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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洲佚志》第47章 籍周城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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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江胥泽方由朱流毓口中退出,只怀着万千怜惜,轻轻舔舐着犹存的湿意,却使那殷红的唇更为濡湿。

朱流毓这才颤然张开双眸,望着眼前的江胥泽。

他紧贴着朱流毓的额,眼中似是漾了星光,攫着她的心神。见她看着他,他不由得又轻轻吻了吻朱流毓的唇角,唤了声:“小姑娘……”

朱流毓陡然回过神来,惴然而惊慌,她背过手去掰江胥泽不知何时攀在她背后的双手,江胥泽却是搂得更紧了。

他朗润一笑,却将朱流毓一把抱起,置于腿上再度搂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缓着她的心神。

半晌,朱流毓终是释了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软身嵌入了他的怀中。

一时之间静寂无声,二人只沉入这无声的爱怜之中,直至车辕轱辘之声响起,一行人启程入籍周城。

朱流毓抬眸望着江胥泽坚毅流畅的下颚,不由问道:“你方才,为何不开心?”

“方才?”江胥泽蹭了蹭朱流毓的面颊,说道:“我很开心啊。”

忽而想起先前的绮丽片段,朱流毓面上一热,忙道:“不是那个!是……走回来的时候……”

江胥泽蹙了蹙眉,唔了一声,方道:“无碍。只是……见不得你去抱别人。”

朱流毓心下一甜,明了他千回百转的心思,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圈住了他的颈项,说道:“你这可是……吃醋了?”

“嗯。”江胥泽喉结滚动,应得痛快。朱流毓始料未及,嘴角的笑意便是这般难以制止地嚣张宣泄。她轻而怯地吻了吻江胥泽的喉结,只觉江胥泽的双手一颤,拥她更紧。朱流毓顿了片刻,转而说道:“瞿周游知道了。”

“嗯?”

“当年祭剑日之事……他……”朱流毓停住了话语,江胥泽却是捕住了她未尽之言。她曾于奄忽崖底与他说过那些往事,故而只消一提,他便明了。

知她是在向他解释,江胥泽不由得紧了紧拥着朱流毓的双手,下巴轻而缓地蹭着她的发丝,似在安抚,又似在诉求。

朱流毓斟酌了片刻,方道:“他很是懊悔,可我觉得本就不是他的错,自然不可归咎于他……可……”

江胥泽等了片刻,却见朱流毓自顾失神,竟是无意间坠入了往事惆怅般。他伸出手去,捧起朱流毓的脸颊,望着她隐晦潋滟的双眸,一时之间,心便如坠深海。

朱流毓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可我虽不恨不怨,却是,不能瞬间便毫无芥蒂地去面对他。我……可是心胸太过狭隘?”

眼前的少女面色惶然,江胥泽不由怜惜万分,轻轻抵住了她的额,说道:“怎会呢?小姑娘素来心胸广阔。至于心有芥蒂,随它便是,日子久了,便淡了。”

想了想,他又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子,说道:“不必顾及太多,你行事但求自己舒心便好,知道吗?”

眼前便是江胥泽璨若星辰的眼眸,鼻尖萦绕的是他沁然的气息,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江胥泽却是眉一皱,转而问道:“小姑娘,他于你心中,似乎颇有分量……”话至此,却是垂下了眼睑,似是羞赧于己身的至今犹未抒发的别扭心思。

朱流毓扑哧一笑,道:“周游与我自幼一同长大,便像是我的兄长一般,他与你……是不同的。”

“哦?”闻言,江胥泽更为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言语之间,双唇似有似无地轻轻磨蹭。“有何不同?”

朱流毓微微偏开头来,躲过他的唇,一枚吻,便这样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凉而柔缓。

这般缱绻旖旎,情意氤氤氲氲,不知不觉,便入了籍周城。

悬柳近得车前,通报道:“谷主,籍周城主周卫懋已于城内守候,正待谷主前去会晤。”

朱流毓悄然站了起来,江胥泽为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轻声说道:“去吧。”

她点了点头,掀起帷帐,却忍不住回眸望去,漏入的光影缠上了江胥泽的身姿,他的面容,如烙于她的心上,如此清晰,如此明亮。

近了前去,方见安吾、澄明候于沈琚身侧,而沈琚正与一位体态臃肿的男子交谈,见了朱流毓前来,皆都将目光移向了她。

朱流毓对他们分别行了礼,那臃肿男子却是捏着一把尖利的嗓音道:“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新任戍守谷主竟是这般年幼的丫头,有趣!有趣!”

朱流毓不悦地蹙了蹙眉,不待她言语,安吾便对周卫懋道:“流毓虽是年幼,却绝不虚担戍守谷主之名。城主莫要冒犯怠慢才是。”

朱流毓打量了一眼这男子,体态臃肿,遍身罗绮,容色间散发着一股酒肉奢糜的气息。这便是籍周城主,周卫懋了。

周卫懋忙不迭道:“岂敢怠慢了诸位,只我这籍周城乡野之地,诸位莫要嫌了才是。”

沈琚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神色难辨道:“籍周城地处要塞,又怎会是乡野之处?”

周卫懋听得沈琚所言,搓了搓手道:“慎王谬赞,谬赞!”

沈琚轻挑眼尾,却是对朱流毓道:“戍守谷主既已来了,便领一众焉有山剑客入城吧。”

朱流毓抬眸望了沈琚一眼,转而对跟在身后的悬柳道:“传令焉有山剑客,入城。”

待悬柳领命而去,那周卫懋又道:“话说,犬子也是焉有山剑客,也曾是这队伍中的一员呢。”

“哦?”沈琚疑道,“曾是?”

“犬子良善,便常与人欺压。这不知犯了何罪,便被……”周卫懋瞥了朱流毓一眼,道:“被人挟私报复,赶出了这队伍。”

他又向后招了招手,一抹身影便由光影晦暗处走了前来。周卫懋道:“这便是犬子周之齐了,之齐,来见过慎王殿下。”

多日未见的周之齐,此刻已然褪下了剑客白衣,着上了罗绮。便是那腰间的配剑亦缠遍了珠石玉砾。他对沈琚行过礼后,却是转向了朱流毓,对她阴恻一笑,道:“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此时夜色渐起,随从纷纷点起火炬照明,四周光影纷叠,映得众人神色虚实难辨。

然而,朱流毓却是将周之齐眼中淬毒的怨恨看得分明。她不由得勾起嘴角,道:“有劳挂心,自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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