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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大魏皇帝》第五章 宛城大战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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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待在地洞之中一言不发,曹操戎马倥偬一生,对膝下的孩子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和照料,即便到了这生命的尽头,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过了好半响,头顶上的马蹄声似乎已经停了,有人大喊道:“报!校尉,胡车儿已经向西退却!”

“好,派人断他的路,留下一些人保护司空。”

地洞虽然昏天黑地,四面八方都是隔音的,但有一根空竹通往上方,将声音通过空竹传下来。

曹昂大喜,历史果然还是改变了,向曹操道:“父亲,父亲,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曹操面露微笑,“不是夏侯惇,那便是于禁了,这二人是我军中难得的虎将,关键时刻还是派上用场了。子脩,随孤出去,孤今日有幸重见天日,定要让张绣小儿满门,人头落地!”说到最后四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股渗人的杀气弥漫开来。

曹昂推开石壁,将大床挪开,搀扶着曹操出来。出了书房,典韦浑身浴血地走进来,咧嘴笑道:“司空,已经解决了,张绣小儿狼狈溃逃。”

曹操呵呵一笑,又恢复了那奸雄独有的气质,问道:“是哪路将领救驾?”

“是夏侯惇将军和平虏校尉于禁,眼下于禁已经追击张绣大军的后路去了。”典韦恭恭敬敬地道。

曹操抚须大笑,道:“元让与文则均是信人,不负众望呀,今日要大大的犒赏有功将领。”

在亲兵的拥簇下出来,眼见黑甲长刀的曹军已列队完毕,黑压压的一片不下两万人,无边无际。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豹头猿臂,虎背熊腰,随便在那一站,曹昂便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意,心中一颤,“好一个凶煞的汉子!”

“司空无碍吧?”夏侯惇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元让何罪之有,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有功!”曹操向来治军严谨,要是有功的,那是千金赏出去一点都不吝啬的,无功者分文不与,赏罚分明,帐下的军队一旦遇到战事,脑子里的第一件事都是争着抢着立功。

夏侯惇脸色有些异样,上前低声道:“敢问司空可是下军令以‘猎敌军首级多寡为加官进爵’?”

曹操脸上变色,叱道:“当然没有,此等军令糊涂之至,怎可能下此军令?”

“这――”夏侯惇顿时脸色惨白,“司空,卑职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司空大人下了军令,于是派兵四处追击张绣的军队,现在斩下的敌军首级,只怕已不下二万,若是司空不加奖励,只怕――只怕军心大乱,难以服众。”

“赶紧严查,到底是谁伪造军令,凡有从犯造谣的一律斩首!”曹操咬牙切齿,没想到居然有人遥传谎言,这一声怒斥,几乎犹如半空中响起了一个惊雷。

夏侯惇刷的一声长剑出鞘,望着一片黑压压的曹军,沉着嗓子喝道:“那个张小五,出来!”

张小五双腿直发软,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苦笑道:“卑职,卑职在这……”

“杀人头立功升官的伪军令,是你带头起哄的吧?”夏侯惇素来是杀伐果断的主儿,见张小五面有惊恐迟疑之色,更加默认了事实,长剑一提一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剑尖已经抵住了胸口。嗤的一声,剑顺势往下一拖,衣服被撕出一条大口子,裸露着光滑的胸膛。

张小五鬼门关里绕了一圈,还以为自己已经给开膛破肚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这么快的一剑居然能不伤及皮肉之微毫,吓得裆部都要湿润了,急忙跪在地上,大叫道:“小人冤枉,冤枉呐!”

目光忍不住投向一声不吭的曹昂。

曹昂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那股劲,当下忙道:“叔父,不要杀他。”

夏侯惇回过头来盯着他,诧异道:“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因为,因为――伪造军令一事,都是侄儿命人诈呼的,跟张小五一点关系也没有。”曹昂硬着头皮将包袱拦了过来。

曹操冷笑一声,道:“孽子,伪造军令,坏孤之法令,留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曹昂脸上一阵抽搐,呆若木鸡。

“司空高抬贵手,子脩虽然年幼无知,却也不是糊涂蛋,请先听听他的理由。”所谓军中无戏言,不论是何人,只要是军中的士卒,敢违抗军令的只有死路一条。但夏侯惇为人粗狂,却也精细,知道曹操等着有人“响应”,劝他刀下留情,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夏侯惇岂有不知之理。

曹操面色一缓,顺着台阶下,瞪视着曹昂,说道:“你解释一下,若胆敢藏着掖着,别说你是孤的儿子就会纵容,即便是兄弟亲友,军法之前也是不分尊卑,一视同仁。”

