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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铸星尘》第七十三章 剑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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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毒虫?

周遭被毒雾所环绕的蛊流,呆呆立在原地,心中如此怔怔问道。

这小子,刚才这么叫了老夫,是么?……不止如此,他甚至曾捅过老夫的心?这家伙,甚至还知晓我体内的秘密?

蛊流嘴巴干张着,整个人陷入呆滞当中。

蛊流百年来的人生里头,这么称呼自己,这么了解自己的,仅有一人。

剑圣,星傲。

可蛊流想不通,为何他得在此时此地,重新想起他一辈子最恶心的名字,他一辈子最恐惧,最怨恨的男人。

因为早在十年前,蛊流便亲自在死教的大殿里,与干部,长老以及教主,亲眼目睹了剑圣的尸首。

而提着星傲人头的,正是他昔日师弟,也是众人公认下一任教主的雷子,莫北。

当时,蛊流在见到仇人尸首后,可谓是高兴到发疯的程度。他不管不顾大堂的百来许目光,直冲莫北跟前,把亡去的星傲人头分离,再当众用脚将其踩成了稀泥。而其剩下的尸体,蛊流则癫狂地剁成肉沫,亲自下厨做成佳肴,并花了一天一夜,彻底啃了个干净。

那段日子,蛊流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在教内摆着笑脸,乐呵呵地研毒,因为他兴奋地完全无法入眠。可以说,这即使不是他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候,也得是最畅快的日子了......

可是为什么?

蛊流在心中如此询问。

为什么那被他踩碎,剁碎,食碎的尸首,如今好像又聚集重组,再度站在自己眼前了呢?

老者双目凝神看向独臂男子。方才,蛊流看丰晓浮头发缭乱,一脸胡渣,衣饰不修边幅,俨然一副粗人模样,再加上那只断袖,便没怎么留心。可此时此刻,蛊流这才看清,对方发梢下英魂赫然的眼眸,与那仿佛视自己如虫豸般的言行与举止......越看,便越像那一具尸体。

越看,便越像那个曾将苍花大洲搅得天翻地覆的剑圣,星傲。

独臂男子寒剑一抖,大步朝老者走来。

“这一次,我会将你削得渣都不剩。”

丰晓浮放出冷言。

蛊流则留下冷汗。

虽然老者已经活了一百岁,但他还想活到两百岁,甚至是一千岁。因此,求生的本能,在这一瞬便充斥了蛊流的身体,彻底征服了他的思维。

毒,无数的毒,不管什么都好,只要能将眼前的男子抹杀,老夫用什么都行!

蛊流在脑海里如此宣言,身后的毒化成两杆戟,猛然冲向毒宗左右双手,欲与其肉合二为一。

在这之前,丰晓浮的剑锋,已抵向了毒宗的喉咙。

嗖!

响过独臂男子耳畔的,仅有空气被剑刃撕裂的哀鸣。

丰晓浮双目微睁,整个人立刻转身回头。毒宗蛊流,站在街道的终点,离他已是有一里的距离。

短短一刹,蛊流不仅躲开了他的剑,还闪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

丰晓浮动作很快,并且他相信,当今这世上,就算有后起之秀比他更快,也绝不会快到他看不清,更何况是蛊流这个百岁老者呢?因此丰晓浮能确定,蛊流此次躲闪,与身手跟速度皆是无关,完全就是纯粹的空间转移,也就是瞬间移动。

这是消失的方式,与异盘存物的现象有几分相似。

丰晓浮如是想道,随即又一次迈开步伐。一里的距离,他全速冲刺,需要花三息时间。可若手中有剑,丰晓浮只需跑一息,便能确保对方沦为自己的剑下亡魂。

只要一息,便够了!

可蛊流,又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呢?

他很老,因为老过了百岁。他很慌,因为昔日死尸又重现于世。但不管蛊流再怎么老,再怎么慌,他都不至于蠢到,会在某人一剑刺破自己三个心的局面下,再度傻兮兮地跑到对方跟前,自寻死路。

蛊流心里很清楚,若眼前男子真是当初那个仅在二十岁,便将他这个毒宗踢下神坛,并用剑将他削成人棍的那个人,那么,一旦被对方近身,胜负便已分出结果,等待他的,唯有一死。

