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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云梦志》第四章 学院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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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大校场,云凌就碰上了熟人。“猴子!你在这儿闲逛干什么?你又不用报考仙门。”却是当年在南启学馆时经常打架的一个中原豪门大族子弟,名叫侯宏英,精瘦矮小外号猴子。这些家族子弟一般都有家学传承,来碧水县收徒的也没什么大仙门,他们自然没必要跟普通平民争夺名额。

“云凌?”侯宏英笑道,“怎么?你不死心还想来试试?你去年初试都没过的糗事我可是听说了,哈哈哈哈。”

去年,云凌听说有个专精机关术的天机宗来收徒,便报了名,他对自己做的机关陷阱还是很有信心的。哪知天机宗直接发了张图纸,让他照着把东西做出来。云凌也就勉强认识字,哪看得懂机关图纸,自然被毫不留情的刷了。这种糗事,云凌连老妈都没敢告诉,居然被侯宏英叫破,当即恼羞成怒:“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有种咱俩练练。”

“你不要嚣张,我们碧水四大才子新练成的三才阵,正缺人祭旗。可有胆一战?”

“嗤”云凌听过碧水四大才子之名,都是从中原腹地来的豪门子弟,但最顶尖的子弟都有充足的灵石灵药供着,根本不会派到穷乡僻壤的碧水县来。他们这些被派过来的,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子弟,能突破到筑基最好,突破不了就当外出历练。几个背井离乡、同病相怜的家伙凑在一块儿,因为志趣相投便结成了死党,自称碧水四大才子。至于战斗力嘛,只看要结成三才阵才敢跟云凌打,就知道根本名不副实。

不过云凌还是听出了侯宏英话里的问题;“你们不是四大才子吗?怎么练的三才阵?”

侯宏英也是一脸的无奈:“还不是老秦那家伙!被家里招回去成亲了,害得我们三缺一,最近跟碧波学馆的人打架都是输多赢少。”

呵呵,又是一个被逼婚的,云凌瞬间心情大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时辰后南启学馆演武场,不来的切鸡鸡。”

侯宏英比了个中指,急匆匆的去找另外两位才子了。

云凌没有急着去南启学馆,而是先检查了一下装备。他这次进城是来参加仙门考核的,龟盾太丑就没带,只带了短刀和藤蔓。一打三必须硬吃两人的攻击用最快的速度打倒一人,还是得去弄块盾牌才行。

但云凌毕竟是穷人,可不会土豪到为了一场比斗去买个盾牌。他直接去铁匠铺买了个铁锅,几枚铁钉。又出来买了一截竹竿,以及一把竹筷和几个最便宜的陶土小棍子,将竹竿中间的竹节打通后灌满水。由于时间紧迫,云凌边跑边运起灵力,用短刀在铁锅上刻下一个个相连的正六边形,然后把铁锅绑在左臂上。

来到南启学馆,云凌也没打算走正门,他早被开掉了,门卫可不会放他进去。溜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从竹竿中吸了一口水,右手五指分别夹两根竹筷、一根陶棍、一枚铁钉,运灵力将一根竹筷点燃后,云凌纵身一跃,左手扒住围墙右手竹筷陶棍铁钉申向围墙的上方,与此同时,口中喷出水箭与手上的四样东西正好组成金木水火土反五行阵。围墙上方一阵光芒荡漾,开出一个两尺多直径的空洞,云凌一扭身如灵猫般钻了进去。而空洞很快收拢,光芒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进了围墙,云凌熟门熟路的来到演武场,侯宏英三人还没到。整个演武场是个对角线约十丈的正八角形,八根五尺长的立柱位于八个角,周围还有几排石椅。这里是专门用来给学生切磋用的,立柱及地面的材质都是用法术加固过的花岗岩,几个练气弟子根本破坏不了,但长年累月下来,还是留下了不少斗法的痕迹。云凌掏出剩余的竹筷铁钉陶棍,每个都稍稍祭炼一番,然后扔到演武场各个角落,又将竹筒里的水倒在几个坑洼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云凌就盘膝打坐回气。

