了无边的思念之中；从此以后，我就堕落了、颓废了。我曾告诉过湘，她是我的动力，没有了她我就失去了动力，而失去了动力我就相当于一堆废铁，就会永远地锈蚀、颓废下去。

【甲曰：“鬼老爷啊，这揍是你的不对了，不是我说你，这要是我，不，揍算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也会烦你的，感情的事儿它是不能够勉强的！”“揍是，揍是！”乙、丙、丁和之。“唉，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在爱情面前，再睿智的人都会变成傻瓜的，我又怎能逃得过！”】

因此，我荒废了自己的学业，每天在课堂上，任前面的老师讲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后面的我却是天马行空、神游体外。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许多同学也渐渐地离我而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他们来说，我已然蜕变成了墨，离我太近，他们迟早也会被染黑，他们不想变黑，所以他们远离了我，找能够把他们染红的朱砂去了。我不怪他们，我只怪湘，怪她对我太绝情，本来在我心里对她满满的全是爱，可是现在，恨在我的心里飞速地滋生着，就像我身体里的血液，它们从我的骨髓里面一点一点地沁出来，然后通过血管，传遍我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到后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在我这儿已变得名副其实了！本来我以为爱与恨同酸与碱一样，都是一对相反的事物，它们不能够盛放在一起，因为它们一旦接触就会发生剧烈的反应，最后酸碱中和、爱恨相抵，回到最初的起点。这样我就能解脱了！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在我的心里爱恨参半，但它们却不能像酸碱中和那样中和掉，因为我爱依然爱得痴狂，恨依然恨得锥心刺骨！爱不减、恨不增，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就像浓酸与强碱一样轮番腐蚀着我、折磨着我。

【乙曰：“鬼哥儿啊，说得恁瘆人，你有那么严重吗？！”“揍是，揍是！”甲、丙、丁和之。“那咋个没有呢！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时候，我的爱就如同那涛涛的洪水，那是连绵不绝啊！我的恨呢，就如同那猛虎下山，那是百兽莫挡啊！那你说，这能没有那么严重吗？”】

我很想见到湘，可又不敢见她，因为我怕见面后她会给我带来更深的伤害，但如果我不见她，这是否就意味着我放弃了她、将她拱手送给了别人呢？难道我就甘心一辈子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着她给我带来的创伤吗？不，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喜爱的女孩儿要牵起别人的手，戴上别人的戒指，走上别人家的红地毯呢？！

【丙曰：“嗯！有血性，我喜欢！小鬼儿啊，我看好你哟！”“揍是，揍是！”甲、乙、丁和之。“啊，多谢多谢，我会再接再厉的！”】

终于，我们还是相遇了。尽管我很胆怯，但我还是迎了上去。我问她：“你还是不肯考虑考虑给我一次机会吗？”她反问我：“你还是不肯放弃吗？”我说，是。她说这也是她的答案。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知道。”我说：“还是因为江吗？他到底有哪一点好，为了他你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如此深爱你的人？”她说：“在我眼里，他什么都好！哪怕是缺点！”我很伤心，感觉心都碎了一地。我问她：“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吗？我就不能得到你的尊重，得到你的同情吗？”她说：“只要你不再纠缠我，不再说爱我，就可以。”我说，不可能！她说：“那我也没办法。”我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她说：“有啊，如果你现在有能力送我一栋豪宅，外加一辆宝马我就答应考虑考虑，否则，免谈！”我很生气，走过去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地一甩，把她甩到我的身后，将她摁在身后的墙上，恨恨地对她说道：“你要是敢让我的湘变得这么下贱，信不信老子掐死你个臭婆娘！”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骂湘，尽管我知道她这是在变着法儿地拒绝我。湘被我这一举动吓呆了，因为她没想到我的反应会是如此的激烈，更没想到我会这样对她。我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感觉得到，湘一直在呆呆地看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丁曰：“鬼儿啊，能不能别总是你说、她说的，你不嫌麻烦我们还嫌呢！你揍那么说呗，我们又不傻，分得清谁是谁说的！”“揍是，揍是！”甲、乙、丙和之。“好好好，能省略的我都给它省了行了吧！”】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那时江陪在她的身边，这次不知怎么了，湘从前至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听着我和江的谈话。打从一见面开始，江就不曾给过我好脸色，一脸的傲慢与不屑。江的体格比我大了一圈，看样子这就是他傲慢的资本了。看着他这副欠揍的表情，我打心眼儿里觉得好笑，可我笑不出来，毕竟湘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才是胜者；而且湘曾经说过，在她眼里他什么都好！或许湘喜欢的就是这副表情也说不定。我笑不出来，自然也哭不出来，可我后来还是哭了。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既然我已情到伤心处了，掉几滴眼泪我想应该没什么吧。

