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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雪》第98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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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纪笙扬才回过神来,把钥匙先伸进自己手铐的钥匙洞,倒弄了一会儿,卡嚓一声,手铐顺着他的手腕滑下,落在了□□草铺满的地面上。

纪笙扬随后攀爬到牢门前,又再开始开锁。

他走出了自己所在的牢笼中,他没有走上前去,因为前方还有许多的牢笼,要是让那些其他的牢犯们看见,自己想要躲避守卫的目光就难了。

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在四海宗挖了一个通往外界的秘道,虽然很拙劣,但能在林阅眼皮子底下完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纪笙扬往龄火狱的后方走去,恰好看见一个守卫正在值守,从他的后方袭击,把他打晕后便扒下他身上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

龄火狱后方的牢笼已经很陈旧了,主要都是关上罪大恶极的人,只不过在林阅压迫的统治下,这里的牢笼已经将近要荒废了。

纪笙扬快速的走过那满地灰尘的走道,一直看到一个破旧且被杂物遮挡的小门,他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奔过去开始把那些杂物搬到一旁,随后拿出钥匙开门。

好不容易出了龄火狱,却到了更为复杂的秘道中,这小门是偶然听曾经的属下说起的,但却不知道这小门面向的是哪一条的秘道,他四处打量了片刻,之后便随便择了一个方向走去。

秘道里有很多的守卫巡视,纪笙扬在四海宗多年,一看领头之人的面孔便知道自己所在的是第几条秘道,不过片刻就找到了那自己秘密建造的秘道的出口。

他躲在那条秘道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等那守卫走过后,他正起身走过去,忽然一道黑影从自己的眼前闪过,纪笙扬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古岸。

“古岸。”纪笙扬知道古岸被林阅控制的事,他察觉古岸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和深沉,根本不像之前那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那个徒弟。

古岸站在纪笙扬的面前,对上纪笙扬那关心温柔的眼神,眉头忽然皱起,他似乎对这个人很熟悉,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纪笙扬注意到古岸这微妙的表情,连忙问:“古岸,你还认得为师吗?”

古岸对纪笙扬的自称感到讶异,防备的后退一步,“你是谁?来四海宗有何目的?”

“古岸。”

纪笙扬每当唤一声古岸的名字,古岸脑中的意识就会出现一些震荡,让他的头不禁疼了起来。

古岸□□着缓慢的蹲下身,两手抱着头,看起来很是痛苦。

而同在四海宗的林阅,他当时正在练字,忽然感觉一股怪流闯进自己的身体内,五指软下,被握着的毛笔落在了白纸上,一副好字就这么给毁了。

林阅觉得奇怪至极,这好端端的怎么自己的手指会软下呢?

林阅皱着眉头,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忽然一个人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来,他抬起眼眸,瞳孔迸射出两道精芒,口里缓缓的突出两个冰冷的字,“古岸。”

古岸那边,他的脑中都是一些零碎的记忆,闪过纪白衣,闪过古岚,闪过纪笙扬,都是残缺的记忆碎片,但他们却都一直对着自己笑,他不禁开始怀疑,纪白衣真的是自己的敌人吗?

纪笙扬看见古岸如此痛苦,原本近在咫尺的密门他也忘了去开,而是蹲下身去扶起古岸。

古岸一手甩开他,踉跄的站起身来,额头上满是汗水,用恐惧的眼神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师父。”纪笙扬的语气坚毅的说道。

古岸的眼神还带着些许的疑惑,纪笙扬还想在多加解释,可他忽然听见了不远处响起了守卫整齐有律的脚步声,朝他的方向靠近。

纪笙扬暗叫一声不好,先是转过身,按下机关,门开了之后便快速的拉过古岸,奔入了秘道里。

林阅凭着他控制古岸的感知来到了那秘道里,那些守卫一看见他的到来,都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宗主。”

林阅看见地上是一柄长剑,他知道那是寻月阁的武器,顿时一怒,问:“这里有没有人来过?”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窥,正寻思着该说什么的时候,林阅却甩起袖子,一股劲风扫向他们每一个人的面颊,都被推翻在地,林阅狠狠一骂,“废物!”

不久,忽然又是一个人从另一条秘道急匆匆的跑过来,林阅一看是龄火狱的守卫,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是不是纪笙扬逃了?”

那守卫正要禀报,却不曾料到林阅居然未卜先知,顿时愣在了原地,愣愣的点了点头。

林阅的怒气是被这些人调到了最高,又是挥出一掌,把那四海宗的守卫直接打得吐血。

林阅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心神感知古岸的去向,忽然他一抬眸看向了右旁的石壁,他缓步上前,伸出手抚摸着那石壁凹凸不平的表面,重重一拍——

那石壁顿时在林阅面前炸裂,他眼前顿时被浓重的灰尘淹没,等过了片刻,那些石壁上的灰尘慢慢沉到了地面上,眼前顿时又换了一个景象,是一条坎坷而拙劣的秘道。

林阅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却没有之前的温和,而是透着森冷的阴狠。

“很好,很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了那么大的手脚,居然没有人注意,我四海宗的人都是死的吗?”

