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村，因村子就在乌山脚下而等名。
此村有两百余口人家，距离最近的镇子也要走上一天。因为地处偏僻，这也造就了村中人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没有什么大事也都基本不去镇子上。
乌山之上有一座道观，看起来十分破旧，由于长年失修，基本上已经处于随时都要坍塌的危房。
在道观院中，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盘膝坐在正中，手中那一枚紫红色的玉佩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只见一缕白气从玉佩中升起，钻进少年每个毛孔之中。
少年名叫李向山，是山下乌山村村长李老伯的养子。因从小被鬼物缠身，李老伯四处寻医没有任何办法，最后机缘巧合被乌山道观中的老道看到便收了其做弟子，从此李向山便长久住在了道观，每月只能回村子两日。
也正因拜了老道为师，李向山本来被鬼怪缠身的身体，经过这数年也变得十分结实。
“马上又该回去了，不知老爹的病怎么样了。唉…老爹养我至今，可我却是一直拖累与他，日后修炼有成，一定要让老爹和师傅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李向山暗自攥紧了拳头，他此时唯一想做的就是用玉佩内剩余的灵气再次突破到练气三层，可这玉佩的灵气基本上已经用完，可他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此时他做的是每个凡人都渴望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修真。一个凡人如果想活的长久，没有他法只有成为修士才能寿命大增，更甚者可以与仙人比肩，寿命无穷无尽。
但此时的天地已经不是那个大能辈出的上古时期。现在的灵气稀薄的几乎感觉不到了，这也是为何这个世界上再无修士。
“算了，看来真如师傅所说，这世间已经没有人能够凑到足够的灵气突破。”
果然，他依靠这这枚玉佩内的灵气也还是不行，毕竟突破需要的灵气太多了。这天地之间的灵气又如此稀薄，也难怪如今道门会如此没落。
“今日你就收拾收拾下山吧，为师已时日不多。如今你已将我之所学融会贯通，我也没什么再可以教你。这三样东西乃是昆仑道门传承之物，你定要妥善保存，日后会对你有所帮助。”
从破旧的主殿中一名花白头发，一身破旧但却整洁干净的道袍，一柄拂尘握于掌中，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铁书，看起来十分沉重。
见到老道从殿中走来，李向山跪在地上的蒲团上缓缓拜下，轻唤道：“师傅。”
老道盘膝坐在大殿外，把两样东西放在地上，双目缓缓闭上。轻声说道：“走吧。”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李向山哭了。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即使从前小的时候遇到那些鬼魅，即便长的如何丑陋吓人，他也没有溜过眼泪，可此时的他哭的却像个孩童，鼻涕已然到了嘴边也忘记了擦拭。
半晌之后，老道开口道：“你我师徒缘分就此也算是尽了，以后不许提及是为师传你道法，切记！”
一挥手，两样东西落到李向山手中，老道再次闭目，此刻却是进入了入定。
李向山不敢再出声，他从未见过老道如此认真。便又是一拜，拿起两样东西向山下走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身为修道者，你我皆看不透。”老道缓缓睁开双眼抬头看了眼天空，苍老的面庞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瞬间似乎这天竟如此可笑。
乌山顶到山下路途也不近，崎岖的山路蜿蜒曲折，纵使李向山身躯如何灵活，依旧需要半日才到了村头。
此时已近黄昏，到处炊烟袅袅。一路上经过都是刚下地回家的村民，皆是与其相熟之人。
“向山回来了。”
“今日你可回来着了，中午村长带着大伙在村头黑河中捞鱼，可收获不少。”
……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李向山不禁从老道的失落中回过神来，也笑着回道：“是吗，那今日我可得多吃点，在山上都好久没见过荤腥了。”
一路上与村子的人说说笑笑，不一会走走到了家门口，与几人打了声招呼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便是两间草房，院子里还隔出一片种着蔬菜，样子及其简陋。这里便是李向山从小生活的地方。
刚刚进门，便老到一名五六十的老者正挥舞着斧头劈砍着木头。听到声响便向门口望去，不仅的脸上一嘻。
这个老者便是收养李向山的村长，一生无子，其老伴在收养李向山时就死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娶。