所以他在跑出烟尘,在质问丰晓浮之前,便早已留好了后路,留好了能帮助自己取胜的王牌。

就在丰晓浮开始冲刺的那一刻,本来平淡无奇,仅铺满瓦砾与尘埃的地面,骤然爆发出黑炎,并从中蹿出数根触手,直袭丰晓浮的后颈。

独臂男子往侧一躲,手指一动,环绕在他身旁的剑群立刻刮起一阵暴风,将这堆触手切割成块。

黑炎涌动,从中相继耸起成片的触手与肉泥。它们带着黑炎,迅速攀动,欲围成一堵笼,将丰晓浮囚禁计划其中。

丰晓浮一脚,便将它踹成了汁,并从中奔出,欲将一里之外的毒宗,斩于剑下。

然而,方才被他砍断的触手,再一次跟在了丰晓浮身后,并缠上了他的靴底。

冉冉毒烟,大肆侵蚀起独臂男子用来护体的灵衣。丰晓浮剑身一荡,触手又一次成了片。

他深感不对,立刻抬头一看,发现此时自己的上方,触手已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凡是方才为他所斩成的肉块,无不是一分为二,数量只增不减,直拦男子前路。

九阶毒兽,尸顽。

此兽乃蛊流藏于衣袖的压底毒蛊之一。,生于苍花大洲最偏最毒的寒洞之底,几年前为毒宗挖掘抚育。尸顽缺少五官,没有大脑,仅有一堆触手肉泥,却能跻身进入被蛊流所宠爱的原因,便在于它的生命力,已经强到令人恶心的地步。不管是切割,灼烧还是冰冻,尸顽都不会死去。即使蛊流将它四散的肉躯埋藏于相隔百里的山峦两侧,这些尸块都会破土而出,在经历风霜雨雪后,重新聚集在一处,再度恢复为完整的个体,然后遵循自己的本能,将一切生物吞食殆尽。

尸顽尸顽,顾名思义!丰晓浮的剑,再快再寒,也不例外。剑只能令其成尸,终斩不尽它的顽性。

丰晓浮身环数剑,将尸顽的肉身撕裂分解了一遍又一遍,后者的再生能力似乎永无止境,不管前者将它蹂躏至何种模样,每当丰晓浮转身试图前行,这尸顽又会黏合重组,继续纠缠他的脚步。

然而毒宗内心也明白,丰晓浮杀不掉尸顽,却终归能制服尸顽。而尸顽,只能起到妨碍丰晓浮的作用,永远伤不到他,更别提杀死他了。

蛊流真正的杀手锏,还是在他本身。

趁着尸顽因纠缠丰晓浮所争取的十秒钟,蛊流早已在两手间,凝聚并重塑了他浑身的灵元。此时此刻,蛊流的毒灵,已然与先前截然不同,全无绿意,黑得深邃。无声无息,沉默低调。

然而,这股灵,却比老者方才任何一招都要来的浓郁,都要来的厚实。蛊流已经忘记,距离上一次他被逼至不得不重塑灵力,已过了多少年。但他清楚,稍有不慎,这一次,就是他的最后一次。

不出蛊流所料,丰晓浮很快便将尸顽制服于脚底。

刚才独臂男子的一阵斩击,并非毫无想法的乱砍。相反,丰晓浮每一次的斩击,都是依顺他的心思,砍向尸顽不同部位的肉泥。这些斩击在陨灭巨兽肢体的同时,还留下了成顾灵韵。

随着丰晓浮的剑越动越快,这些灵韵也愈发茂密,在巨兽不断再生复活时,渐渐附着在它的里外两侧。独臂男子见时机成熟,开口一阵低吟,这些灵韵便相连成丝,丝裹成球,直接将尸顽圈在了灵韵之内。

“收!”

丰晓浮一念,圆球应声皱缩。原本足有数栋楼高大的巨兽尸顽,顷刻便被该球挤压成了手掌大小的肉泥,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丰晓浮制服尸顽的速度远超蛊流料想,但老者的目的终究还是达到了。

就在丰晓浮念完的一刹那,他的恶灵已然重塑完成。

毒宗双袖一敞,无数凶光于他掌心闪烁。老者身上的灵气,远不如起初那般混浊,但那气势与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就连丰晓浮见此壮,都立刻停下脚步,转而向侧边奔去。

“休想走人!”

蛊流恶声而下,双臂直伸,两手十指作抓挠之状。随着他姿态这么一摆,丰晓浮周围的城区,凭空钻出数只大到撼天的骨爪。这些骨爪黑得发亮,一侧燃着猛烈的狱火,另一侧又澎湃着汹涌的冥水。

蛊流脸庞青筋暴起,仿佛很是吃力的模样。他带着汗珠,嘶声一喝,左右两手再是于胸前一合。这火水异侧的骨爪,赫然挪移,推平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自四面八方向丰晓浮呼啸而来。

丰晓浮手臂一挥,身旁飞舞的寒剑即刻分别挺立于他的前后左右,以抵挡骨爪轰来,能溶尽万物的灵压。与此同时,独臂男子脚尖一跃,成股灵力猛然爆发,令丰晓浮一下冲向天顶,以躲开巨爪的轰击。

“喝啊!”

毒宗又是一吼,这回他左手在下,右手在上,轰然一碰,新的骨爪便自天地两侧诞生,并与剩下的巨手,堵住了丰晓浮所有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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