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黑衣人轻呼出口，其剑如懂其言，瞬间将二牛的心口刺穿，回到黑衣人手中。

如同失去力气，二牛手中的战斧滑落，圆睁的双眼满是不甘，无奈，已无力支撑的身体缓缓倒下！

“二牛…”

“二牛…”

“不…”

大牛抱着弟弟的身体，感受着其温度正一点点消散，铁塔般的汉子竟眼泪滑落！

墙上，小刀的剑还在微微发颤，只是它来得太晚，像是在无声哭诉…

“啊…”

战歌狂怒，双眼充血，竟不顾黑衣人再次功来的剑芒，全部灵力汇聚长刀。双臂都因灵力运转过快经脉暴鼓。其身周围的积雪都如同不曾出现，瞬间消散！

“给我死…”

真正全力一刀，汇聚所有力量尽数涌出，暴虐的刀芒如同银幕天挂，仿佛天河可断。无尽的刀气，如同卷起十丈风暴，就连空气亦如躲闪不及，形成一道气浪被推向刀芒两边。

剑芒破碎，如同摧枯拉朽，黑衣人脸色大骇，没想到原本自己不屑一顾之人，竟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

黑衣人透顶凭空出现一口小钟，道道金色密文想成一道光照，将其笼罩其中，更是拿出一把符箓，灵力转动之下，无数光圈环绕其身。

“轰…”

黑衣人身外，光圈碎灭，金色小钟出现裂纹，光照随即消散。整个人被瞬间震飞，其身后的房屋被辟成两半。

烟尘过后，地面上更是显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噗…”

战歌长刀支地，一口腥红的鲜血喷出，显然这一刀威力虽大，却无法驾驭，自己也因此受伤不轻。小刀急忙闪身，赶紧将其扶住。

“啊，我要你死…”

一声怒吼传出，废墟中冲出一个衣衫破碎，披头散发的身影。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随意与云淡风轻！而沉重的喘息声和嘴角残留的血迹，也让众人确定他被战歌这一击伤得不轻。

“秘术，无痕剑”

黑衣人显然还有余力，只见其抬手之间，被震飞的长剑，瞬间回到其手。怒吼的同时，手中剑再次消失，不同之前将剑隐藏在剑影中，这次是真的消失！

剑虽然不见，却又让众人感觉，此剑无处不在，其利可断金石的错觉。

战歌已无再战之力，他知道，自己已无法抵挡这一击，但他却不在意！回头看了看二牛的尸体，战歌笑了。虽然不曾报仇，虽然还有很多遗憾！却在此时，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经历的一幕幕，他开心的笑了，像是在说，兄弟，我们又要在一起了一般。

几人之中，唯有小刀还算完好，但其灵力消耗的已所剩无几。但此时的他，脸色不曾变化，亦如之前的冷漠，只是双眼中的冰寒之意，竟让双眼变成雪白。只见他猛然扑倒，将战歌护在身下，其身结出冰凌，周围一丈刹那冰封，如同风雪再现。

“滚…”

刀叔大急，震退敌人，刹那飞跃。

“噗…”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战歌与小刀身前，如同支撑整个天地！

只是…，还是太过脆弱，尽管他的修为比两人都高，在这秘术之下，也有些无力！不过，却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着一切威胁。

一柄长剑，赫然将其穿透，但却被一双苍劲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任它如何挣扎颤抖，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此刻，战歌的心，再次颤抖，他想大喊，却再次喷出一口精血，脸色更显萎靡。其眼角，更是有一丝晶莹闪现，而这对他来说，至懂事以来就不曾有过的东西，却流了下来，他哭了！就算伴随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二牛战死，他都未曾流泪，只是将悲痛化作超越自身的一刀。但，此刻已抑制不住…

小刀也在流泪，却是无声！那是他的父亲，纵然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也有融化之时！而这融化的玄冰，化作了泪…，无言流淌，却冰寒锥心！

黑衣人，半跪在地，这式秘术他还未彻地领悟，本就被战歌刀气斩伤的他，被反噬之力伤得五脏几乎移位，用出秘术更是伤上加伤，想站立都不能。

“杀，一个不留…”