李向山曾经也劝过其再娶一个，可他却以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个想法唯由推脱。即便不说李向山也明白，他是为了自己才不肯再娶妻。
李村长，本名李长根是个地地道道农民，因为以前小时候在镇子上了两年学堂，回到村里才被众人推崇当上了村长。这也是因为村里没有识字的人，每次官府来人贴的告示都无人认得。以前的老村长知道李长根在镇子上读过书便主动把村长的位子让了出来，说白了也是因为这村长没有什么福利，既没有官职也没有银子拿，每日还要处理村里人的琐事，整个就是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望着李长根那长满褶子的面容，灰白的头发，以及那微微弓起的腰，李向山眼中一热。
噗通！跪倒在地上对着满脸笑容的李长根磕了一个响头。
“老爹，我回来了。”眼泪落在地上，李向山紧握双拳，他发誓从今天开始不再让老爹受苦。
“回来就回来，怎么还跪下了，赶紧起来地上多脏。”李长根扔掉手中斧子，走到跟前，把其拉了起来。
“小子又吃胖了，道长给你吃啥好吃的了，老爹都快拉不动你了。”李长根用手拍了拍李向山身上的土，拽着便进了草屋中。
一张木桌，两个板凳，还有一张床榻。这便是李长根住的地方，非常简陋。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啊。”
“不走了，以后就在家孝顺您。”李向山擦了擦还没干的眼泪，声音依旧哽咽，不过其神色已经恢复到了往常一样。
“不走了？怎么老道难道不想教你了，看我不把他老窝掀了不成！”李长根眼睛一瞪，似乎真要去一般。
“别别，您了别发火。我知道您有这个本事。”李向山连忙说道，他知道李长根说要掀老道老窝，不是说说而已。
别看老道修为高深，不知活了多少年，了对李长根却很是客气。原因就是在几十年前他曾不止一次的救过老道，就连乌山上的道观还是其帮着弄起来的。只是长年没有维护修理，所以才破旧成那样。
“那怎么回来就不去了，莫不是你不想学了？你这可不成，老道的本事我了清楚的很，你只要学的一成够了。”李长根一双浑浊但却异常明亮的双眼紧盯着李向山，生怕是其受不了苦不想再去了。
“不是的老爹，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师傅把能交的都交了，就连镇派宝贝都给了我。”从身后包裹中拿出了那两样东西，一柄拂尘和一本铁书。
李长根目光一亮，这两样东西他可认得，特别是那一卷铁书。就曾见老道使用直接将一头快成精的狮子给直接硬生生的咂成了肉泥。
再说此刻的李长根，一脸的笑，褶子皱的都快看不见脸了。
“好好，回来就回来吧，反正离老道又不远，没事还能去。明日你得和我去一趟镇子，你大伯快不行了。今日我才知道，准备明日上山叫你，没想到今日你就回来了。这一晃有十年了没回镇子了，上次带你去时你才七岁，真是岁月不饶人哪！”李长根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又老了几分。
“好了老爹，大伯虽以前做了糊涂事但都到现在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再说了如今我不也是好好的吗，没事的，我相信大伯现在也后悔了。”李向山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努力的挤出笑容说道。
“你别宽慰老爹了，这次老爹让你一起去你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去。”李长根目光中充满愧疚，语气低沉似乎对李向山又很深的愧疚。
“老爹，您不必如此。如果当年您没捡到我，我也活不到现在，更别说是十年前了，就算是那时候死，我也多活了七年也不亏啊。”李向山笑说到，可内心中却一直愿想起，毕竟那时对一个七岁孩子来说是比噩梦还可怕的事情。
“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今天在黑河抓了好几条大鱼，我去炖了给你改善伙食。”李长根擦了有些湿润的眼睛，弓着身子想外面走去。
“吃鱼好啊，我在师傅那好久都没见到荤腥了，这次我一定要吃上两条。等等我啊老爹，我来帮你烧火。”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刚回来去洗洗换身衣服等着吃饭就行了。”
“吃过饭在洗，我想帮你！”
李向山望着正从水缸里捞鱼的李长根，突然那条鱼从其手中挣脱拍打在水面上，溅了两人一身腥。
此时已然进了黄昏，天边太阳落下的地方显出一片火烧云，印在一老一少的脸上。
突然两人都笑了。
他笑他小时候洗澡总是也将他的衣服弄湿，光着屁股满地跑，就这样洗了一次又一次。
他笑他从小到大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人依旧还如以前一般呵护。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