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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巨兽》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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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盯着它,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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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梦里惊醒,知道还早,我就静静地躺了一会,盯着窗帘,想起来大学(大一)时候曾经写过的一首诗:

黎明的感觉

慢慢收拾着

那一室清冷的月光

一地无可明喻的梦

它来了

在厚厚的金丝绒窗帘后

一个猩红的背影

其实

我早就醒了

只是盯着它

没有开口

已经不记得因为什么原因触动写的这首诗了,只记得把这首诗提交给诗社以后,社长说,校报编辑老师阅过那一次所有的诗社投稿,挑出来这首诗打算发表在校报上。不过听说这首诗是一个大一女生写的以后,怎么也不相信十几岁的孩子会有这么成熟的想法,曾一度怀疑是投稿者从哪里抄袭的。

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很独立的乖乖女,一路成长起来无惊无险,平淡无奇。前几天看朋朋推荐给我的电影,歌舞青春,本来是很欢乐的电影,我看着看着,突然就难过得独自掉了眼泪。

于是,那天我在博客里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看“歌舞青春“(highschoolmusical),心情随着那些少男少女们飞扬的青春而激荡,放松而愉悦。

青春,本该歌舞!

可是,我的青春曾经歌舞吗?我闭上眼,在顾我来昔的芳草萋萋中寻找歌舞的痕迹。

从小,我就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孩子。小学中学大学,我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没逃过课,没闯过祸,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我,但是从来没有张扬过,也谈不上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说不清小小的孩子是怎样一种心理,只是执拗地吸收着所有可能的知识的营养,默默成长着。

想起来最近看的“小团圆”的片段。

“九莉倚门含笑道:‘我真高兴。’是替她母亲庆幸,也知道于自己不利,但是不能只顾自己。”

“九莉依旧踌躇,不过因为三姑现在这样省,不好意思糟蹋一张精致的布纹笺,方才罢了。”

“她怕问蕊秋拿公共汽车钱,宁可走半个城,从越界筑路走到西青会补课。”

......

以前看张爱玲的小说有点看风景的性质,总觉得人物是人物,我是我。读“小团圆”,与九莉没有任何相同的境遇,但是却又何其形似!读来人物仍是人物,我仍是我,但是人物里有了我的影子,我有了与人物的同感。

有人会同情九莉吗?或者认为她从小就是一个虚伪,不值得怜悯的女孩?

反正我是不喜欢“小大人”一样的小孩子,没有天真,幼稚,甚至没有一丝本真的残酷和自私,那还是孩子吗?所以,如果时间能带我走回过去,我是注定不会喜欢那个小小的我的,这,又是谁的错呢?

多希望,拥有曾经歌舞的青春,曾经惊心动魄地逃过学,谈一场美丽朦胧的爱情,在一条未可知的轨迹中跌跌撞撞,见识各种不同的风景,想来,那样的青春,将会使长大以后的回忆更加浓墨重彩吧!

既然没有办法沿着生命的轨迹回退,还是享受今天的美丽与宁静吧,无论如何,我已长大,已经学会欣赏热烈的桃花,也喜爱安静的荷花。

博文发了时间不长,就看到有个网友在我的博文下留言:

“昨晚做一个朋友发来的心理测试,做完了,就想如果我前面某个问题换个答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于是真的把前面一道本来就有点犹豫的题换了个答案,没想到做着做着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唉,所以或许我们注定就要成为今天的我们,即使给了你一段歌舞的青春,你也还是会成为今天的你。“

想想很多事情,这个网友说的很对。也许,无论我怎样选择,在人生的某一点都会重叠。

也许是选择的专业;也许是遇到丹丹、芷菱和朋朋;也许是读到的一本书;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在梦中惊醒的早晨,盯着阳光一点一点爬上窗棂的胡思乱想;也许,以后还有很多重叠着的也许…

突然就想起来京极夏彦在巷说物语系列里讲的一个故事:

红鳐鱼的故事。

据说,从前有一个小岛,岛上人们过着胼手胝足但很安静的日子。岛上居民供奉一尊惠比寿(日本的商业之神)像,并传说一旦神像脸色变红,小岛就会大祸临头。后来,有个爱开玩笑的小伙子,晚上的时候偷偷把惠比寿像的脸涂成了红色,就在他开心地看着人们看到惠比寿像脸色变红后惊慌失措地搬离小岛,并暗暗嘲笑岛民时,一夜之后,小岛已经沉没在无垠的大海中,无影无踪了。

京极夏彦就着红鳐鱼的故事继续激昂下去:

三百年前,六部来到某一小岛,并为小岛带来了富裕生活。可是,因为某种原因,岛上的居民不得不杀害了六部。心存愧意的居民发誓永远拥戴六部的后代,并以其后代为主,对其后代无限服从。只有一条规律不可破,他们的主人不可以杀害未来的主人。

经过三百年的演绎,岛上的居民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岛主把岛上的几百户居民分为三六九等,每个等级的居民只能做那一等级可以做的事情,比如打捞漂流物的居民,打捞物必须全部上缴,他们能得到的是一点仅仅果腹的粮食。

岛主不喜欢看到大家笑,因此岛上的居民经过几代以后已经不再会笑。

岛主占有居民中所有的适龄少女的初夜,然后再把她们随意赏赐给部下。

岛主要惩罚某位居民,可以毫无理由,用各种刑法,直到虐死。他们好像已经失去了肉体感知的能力,被火烧,被刀砍,被油烫…,他们始终不吭一声,保持空洞而顺从的神情,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的脸上充满笑容

这样一个小岛会真实存在吗?京极夏彦借助故事中人物的嘴说:

“先祖犯下的罪孽的不安,就这样世世代代传了下来。”

“如果一个人一生下来就生活在一个颓丧不已的世界里,他们就无从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样一个扭曲的世界里。”

而这样一个臣民无限顺服的环境,应该是无数帝王梦寐以求的吧?

可是,最后一个岛主甲兵卫,却发狂了。

没有人与他倾心交流,他说的一切,对的错的,岛民都无条件执行。他可以随意伤人,杀人,没有人有一丝反抗。

最后,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他触犯了他唯一不可触犯的天条,他杀死了他的继承人,他涂红了惠比寿的脸。

于是,那样一个小岛,不存在了。

这个早晨,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故事呢?

也许,是昨晚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震惊。我在想,怎样的人类社会团体生活形式才是理想的,也许对不同时期的人,这个答案是不同的。但是无论怎样的形式,极限的服从,极限的个体自由,或者极限的…,表面的稳态可能遮盖着某一点可以瞬间被倾覆的脆弱。

所以,我们现在这个混乱与秩序并存,邪恶与善良共舞的社会,才可能是一个动态稳定的社会,才可能会存续更长久。

原谅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的不完美,但不是放任自流。

好吧,那就为我们生活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而欢呼吧,至少我还有朋朋,那么多爱我的家人!

从床上跳起来,打开手机,听到微信在不停地响,几十条新的信息,都是老板发来的,居然还都是语音!我一边刷牙,一边打开信息,听到的声音传过来:

“晓柔,虽然你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还是想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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