他身后的守卫齐齐跪下,惶恐的道:“宗主赎罪。”

林阅因为愤怒,胸口不断的起伏,他深吸一口气,便直径走入了那秘道,“都跟我来。”

林阅顺着那秘道来到了一个往上的梯子,一挥手上面的密门就被劲风给掀开,林阅用力一跳直接跃到了上方,映入眼前的便是一间普通不过的寝室。

林阅的动作不复之前的温和,快速的走到门前,一脚踢开,跟着便看见了纪笙扬拉着古岸匆忙的跑着。

身后响起了那么大的动静,纪笙扬回头一望,对上了林阅的目光,脸色一惊。

林阅缓慢的走下阶梯,“纪笙扬,没想到呀!你居然如此有本事,在四海宗私自挖了一条秘道,要不是你拖着古岸,本座都发现不到。”

纪笙扬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林阅话中所含的意思,不禁握紧了古岸的手,奋力一跳,打算逃离四海宗。

林阅跟着追了过去,挡在了纪笙扬面前,袖子运转,一个空灵的劲风袭向他的门面。

纪笙扬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古岸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脑子还是空白的,就被纪笙扬重新拉下了地面。

林阅终于成功的把纪笙扬拦了下来,随后轻唤了一声,“古岸。”

古岸的身躯一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的脑海震动了一下,跟着抬起头,看向了林阅。

林阅也看着他,过了片刻,古岸的瞳孔中蓦然变了颜色,顿时放开了纪笙扬的手。

纪笙扬也察觉到了古岸的变化,“古岸,你清醒一点。”

古岸没有说话,还是一直看着林阅,林阅含笑说:“林阅,还记得是谁杀了段奕吗?”

古岸猛然抽了一口冷气,上前走了一步,“是纪白衣。”

“古岸!”纪笙扬又喊了一声,“你清醒一点,衣儿没有杀段奕!林阅是骗你的!”

古岸顿时又回过了神,跟着脸色恢复了一些,林阅瞳孔猛然一缩,抬起头一挥,身后的那些守卫便祭出刀剑朝古岸和纪笙扬的方向攻击——

过了几天,夜晚,夜里的风雪更冷更猛,纪白衣坐在红玉门的院子外,手上拿着玖璃到望着徐徐落下的雪发呆。

她如墨的秀发上沾着细碎的冰雪,本就白皙的脸颊被冻得更显苍白,她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中衣,没有任何其他的配饰,被寒风吹起的衣袂烈烈飘荡,尤为凄凉。

身后的门在这时忽然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云谦,他身上披着一件雪裘,墨发用一支玉簪挽起,手上抱着汤婆子,看着纪白衣说:“旭儿。”

纪白衣转过身,抬头望着那双迷离的眼眸,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来了。”

“嗯。”云谦走下台阶,“你做什么呢?”

纪白衣有些落幕的低下头,“没做什么。”

云谦眨了眨眼,“是不是在想古岚?”

她有些惊愕的抬起头,等对上那双充满笑意的眼,便诚实的点了点头,“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你放心,红玉已经去江南了,相信慕笑言他们很快就会来。”

“他们来了有用吗?要是林阅用古岚威胁……”

“他用古岚威胁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其他东西来威胁他。”

“什么东西?”

云谦轻叹了一口气,“这暂时还不知道,虽然林阅为人狠毒,但是人就会有顾忌的东西,之前你提到,林阅的寝室中有一个和武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古岚可能也是和这女子相像的原因被林阅□□,那这应该就是他的软肋。红玉去中原之后会调查的。”

“为什么是去中原?不是在西域?”

“林阅是中原人,你刚才说他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接触女人了,而我见过武后,她就是典型的中原女子,那那个女人十之八九就是中原女子。”

“那你得到了什么讯息,林阅在中原的时候应该也不是这个名字,能查出来吗?”

“单凭这一点当然是不行,但我把避蛊石交给了红玉,避蛊石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谁是主人,这就容易查出来了。”

两人的谈话随着风雪的加大而停止了,到了第二天,红玉从中原回来了,除了她自己所带的属下,身上还背着一个身上沾满冰雪的人,是纪笙扬。

红玉把纪笙扬放到了床上,等他被直过身来时,他苍白的脸便映入了纪白衣的脸。

“爹!”纪白衣连忙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可同时纪笙扬的身躯抖了抖,纪白衣才恍然的收回手,转头看向云谦,“你帮我测一测。”

“好。”

云谦走过去,先伸出两指探了探他的体温,随后说:“发烧了,先让人把他这身衣服给换了。”

“好。”红玉道。

等衣服换好后,纪白衣再让人到厨房煮了姜汤,端了过来一口一口的喂入纪笙扬的嘴里。

纪笙扬在片刻后终于徐徐睁开了眼,等视线慢慢恢复,他看见了眼前的纪白衣,虚弱的唤道:“旭儿……”

“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有些疼……”

“头疼是正常的,岳父在雪里那么久,没有被冻死已经是万幸了。”云谦说。

“爹,你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身上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纪笙扬的眼帘微垂,蓦然回想起前几天他在四海宗时遭遇的屠杀,而古岸……

他眉头微蹙,眉宇之间泛起淡淡的懊悔之意,云谦似乎有所察觉,“岳父,是不是林阅伤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纪笙扬掩不下内心的恨意,眼底迸射出两道犀利的目光,“他居然连古岸都不放过……”

“古岸?”纪白衣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爹,古岸怎么了?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受伤了?”

纪笙扬的视线渐渐被懊悔的泪水模糊,“如果他是受伤,就好了。”

纪白衣的手微微一颤,被掌心覆盖的棉被顿时结上了冰雪,她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声音,“古岸,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纪笙扬转过头看向纪白衣,“他为了救我,被林阅杀死了。”

纪白衣的脸色不动,身子不动,但眼眶却在此时迅速的红了起来,云谦站在她身后,眼神惊愕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依他对纪白衣的了解,如果她此时大喊这或者情绪激动,那他还有办法可以给予安慰和控制住,但这样连续遭遇亲人离世的消息,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将近崩溃了。

纪白衣很努力的勾起嘴角,扯出一个抽缩的笑容,“死了吗?”

纪笙扬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闭上了眼,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纪白衣坐在床榻上愣了几秒,“红玉。”

“奴婢在。”

“替我照顾好我爹。”纪白衣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说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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