江说，****的，老子不是叫你别再缠着她吗？你还敢跟老子烦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嗯？！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比我哥壮，打架他打不过我，但每次闹矛盾，我都甘于做受欺负的那一个，为什么？因为他是我哥，他比我年长、比我懂事，下手有轻重，就算打我两下，也是不痛不痒，所以我也懒得跟他较劲。唯有一次，我不仅还手了，还主动给了他一耳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老子管你那么多！你他妈说话就说话，扯那么远干什么！再说了嘿，老子******在问你话呢，你丫是耳朵瞎呀还是眼睛聋啊，没听见呐！”

“我告诉他：‘不管你有理无理，你打我我一律不还手，但是你若骂我，不管你有理无理，我揍死你！因为我们是兄弟，无论是你骂我还是我骂你，骂的都是我们的父母，我不允许任何人骂他们！’当然，以我哥哥的性格，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就把我说的话听进去的，所以虽有所迟疑，但他仍挑战性的骂了我一句，因此，我把他给揍了。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儿，事不过三，因为超过了‘三’这个敏感的数字，我会很生气。你要是给我一耳刮子，也许我不会还手，但是你要是骂我，哼哼，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可是啊，你的嘴巴真的是太脏了，还没等我说完，你就已经越了雷池，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着最后话锋一转的当儿，我的拳头便已攥着十二分力气挥到了江的脸上。他打了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口血痰，接着把头一抬，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提起拳头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往左边一闪，躲开他的拳头的同时，提起右腿狠狠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由于惯性，他一下子扑倒在地，未等他爬起来，我又朝他的腰上狠踢了一脚，在他双手捂腰这个当儿，我又朝他的面门狠狠地揍了两拳头，把他打得七荤八素的。然后我走到一个穿着布鞋的、正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孩子身边，脱掉他一只鞋又回到江的身边，对他说：“你的嘴巴太脏了，既然你自己不愿意洗，那就让爷来帮你洗吧！”说罢，左手揪住他的头发，右手抡起鞋板一个劲儿地狂搧他的嘴，他用手挡住我就打他的手，只要他的手经不住疼拿开，我就趁机朝他嘴上来一下；再挡，再打手；再闪，再掌嘴；再挡，再打手；再闪，再掌嘴······

【“哎哎哎，你等会儿！”甲打断我说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神勇了？你恁神勇那、那姑娘会不喜欢你？啊，这些咱揍不说了，你打那江恁地凶，揍没个人阻止你、揍搁那儿看热闹？啊，这咱也不说了，那姑娘也揍那么样儿地看着你揍他的男人不去拦着你？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咋这么多的漏洞咧？”“揍是，揍是！”乙、丙、丁和之。“额，这个嘛······嘿嘿，其实除了我打他的第一拳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是我胡诌的，事实上江有好多帮手来着，我打完他，他就招呼他的那些个朋友把我摁在地上一通拳打脚踢，一点儿都不带留情的！湘嘛倒是拦了，但是丝毫没啥作用，哦不，作用倒是起了，只是刺激得江他们打得更凶了而已。”“嗯嗯，这才符合情理嘛！”“揍是，揍是！”“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不讲了，我生气了！明天再说！”】

