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是指虫子们从叫眼睛的器官里看到的东西？”

“嗯，真羡慕他们有眼睛，虽然我们也可以感知物体的光，但完全不知道什么是颜色，只能感知到辐射的振动和振动频率。”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们对光的接受范围那么小，能看到什么？而我们能够直接观察微观光子，比他们那种累赘器官要高等的多。”

“但他们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哎呀，你就说如果你有一双眼睛，你会喜欢什么颜色。”

“这个，硬要说的话，蓝色似乎不错。虽然我们的感觉器官与虫子不同，但也有些共通之处。他们的耳朵听起来和我们的很像，他们的音乐倒也好听，我比较喜欢一只叫贝多芬的虫子作的《命运》，蓝光波长和撞击铀时的辐射频率跟这首曲子很相似。”

“是吗？我感觉不像，它的波长太长，太过抑郁了。”

“要的就是那种压抑感和死寂，却略带宏大唯美，和想反抗命运的滑稽。”

“我比较喜欢白色，因为水还有水的固态，冰和雪是白色，氢和氧两种宇宙中最简单的元素让人感觉轻盈舒适。”

“要知道水是透明的，不会发出或反射光，哪来的白色。而且白光平平淡淡，不起一丝波澜，有什么好？”

“啊，水不是白色吗，但透明是指纯净吧，白光作为宇宙最纯净的光，这么理解也很棒呐。”

“白色不会太过死寂吗？”

“会吗？感觉会很美来着，互不交集，跟轻柔的蜘蛛丝一样，穿行在彼此的空隙间，但永远不会交集。”

“你说的是热寂吧，虫子认为宇宙最后的结局会是所有能量化作无序的熵，然后消散，接着只剩恒星残骸所化的黑洞，到最后黑洞蒸发，宇宙中只剩漫无目的，到处穿梭的光，再然后宇宙所有地方温度统一，时间也停滞流动。”

“可热寂后剩下的光都是不可见光了，那宇宙岂不是黑色的！”

“黑光是不存在的，虫子把不同波长的光用颜色描述，但黑色的光对它们而言是无法接收的不可见光。”

“那黑色可真奇怪，没有光的颜色，虫子看不到的光，都是黑色？可这和白光很像，所以宇宙热寂后是白色的？”

“大概一样，虫子的感官总是自相矛盾，哪有我们的高等统一。”

“黑色和白色本来就是同一种颜色，可在虫子眼中不一样，黑色总是肃穆庄重，感觉比白色沉重，白色则是和平自由。”

“矛盾吗？一样的。”

“嗯，一样的。”

“所以说还是蓝色好。”

“我还是喜欢白色，突然好想宇宙热寂。”

“那就热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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