像是不将战歌斩杀无法平息愤怒，纵然吐血，亦不忘命令手下之人，狠厉的眼神透出嗜血和残忍！

“逃…，走密道…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刀叔强忍着没有倒下，虽然说话都有些费力，却将一本小册子交给二人。而此时插在其身体里的剑，已不再颤抖，正被他一点点拔出。

看着这一切，二人心在滴血，眼中却不再尽是死意，更多的是仇恨！

“快走，我的兄弟，不要再回来”

大牛放下二牛的身体，缓缓起身，将二人挡在身后！

虎子更是扯下仅剩一丝血肉相连的左臂，没坑一声，忍痛向前！虽无言，但战歌二人知道，他有太多话想说，却选择不说。他的心已死，但心中的兄弟还活着，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争取一丝生的希望！

“不要…”

战歌哽咽，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小刀站起，却被刀叔瞪了回去。

“你爹把领头那个人引走，记住，那人自称玄剑，若不可为，便忘记”

刀叔看着二人，满脸慈祥，随后迎面向着来人冲去，如同远去的天虹，其势磅礴恢弘，但却如眼所见，一点点远去，如同生命最后的绽放！

“一直想揍你两一次，不过看你俩都这样了，就算了…”大牛抚摸战斧，其笑如光，和煦温润，其背如岳，高远挺拔…

战歌，沉默，只是看着，像是要记住这最后的身影，他想陪他们一起死，但他却要更努力的活着，因为这时希望，复仇的希望！

小刀，将战歌抓得更近，把他扶了起来，不再看一眼，向将军府爆射而去…

敌人想要阻挡，却只能看着，因为有三个身影，连成一道墙，无人可翻越的一道高墙，更像是三座高峰。

尽管在这些人眼中，如今的三人已无再战之力，却显得如此强大，那是生命的强悍！而心中更是有个声音，像是不停告诉自己“停下”。

武器断了，手便是武器，手断了，退便是武器，退断了，还有头在。

“轰隆…”

烟尘扑散，从战歌懂事以来便一直竖立的“将军府”，倒下…，如同一个巨人，发出最后的吼声，似悲壮，似不甘，但，却为能够阻挡着敌人扼杀希望而豪气长啸！。

刀叔笑了！大牛和虎子都走了，现在就剩他，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已没有熟悉的人看见，唯独还有一把陪伴自己的剑，尽管已经断裂，却仍可以见证书生的风骨。

剑穿过胸口，有些冰凉，却让人舒坦…，原来，死是如此的简单，只需自己微微抬手便可…

敌人沉默，自己几人，起初本不知道因何来到这里，又因何要起杀戮。只是老祖一句话，才不得不杀，而今却是如此结果，心中却是如此难受，这样对吗？几人不仅自问！

此地之人大多平凡，却又是如此的不凡，尤其这个老人，可以不为周遭亲友的死亡所动，却又可为留下希望而奋不顾身，就算到死，也不愿死在他们手中，而是选择自己了结，这是何等的风骨啊！

此刻，几人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握剑的双手，竟忍不住有些颤抖，震撼、愧疚或是其他，夹杂的情绪交替不明，是什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也正因为这种种原因，才让几人宁愿顶着被责罚甚至生死，也不愿去抹灭他们希望的原因吧，这才让战歌二人顺利逃走！

黑衣人愤怒的看着几人，眼中闪过杀机，若不是伤势太重，他定然出手杀了屠灭几人，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

“你们要干什么…”就在黑衣人想着伤好之后该如何教训几人时，却见几人对视一眼，捡起地上老人的断剑，一步步向他走来，随后插进自己的胸口！

几人，稍微将现场收拾收拾，把所有尸体放在一起，一个术法火球将尸体化为灰烬，又将周围全部点燃，随后转身逃命。

而黑衣人不知道正是他眼中的杀机，为他招来杀身之祸。也正是他的身死，为逃走的战歌二人，争取到时间逃过一命，不知道他在幽冥路上若是知道一切，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