翌日晚，我一袭黑衣，乘着一阵阴风而来。呀，你们竟已等候多时了，这一点倒让我反吃了一惊呢，我还以为我得像昨儿个一样，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儿呢！嗯嗯，我心甚慰！“少废话，快点儿讲吧，我们还想知道后边的故事是咋个发展的咧！”“揍是，揍是！”“哎好，好，这就开始了。”

湘的一番阻拦，虽然没能达到目的，但是混乱中听到她阻拦的声音，我的心里已经觉得很是欣慰了。但是欣慰是欣慰，心里的愤怒与无助却始终无法消除，江一行泄愤完毕，少不了还要责备湘几句，怪她不该为了我这样的人求情，当然对我也免不了要辱骂威胁一番。说实话，前面撒了点小谎，人在第一次受到威胁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事实上，江第一次发短信威胁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很忐忑的，自看到短信那一刻开始，整整一天我都感觉自己有些魂不附体，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这一次，尽管我已是遍体鳞伤，面对他的威胁，我却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也无丝毫慌张感、压抑感，就好像说的人不是我一般。相反，此刻我的心里异常的平静，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仿佛突然之间顿悟了一样。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起头环顾了一眼那群带着戏谑的眼神瞅着我的“帮凶”，最后把眼睛钉在了江的脸上，平静地说道：“上中学的时候，我们都学过一句谚语‘要当心不说话的人和不叫的狗’，大家都知道，不叫的狗会冷不丁地咬人一口，所以不得不防；但是却鲜有人知道为什么还要当心不说话的人，他又不咬人，干嘛要时刻提防着他们呢？嘿嘿，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不喜欢说话的人一般都虚怀若谷，万事忍字当头，在他们的忍耐范围内，他们是比君子还要君子的君子；一旦超出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就是比小人还要小人的小人！俗话说得好：‘对付小人，他狠你就要比他更狠！’今天你如此对我，我记住了，既然你要逼我做小人，那我就做给你看，等我养好了伤，看我不把你送进太平间！嘿嘿嘿嘿，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或许平时的时候你们可以拿我的话不当话，但在我严肃的时候，我潇说话向来都是一个唾沫一颗钉、说到做到！江，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吧！哈哈哈哈······”

虽然江跟那群人一样都笑了，但我看见了，我刚说完那番话，他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是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面对面地来，谁都不惧，就怕不知何时冷不防地从背后来一下子啊，这可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谁又会不恐惧呢？本以为说完这些话免不了还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却不知何故，江竟然伸手拦住了那群想要对我二次下手的人，随即对他们摆了摆手，带着湘，一伙人便骑着摩托浩浩荡荡地走了。而我在看到他们的背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伴着那渐远的摩托引擎的轰鸣，我也终于是到了极限了，放下身体最后的一丝防备，尔后昏睡了过去，就连家人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是如何到的医院都没有一点儿印象。

【“呀，小伙儿，你这是在闹人格分裂呐？咋还线上一个样儿，线下一个样儿咧？听你这意思，你这底线揍是不允许别人骂你父母呗？这么样儿的话，那我揍看你不懂了，你说，别儿个打你你可以不跟人计较，这要不说你傻吧，那揍只能说你心胸宽广了；可是要说你心胸宽广吧，别儿个骂你两句，你又擦火儿揍着！那你说你的心胸到底是宽广咧、还是狭隘咧？是能忍咧、还是不能忍咧？啊，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这人吧，说话这嘴巴他揍喜欢有意无意地带脏字儿，那你要是把这些都当成是骂你的话，那你还不成天打架去了？！”乙疑道。“揍是，揍是！”甲、丙、丁和之。“也不能这么说，我吧，也能分清楚哪是无意的，哪是有意的，他要是开玩笑的，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动火儿，提醒他注意就行；但是他要是无视我，还一个劲儿地这样，那我的火儿就是想憋也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