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的手好小哦，还没有我一半大！”元涯嘻笑道，将那人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正待松开，老乌龟的声音适时传来，斥声道：“傻瓜，他是要偷我给你的灵石袋啊！”

听得这番话，那少年的脸色更是苍白了一分，刚待辩解，却听元涯疑惑道：“偷？偷是什么意思啊？”一边说话，他还一边抓着头，那憨憨的模样惹得周遭一些围观的修士哄然大笑而起。

“这家伙，看着牛高马大的，没想到却是个傻子！”

“唉，当真可惜了，多俊一伙子啊！”

“一个傻子还敢来万恶之城，还当真有种啊！”

“哎！偷是什么意思啊？”对于周遭的讽刺之声，元涯置若罔闻，反而摇了摇少年的小手，问道，而少年看着一脸纯真的元涯，张大了嘴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却是一时答不上来。

“傻大个，我告诉你吧！这就是偷！”一道声音带着挪揄道，边说着，一只手还从元涯衣服处捞出了那个灵石袋，揪着袋口在空中旋转着，满脸得瑟。

元涯看着那个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的瘦汉，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这就是偷啊！”随后，又将头扭向少年，问道：“你很想要灵石吗？”

“我！我...！”那少年涨红了脸，‘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看得他这般神情，元涯又是一笑，无所谓道：“你想要就给你嘛！那用偷来偷去这么麻烦！”

“大哥！把我的灵石袋子拿回来吧！”元涯看着瘦小汉子，一脸真挚地道，瘦小汉子脸色一沉，周遭的喧闹声也是渐渐散去，不少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目光，自动自觉地让开空间，打算看那瘦猴似的男子怎么收拾这傻小子，老乌龟冷眼旁观，少年则是紧张地拉着元涯的袖子，想把他拉开，却怎样也挪不动他。

“小子，这袋子现在是我的了！”瘦汉眼中凶光闪闪，冷声道，元涯一愣，随后道：“是因为你偷了吗？那我是不是偷回来就可以了！”

瘦小汉子冷笑一声，道：“当然！......！”二字刚一出口，瘦汉还待说些什么话来得瑟一下，却觉眼前光影一闪，手上一轻，那袋子竟已出现在了元涯手中，被他塞到了愣怔着的少年手上。

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瘦小汉子则是细眉一挑，原本的得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丝愤懑，眼神阴沉地凝视着元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道兄一身实力如此强横，又何苦在此装疯卖傻呢？”

“啥？你这人说话真奇怪！”元涯斜睨了汉子一眼，低声嘟囔道，话毕后，也不顾他黑沉如墨的脸色，对着少年道：“你拿去吧！不用还给我了！”随即，元涯也不顾少年的反应，便松开了少年的手，大步向老乌龟立身处走去，而在经过瘦汉的时候，他脸色数度变化，终是忍不住一掌化爪，探向元涯的后背。

“铿锵!”一声震响传来，瘦汉收回颤抖不止的手掌，迅速隐没在了汹涌的人群当中，而元涯疑惑地回头一看，而后又扫了扫自己的后背，像没事人一样走到了老乌龟身旁，憨憨道：“我们走吧！”

老乌龟点点头，也没计较那一个灵石袋子的得失，在元涯跳上背后便载着他往城门处走出，无视了周遭人看怪物一样的目光。

少年看着手中的灵石袋子，神色复杂，正自出神间，一只大脚却踹在了他身上，将他身子踹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而他手中的灵石袋子自然也被人抢去了，少年默默地握紧拳头，指节都有些泛白，却没有多言，就这般低着头，凝视着地面。

随着一声雷音响起，暗沉沉的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少年茫然地抬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颊，洗去了那斑驳的污迹，也冲涤了自己屈辱的泪水，而随着破旧毡帽的掉落，一头如云秀发散落而开，还露出了头顶上两只小巧精致的耳朵。

这是一个人妖，人与妖的混种。

“哎呀，下水啦！”元涯大声嚷嚷道，仰躺在龟壳上，亮晶晶的大眼看着天上，满是好奇，还张开大嘴接了一口，老乌龟摇摇硕大的头颅，无奈道：“这是下雨，不是下水！”

“哦！下雨，为什么不是下水？”元涯疑惑问道，老乌龟哑口无言，讪讪道：“可能，可能好听一点吧！”

“哦！”元涯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指着天上的乌云笑呵呵道：“龟爷爷，那朵云好像你哦！慢吞吞的！”

老乌龟眼珠上翻，看着天上那朵乌云，怔了半晌，却是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缅怀道：“龟壳上面载着的那人也很像你啊！”

“呵呵！对呀，对呀！”元涯看着天上那朵乌云，欢快地应道，沉默良久，老乌龟龟眸中泛过一丝追忆，突然道：“孩子，你能不能把对我称呼中前面那个字去掉！”

“龟爷？”元涯困惑道，老乌龟老脸一僵，没好气道：“我说的是最前面的那个字！”

“哦哦！爷爷！”元涯连声应是，爽快地叫道，老乌龟身子一顿，龟眸中泛起些许光芒，哑声道：“能再多叫几声吗？”

“爷爷！爷爷！爷爷！”元涯连叫几声，见老乌龟没有回应，他登时一个翻身，抱住了老乌龟长长的脖颈，歪着脑袋看着老乌龟朦胧的眼眸，低声道：“爷爷你怎么哭啦？是我叫得不好听吗？”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孙子而已！”

“龟孙子？”

老乌龟哑然失笑，哭笑不得地应道：“是啊！龟孙子！”话到最后，又带上了几分萧索，而此时，那宏伟的城门楼阙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