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举起唇线笔，随着嘴唇的弧线，麻木的滑行，留下浓而艳的线条，血色的唇像一支带刺的玫瑰。

眼线勾勒得细而长的杏眼，笑得一脸妩媚，仿佛永远不知疲惫，因为疲惫是死亡以后的事。

被温暖灯光填满的化妆间里，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缓缓扣上胸前的盘扣，一身玉兰白长旗袍将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

咚咚咚两声敲门声，“可以进来吗？”

与开门声同时进行，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姣好丰乳肥臀，眼若狐狸，五官大气的女人。

往沙发横着一窝，露出肤如凝脂的胸脯跟大腿。

秦墨双腿交叉微靠在化妆台上，不急不躁的戴上珍珠耳环，用发簪将捶腰的头发挽在脑后，缓慢温洋的轻启唇眸：

“楚涵，老天给你这幅身材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沙发上的女人骄傲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懒洋洋的开口：

“好身材是要靠男人养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

秦墨缓缓走到她身边，坐在茶几上，从她手里接过烟。

纤长的手指微微聚拢，放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我今晚过去处理一些事情。”

楚涵起身坐好，神色严肃的说道：“该脱身就脱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墨勾起她的下巴，吐出最后一口青烟，戏谑道：“我本非良人，娘子是否另择他人？”

楚涵就势在秦墨脸上小酌一口，若论流氓气质，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镜子里，秦墨仰起头，看着灯光下四十五度角显得轮廓格外精致。

这里，有一半是那个女人的模样，自己用这一半妩媚，流浪于红尘间，另一半，封闭保存心间。

“你晚上去我那儿吧，明天一起吃饭，这两天她就走了。”

楚涵凑到她身旁，探出脑袋打趣道：

“包夜吗？我很贵的哦。”

这样的话从楚涵嘴里听到，一点都不意外。

霓虹灯完全笼罩着这个辉煌的城市，倒像是大地照亮了夜空，星星略显苍白。

一座看似寂静的大楼，里面已经热闹非凡。白天扮演着各种角色身份的男人们，在这个地方也只是想做纯粹的男人，纵欢，沉迷。

按照森哥短信里所说，敲了敲金999号的房门，这个房间平日都是没有人的，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只有他一人。

在dj将门打开的时候，秦墨开始疑虑，甚至有了一种不会是那么顺利的预感。

昏暗的灯光，宽敞的房间，诺大的沙发上，只有季森一人，早知道他的关系四通八达，所以他的店才能毫发无伤的存留下来。

在秦墨看来，不过乌合之众，

秦墨搓了搓手臂上的的鸡皮疙瘩，环着双臂朝他走去，坐在他身边一米远处。

“小秦啊，你在这儿有一年之久了吧。我对你怎么样，没让人为难过你吧。”他将一杯热水推到她跟前，

秦墨看着他一本正经，与平时的玩笑玩笑嬉闹大相径庭，莫不是他要留人吧，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一会儿有个重要的客人，今晚你帮我最后一次，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不容易，你那么多姐妹养家糊口呢。你帮我搞定他，我保证不给你拖泥带水。”

?他迫切的说着，看着格外诚恳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原来人不是无所不能的。

尽管这一年在这里显得清高自我，但还是心软的点头答应了。

?季森从各姑娘里挑了几个姿色出挑的，迅速在沙发面前战成一排，清一色的小姑娘，不知道给她们说了些什么，个个像花儿般竞相开放。

秦墨冷笑一声，跟这些年轻姑娘比，自己倒徐娘半老了。

?安静的房间有了些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位一派正气的中年男子进了房间，

“弄那么暗干嘛，我长得见不得人？”

?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即使是最后一次，也还是会当成朋友一样招呼好，不论他是何身份，深呼一口气，勾起弧度，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上前去。

“这不是为了给您找一个最美的欣赏光线嘛，您看着也舒坦些。”

秦墨按着墙上的感应灯，找了个舒缓的黄色灯光，一束白光打在那排女孩身上。

“这位是？哟~这么大阵仗呢。”

季森将秦墨拉到他身旁，不远不近，

“这是我们这儿的魁首，今晚啊就让她招待您，你只管放松享受。我一个大男人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季森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晓以秦墨饶有深意的眼神。

?他看似略有疲惫，只是想要买醉，什么事都让秦墨做主，看着姑娘们热情洋溢的眼神，只好将她们都留下了。

“一人独饮的醉，是会伤心又伤身的，若是忘却烦恼，欣赏当下美景，品尝美酒，则又不一。”

在小姑娘们的娇嗔之下，他总算是放开了，嬉戏畅饮，顺便暴露了食色性也的本性。

半醉半醒，左拥右抱，还惦记着坐在一旁的秦墨，推推嚷嚷之间动手动脚，若是不依，他便扬言填了这地儿。

为了圆照顾不周之处，秦墨一口气干了两杯92年的拉菲庄园，特令人拿来琵琶，助兴赔罪。

今晚的酒都是发酵老酒，胃开始隐隐抽痛，忍着疼痛，看着他被捂着眼睛四处追逐，一曲春江花月夜了，酒也空了。

季森扶着他从小路离开，他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秦墨笑，不需言语，都知道他是在想什么，车子迟迟没有发动，

疼痛感使得秦墨保持了一丝清醒，“森哥，你知道我的规矩的，帮你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走了。”

“站...站住！”

背后传来一声命令，打嗝声声不息，回过头去，男人倚在车旁，朝着秦墨的方向乱指一通，

“说好听点，你是个舞女，说不好听的，你们不就是为钱吗？”

他边笑边说，秦墨冷笑，月光下，她的脸显得固执而苍白。

看着季森朝自己摆手，又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至少是个舞女，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说完便踩着高跟扬长而去。

出门之前便在手机上叫了车，本是在大门边上，醉意上头，已经彻底忘了方向。

出门之后，看见一辆奥迪停在路边，不由分说便进了车。

正在通话的男子一头雾水，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后座，

“小姐，小姐？”

秦墨已不省人事，包里的手机振动不停，她也毫无感觉。

车里的灯光打在脸上，皱着眉头，深入浅出的呼吸，浓烈的酒香。

确定她是喝醉了之后，才轻松一口气，转头再看看她，一筹莫展。

只得打电话告诉朋友说是自己有事来不了了。

在车上看资料，每隔十分钟转过去叫她一两声，可是每次她都只是皱着眉头转了转身子，像是被打扰美梦的小孩。

终于在他要放弃呼唤她的时候，她被叫醒了，

“还没到吗？东南广场东风公寓。师父麻烦快点。”

他转过头去，看着她靠在窗户上，继续睡去。

若是遇到别人，怕是这姑娘就糟了吧，这地方......

他叹了口气，幸好自己是听到了她所说的地方，在手机上找到，好人做到底给她送回去。

他将头上的后视镜撇向右边，想着在她清醒的时候就叫醒她。

车子开得比较快，在遇到急转的时候，镜子里的脑袋被摇得东倒西歪，五官快要皱到一起去了，却还是紧闭双眼。

他勾了勾嘴角，刻意减了速度，看着那张脸慢慢舒缓，自己竟有些成就感。

奈何最后关头，目的地前一个急转弯，将她的头摔在玻璃窗上。

“呀！你怎么回事？忍你一路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虽说那男子有些内疚，那一声听得自己脑袋都疼，悻悻说道：

“小姐，你到了。”

回头一看，她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恶狠狠地将车门摔回去。

他无奈的摇摇头将车子缓缓驶去，秦墨转过头看了眼他的车牌号。

右视镜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路边的花坛里哇哇大吐，不自觉间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