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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南山》前传第五章夜卫白飞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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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是你修出来的,你会有感觉的,你感觉不出来只是因为你开始不知道它的存在,现在你知道,你就可以感觉出来了。”听着对面的人回答,殷则有些怀疑。

“不显只是因为没发现?”这个理由很强大,强大到殷则都不知道怎样去反驳这个貌似错误的结论。

“你又在怀疑我,觉得很荒谬对不对?事物存在必定有所迹象,你认为万物是必须有迹可循的,对不对?”声音又一次从原本的失落变的激昂。

这什么毛病,还会一惊一乍的!殷则看着突然亢奋的怪人心道。

“对啊!人生来有痕迹,万物也有他们的痕迹。这有错吗?”殷则答道。

“不不不!没错。”牢里的人很兴奋,因为这些话语很合他的胃口。

“当然没错,万物确实有它们运行的轨迹,人也是万物的一种,顺着轨迹就能推出他们的一切,不是吗?”怪人缓缓的,带着自信说道。

殷则很蛋疼,这是问我吗?可是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还在想,却听见那怪人不依不饶的问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殷则看着那个人连忙说道,反正刘虎说过,这里的人都不能得罪!自己从菏泽来,一无钱财,二无权势,自己一个小小书吏,自己还得靠一个月五两银子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难道死了,死了,就能解决一切吗?父亲死了,死在族中,死在家中,又怎样,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活着,无论怎样,活着!

这是季复明第一次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少年,面色有些发黄,仿佛有些营养不良,眼球周围是密密的血丝,带着一圈黑眼圈,让人一眼就看出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但如果不去看他的的眼睛,带着纶巾,站立如松的少年确实是当的起精神奕奕这四个字!

“你这小子怎么又敷衍我!我又不是你上司,无权无势,阶下囚一个,你怕什么!”季复明看着面前这张凸显疲惫的脸心情好多了,一扫之前的阴翳。

看着眼前这个潦倒的年轻人,这个读书人,这个眼睛发红的小书吏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十年寒窗,当年自己不也是读书读书再读书,书是黄金屋,书有颜如玉!自己从未怀疑这一切,从未怀疑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心。十载岁月悠悠而过,童生一跃成官人,带上了乌纱帽,穿上了青天服,蹬上了朝天靴,走上了长安道。自己幸得圣上青睐,一言一行莫不是出于本心,事必躬亲,任人唯贤,曾得罪人,曾犯过浑,一生在战斗,战斗于朝堂之上,言官无权,但也无畏,上达天听,下至平民,如果夜卫是皇帝监视百官这把武器的阴面,那么,言官便是这把武器的阳面。

想了这么多,季复明突然有些累了,这人的头脑就和那刀兵一样,久不润油,便会上锈,而那油,便是思考的火花,自己关押已经两年了,两年的自己被这牢房所困,只能大概知道外面的消息。自己的手脚是越来越不灵便了,总不能连这唯一拿得出手的头脑也荒废了吧!季复明想到这苦笑一阵,然后自己就想去找几个问题,解决自己的无聊。

殷则站在牢前,看着自己前面的身影,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孤独的背着手站在那里,从幽暗的地牢里面微弱的光线,殷则可以勉强远远的看见灰白夹杂的头发,可见年龄不小了。

“前辈!若是无事,在下先告辞了!”长久没见牢里人说话,自己又没什么好说的,殷则便准备按惯例打个招呼就回去了。

“嗯!”出乎意料,牢房里竟然传出了回应,这让殷则很意外,毕竟自己来这三天,这位可是第一次回应自己的告辞。

殷则小心的离开这座牢房,脚步轻轻,避免发出声响,以惊扰背后的怪人,以及这个地方的安静,正在他尽力保持这种安静的氛围时,一道声音却从后面打破宁静。

“回去可多读读书,读书人,不去长安走一遭,岂不可惜!那些书,学学倒也无妨,权当是强身健体。”声音醇厚,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外面的那些犯人,毕竟,外面的犯人,只会让人心烦和无可奈何的感觉,要么哭丧个脸,要么整天笑嘻嘻的,还有一些“高风亮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犯人带着一种淡淡的鄙视鹤立鸡群,缩在墙角用怜悯和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同辈”和牢房外的殷则,简直让他嘴角抽搐,哭笑不得。

殷则心中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失礼回道:“知道了!”

站在牢前的季复明却没有停止,走进了牢门,双手抓住大门,用力太大,可以看见像老枯树一样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原本浑浊的眼睛变的明亮,看着前面那个青衣小帽的身影消失在这黑暗的空间里。

“我也要走了啊!贺微你小子先走一步,老朽也要跟上你啊!”