在场大小战将,无不变色。

曹昂见他这么一副模样,已猜到了七八分,心想奸雄就是奸雄,诈术果然非同一般,神情、动作、眼神杀机毕露,无一不是形神具备,即便是影帝也不遑多让。望了一眼伏在地上颤抖的张小五,曹昂不敢隐瞒,顺坡下驴道:“孩儿当时害怕父亲遭到暗算,可是兵荒马乱的,无法鼓动士气,所以才出此下策,以伪造军令来动员众人激战张绣军。”

夏侯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张绣十分狡猾,造反之时分兵几路,一支骚扰卑职屯营的地方,我慌乱之中奋起抵抗,一时间僵持不下,难以突围,还好我方另一边的军队莫名其妙的就杀过来,夹击了张绣的军队,卑职这才能整军大进前来迎救司空大人,说起来,这里边有子脩的一份功劳呀,那些人都是由他鼓动起来的。”

典韦也大声道:“卑职也可以作证,乱军血战时,是大公子送来双戟,并鼓励士卒争先恐后的扑杀敌军,这才得以僵持到夏侯惇将军的到来,否则的话,这营寨早教胡车儿那狗贼给拔了。”

他为人粗鄙,说话之时不注意遣词造句,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

曹操哦了一声,脸上涌现惊奇之色,没想到自己这儿子居然间接地影响了全局,击退张绣的军队,说起来这次事件的功劳最大者,反而是曹昂。然而以军法的角度来看,曹昂违反军令,造谣生事,虽然立下了汗马功劳,却也是有过错的,这要是换了一般将领,早就被刀斧手拖出去,大喊一声“斩”,然后手起刀落的摘了脑袋。

曹操的军令是最为严谨的,《三国演义》里经常有夏侯惇、曹仁、曹洪办事不利,被曹操下令斩首“以明军纪”,都是众官一起劝解才不杀的。不仅如此,曹操的军令更是严于律己,自己的马儿踩坏了庄稼,他以身伏罪,割下一缕长发,以发代首,叫作髡形。在夏商西周两汉的时期是一种羞辱人格的刑罚。中国历史上的大军事家都是以严格的纪律管制军队的,要的就是赏罚分明,才能统御各层,像诸葛亮挥泪斩马稷,都是治军严谨的体现。

杀自己的儿子,曹操是不会干的,但若不小惩大诫一番,又恐麾下的士卒不服。曹操戎马一生,读过的兵书不知几许,自然知道曹昂的“鼓励手法”是效法秦人的二十等军功爵制,以杀敌数计功赏赐,杀得越多奖励越大,秦国培养虎狼之师终统一六国,皆利于此。

这种军功爵制也延续了下来,并且曹操自己就在用,但是曹昂的又颇有不同,杀一人升伍长,杀三人升什长,按这样算下去,运气好点的,杀个十几人,直接就能从刚入伍的新兵当上牙门将甚至骑督。这可就糟糕了,俗话说将在谋而不在勇,一个新兵当上了统领几百人的军队,靠着一身不怕死的胆气而已,一点指挥全局的本领都没有,指挥错误的情况下反而带着麾下的百人队一起当了炮灰。

而且这一次斩首二万余,不用说肯定是有水分的,估计一些不法的军人趁机斩了无辜百姓的脑袋冒认军功。

曹操抚须沉吟,营帐内无一人敢出声。这时似乎计上心头,曹操低声道:“元让,去找几个传令兵进来。”

“是。”夏侯惇不明觉厉,径直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找了六个传令兵进来。

曹操和颜悦色地问:“你们六个,分别叫什么名字?”

那六人一听都喜上眉梢,还以为是司空有要紧任务颁布,先登记姓名记功,一个个喜滋滋的汇报,什么“俺叫李明”、“卑职王全”、“张芝麻”一个个如数报了上来。

曹操掷笔于地,脸色一变,决然道:“都拖出去斩了。”

那六人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夏侯惇唰的一剑已斩了过去,一剑一个,六人横尸于地,尽皆死不瞑目。

曹昂骇然,不知道曹操为何杀人,难不成他内心扭曲,有杀人取乐的习惯不成?

“即刻出榜,就说军令传播有误,本应是杀一人赏粮食二十斗,因这六人办事不牢,误传军令,因此斩首示众,就这样吧。”曹操处变不惊,叮嘱夏侯惇道:“死了的几个人,家中若有妻儿寡母,另外加倍抚血金,一定要令其后辈子孙衣食无忧。”

夏侯惇点头应是。

在曹操雷厉风行的作风下,当即出榜,表示军令误传,那些拎着敌军脑袋准备领赏升官的士兵全部按一个人头换十斛栗米,并加赏10亩田。士兵的怨言顿时解了,虽然没能升官,但是加赏也足够丰厚了。虽然杀敌能获取优厚的赏赐,士兵却更希望晋升为高级将领,一旦成为将领,那就是指挥士兵杀敌,军令要求将领是不能上战场的,大战胜利照样能分配到奖励。当个冲锋陷阵的小卒,没准哪一天就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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