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宁眼中极速划过一丝冷意，推开盼儿的手，转身冷冷的看向姜鸿云，眼底带着几丝嘲讽，“父亲又想向昨日那样，不问青红皂白的便先定了女儿的罪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姜鸿云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双目如锋，冷声问道。

姜蕴宁尽力控制着目光不去往齐潇寒和沈如烟身上瞥，可心中那排山倒海翻滚而来的恨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微垂着双眸，姜蕴宁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的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真的在意吗？刚刚三姐和王姨娘打我骂我时，父亲不全看在眼底了吗？父亲不治罪三姐和王姨娘，却来质问与我，心中不是已经认定了我的罪责了吗？”

姜蕴宁抬头，右脸颊上那五个血色的指印清晰的落在众人面前，一身素雅的白衣上更是血色点点。姜蕴宁看着姜鸿云，眼底全然一片冷漠，“我是这个丞相府的嫡女，三姐不过是庶出，庶即是婢，妾即是奴，我想要打她们，还需要理由吗？”

“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规矩！”姜鸿云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冷，脱口便道。

“规矩？母亲的规矩只教了我什么是嫡庶尊卑，什么是礼义廉耻，却未教我，在庶妾欺压时，该如何忍气吞声！”姜蕴宁嘴角浅浅一勾，“还是，父亲觉得，三姐骂我是贱人，骂我娘也是贱人，更骂我就该随着我娘一起去死是对的，我就该不反驳、不反抗的陪着我母亲一起去死？”

“胡说！是你先打的我！”姜玉瑶脸色一变，急急辩解。

姜蕴宁却不再说话，只一双眼冷冷的看着姜鸿云。他不是说，她尊不尊是他说了算吗？今日她便要看看，是不是他说了算！

“父亲……”

“闭嘴！辱骂嫡母，欺打嫡妹，不知省悟还敢狡辩，来人，掌嘴十下，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王氏身为姨娘，肆意辱没夫人，欺打嫡女，杖责十下，禁足后院一月，好好反省！”姜鸿云看着姜蕴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姜玉瑶不敢置信的看着姜鸿云，“父亲，你……”

“还愣着做什么，是想一起受罚！”姜鸿云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前来，脸色不由得一黑，怒声道。

“你们几个过去。”沈如烟淡声开口。跟在她和齐潇寒身后的几个婢女和侍卫快速的走了出来，不由分手，抓住姜玉瑶，和王氏，根本没有给两人开口的机会，嘴巴子和棍棒就已经加身。

姜玉菲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受罚的王氏和姜玉瑶，咬了咬唇，跪到齐潇寒面前，“殿下……”

“良娣可知道，按照大燕的国律，庶妾欺打辱骂嫡母嫡女，轻则杖责禁闭，送入家寺，青灯古佛长伴一生，重则直接杖毙？”沈如烟淡声开口，看着姜玉菲失去血色的俏颜还犹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弱，眼底划过一道冷光，继续道，“不过，良娣也别太过着急，只要蕴宁小姐开口，你娘和三妹的罪责自然可免。”

“四妹……”姜玉菲起身，看向姜蕴宁，眼中带着祈求之色。

“幽兰院我已经给了大姐，大姐又想要什么？”姜蕴宁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四妹！”

姜蕴宁怒声道：“不管大姐想要什么，我都没有。昨日我到忘月居，是祖母身边的嬷嬷替我收拾的物什，幽兰院的东西，我一件也未动过……噗……”

姜蕴宁话未说完，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身子轻颤着后退了几步，扶住忘月居的大门后，才站稳脚跟。盼儿心惊之中，赶紧上前去扶住她，眼泪也跟着瞬间滚落而下，“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姜蕴宁紧紧的握住盼儿的手腕，目光冷冷的扫过所有人，最后又落到姜玉菲的身上，“祖母说大姐以后会是太子侧妃，是未来的皇贵妃，所以大姐想要幽兰院，我给了你，但是……”

“小姐、小姐……”盼儿紧紧抱着软倒在她怀里的姜蕴宁，回头看向姜鸿云，“老爷，求老爷救救小姐，奴婢给你瞌头了。”

姜鸿云额头的青筋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暴跳起来，看着晕过去，嘴角带血的姜蕴宁还有盼儿砰砰砰的瞌头声，心底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来人，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是。”

早已经被这一切都吓懵的丞相府下人们猛然惊醒，在姜鸿云的暴怒声中，急忙忙的奔出去找大夫去了。姜鸿云闭了闭眼，看向身旁的随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蕴宁小姐在这里！”

他再不喜欢姜蕴宁，也从未想过要这样苛待于她。就算要苛待她，那也只能关着门苛待，而不是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外人面前，特别还是齐潇寒面前。此刻，看着被人拖走的姜玉瑶和王氏，再看看晕过去不明生死的姜蕴宁，还有她晕倒前的那些话，别说是齐潇寒，就算是姜鸿云自己，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府里真藏有紫玉麒麟！

“老爷恕罪，是老奴的疏忽，老奴以为蕴宁小姐并不会在此居住太久，所以……”

“所以？”沈如烟声音如淬过冰般寒冷，“本妃若是记得不错，相府夫人才刚刚离世不过三月有余吧？这样迫不及待的苛待嫡女，到底是因为丞相府家教如此，还是别有什么目的不得不如此？”

“太子妃！”姜鸿云心中一凉，厉声开口，“丞相府一直对太子忠心耿耿，还请太子妃慎言！”

“慎言？”沈如烟却不怕他，冷笑道：“怎么，本妃说错了？如若是本妃说错了，秋霜，去看看相府三小姐所住院子布置，立刻回来禀报我。”

“殿下，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眼见秋霜已经快速的朝玉瑶而去，姜玉菲迅速开口道。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落下，盼儿再次尖叫出声，“老爷，快救救小姐，小姐、小姐……”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姜蕴宁又是两口鲜血溢出了嘴角。齐潇寒看着姜蕴宁，不知为何，心尖猛的一抽，有种钻心的痛，想也没想，便立刻命令道：“将蕴宁小姐扶进房间，再派人去看看周太医到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