殷则打开了牢门,走出了牢门,忽然转头看着这座监狱,用花岗岩做成的地牢匍匐在黑暗中,不声不响的吞噬着人们最宝贵的时间,让一群人归于黑暗,不见光明。

感慨一阵,殷则想了想,就准备回房再去试试,那位怪人可是说过自己练出了气,只是自己没有感觉出来,想到就去做,他转身走向了出口,刚到出口那儿,就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殷则连忙说道。对面的人没有做声,周围还是那么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感到奇怪抬头看去,一顶四四方方黑色帽子在来人头上,黑色的帽子上仿佛还绣着什么东西,暗红色的线穿梭在黑色的帽子上本来就不明显,再加上这里本就幽暗的环境,红线很难辨认出来,殷则殷则突然觉得自己的视力好像变得更好了,能在这黑暗中自由的走动,看清这里的方方面面。难道是自己待几天,就适应这种环境了?

“刘头,人就是在这里的吧!”被撞的人没有搭理殷则,直接跨步走到了牢前,用手摸了摸大牢的铁门门。

中央大牢的门都是用钢铁造的,而且必须是质地坚硬,突破难度及大,曾经有狱卒吹嘘自家的宝刀吹毛立断,削铁如泥,讲话的时候被东陵当时的监狱长听到,就让他拿着自家的家传宝刀来试试这大牢门,那狱卒也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宝刀,拿过来一看,确实当的起吹毛立断四个字,可是当这把刀轻轻的砍了一下这监考的大门,门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刀却开了个口子,这在当时也算是个热门话题,监牢里的犯人都笑说逃狱的话宁可去打通这地下数十丈的花岗岩,也莫去打这一丈厚的铁疙瘩!

摸着这厚厚的铁块,白飞雁觉得很踏实,来自夜卫的他已经不相信所谓的“情”,他相信的是“法”,是一条条金科玉律,而法的实施,靠那些儒生是不可能的!一群只会之乎者也的口上“完人”,满嘴仁义道德的他们怎么知晓法的真谛!如果道德有用!那还要法律干嘛?这些监牢才是法得以实施的威慑力,才是法得以贯彻天下的源头,这些,都是夜卫的老前辈告诉他的,他也奉之为圭臬。

摸着牢门,感受到这钢铁的丝丝冰凉直冲掌心,白飞雁白大都督露出微笑开口道:“刘大人,可以开门吗?”

“可以,可以,那个谁?对对对!就你,快给白都督开门。”监狱长刘青对着殷则连忙说道。

殷则左右看看,确定那个人在和自己说话,然后指了指自己鼻子道:“你说我?”

“当然!不是说你说谁,你不是才从牢房里出来吗?你肯定有钥匙!快,去给都督开门!”那个被叫做刘头的说道。

“呃!”

“唉!我说你呃什么啊!快开门啊!”说者大声喊到。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殷则硬着头皮大声道。看着自己周围围着的人,总共有十几个左右,但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现在刚出来的自己被人叫去开门,奇不奇怪,但自己是这个监狱的书吏,自己气势上不能输,就像看大门的刘虎一样,没文书,你说的天花乱坠都不行!

很安静!殷则觉得很安静,难道这群人不怀好意?殷则转过头,看到身后那群黑衣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而一开始出现的黑衣人还在门前漫不经心的观察脚下的花岗岩。

“你说什么?”殷则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头看,那个被叫做刘大人的官吏正面色通红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

面对一张要发飙的脸,殷则不经后退两步,后退两步的殷则突然觉得,输人不输阵,对方人虽然多,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于是挺挺胸,正色道:“可有文书,若是没有文书,恕在下不可放行!”

现场气氛更微妙了,殷则紧绷着脸,一步不让,脸上带着大义凛然,而他对面的刘大人已经怒发冲冠,若不是看着这位京城来的贵人在跟前,他绝对是要让这个下属知道谁是他的长官!没天理啊!这哪来的下属,你说我一个上司,管那么多人,不认识个把下属情有可原!可你一个做下属的,连自己顶头上司都不知道,还理直气壮的和上司顶嘴,这这这!合适吗?

刘青虽然气的要死,被自己下属堵在门口,这已经很丢脸了,这还是自己地盘呢!可他不敢发飙,面前这位可是京都来的贵人,虽然不知道是何等官职,可是这群人只是找到还在工作的自己,问了自己名字,然后从自己的案板上拿了一张纸,写上“刘青,被征用,日期不定。”这九个字,然后那位带着黑帽的大人盖上一个印之后对自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被征用了!刘头。”

当时他还想去找城主禀报这事,可是那人又说了一句:“这是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什么东西要征用自己一个监狱长!刘青可不傻,能在这牛鬼蛇神混杂的监狱里做老大,他相当精明,东陵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这里好歹是曾经的帝都,现在朝堂诸公的养老院!虽然曾是临时的帝都,但现在京都刻意疏远压制东陵已经是大家都明明白白的事情。即便如此,自己好歹也是一介官身,正准备拒绝这些人的请求,却看见了那张纸,纸上有什么?重要的不是纸上写的字,而是那个印。

“唯我夜行”刘青不由轻轻念了出来,然后打了个冷噤。

然后这位节操满满,正气凛然的东陵丙字号监狱长,在东陵灰色地带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就带着幽怨的表情给这群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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