不多时,前方就传来了侯宏英他们的声音。今晚学馆学正要陪仙门使者在子爵府赴宴,几位教习也忙着为待考的学生做最后的准备,侯宏英这样的老油条便没了约束。他不但找来了还在碧水的另外两位死党——李秋明和祝允岚,还顺带叫来了七八位没参加仙门考核的同学,也都是豪门世家的子弟。

见云凌居然先到,侯宏英心中一突,云凌的本事他早就领教过,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演武场。只见演武场内空荡荡的,不像布置了机关陷阱的样子。再看云凌,居然在左手上绑了一口铁锅,侯宏英握住自己腰间宝剑的剑柄,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未战先怯。

这两年侯宏英他们也没偷懒,不但修为更进,装备也是鸟枪换炮,腰间的长剑就是一件法宝,凭云凌一个土鳖,即使倾家荡产,估计都买不起他的剑鞘。当年虽然他们四个人都经常打不过云凌一个人,但那是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刚引气,连个像样的法术都要憋半天才放得出来,打架基本靠肉搏,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当然打不过云凌这样的从小在蛮人村寨长大的孩子。如今情况大为不同,他们不但技能树完善不少,打架经验也相当丰富,跟兼配合默契。羽扇纶巾的李秋明躲在后面放法术,高壮的祝允岚持枪正面拦截,侯宏英持剑游走伺机一击绝杀,他们的组合在学馆比试时,连练气巅峰实战经验丰富的教习一时半会都拿不下。

信心恢复满值的侯宏英正待说话,那边李秋明已经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该来的。”

云凌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回道:“但我还是来了。”

“哎,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李秋明一脸遗憾的摇头晃脑,侯宏英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推开他,指指脑子,尴尬地对云凌道:“他最近看小说太多了,脑袋有点问题。”

云凌抹了抹脑门上的黑线,也不想多废话。“就你们三个上场,其他人一边待着去。”说话间,兽牙项链红芒一闪,演武场中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几个围观酱油党连忙停止了聊天,进入观战位。

侯宏英三人也是一脸肃然,于场中站好位置,前二后一。没有裁判,也没有人喊开始,侯宏英和祝允岚持武器在前严阵以待,李秋明也不再是一副逗比模样,他在后面左手捏法诀,轻念咒语,右手羽扇挥出一道清风,环绕在侯宏英身旁,显然是加身法速度的法术。接着,李秋明又开始释放出一个个电球,缺并不向云凌攻去,而是晃晃悠悠在四周漂浮。

云凌眉头一皱,这种躲在后面放法术的家伙果然最麻烦,小跑着冲向前方,眼睛却一直盯着李秋明。对面也作出了应变,祝允岚摆出铁锁横江的架势,而侯宏英则向侧翼包抄。李秋明正想施法,却发现云凌消失从视线中,当然,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借助前面祝允岚的身体阻挡视线。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李秋明早有应对之策,略年咒语,挥手扇出一道旋风,旋转着走弧线绕过祝允岚向云凌攻去。而这时,一直不动的祝允岚也沉腰提气,一抖枪尖射出三道枪芒,而后踏步前冲大喝一声“杀!”,全身气势陡然飙升,一往无前全力刺出一枪。这是军用枪术中的“山崩”式,正面对战强势无比,而一旦退让,不说后面源源不绝的后招,一旁游走的侯宏英也会抓住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不过,云凌却毫不慌张,反而轻笑一声,右手捏诀施法。祝允岚脚下踩着的一根筷子连滚两圈,害得他一个趔趄,虽然很快站稳,但是“山崩”式最重气势。就这么一下之前积累的气势已完全消失,云凌持锅撑起淡蓝色六边形组成的防护盾,拍歪枪尖,格挡枪芒和旋风,借反震之力转身迎向侧翼逼来的侯宏英。

侯宏英原本想趁云凌应付正面攻击,来占些便宜,不料李秋明和祝允岚的配合攻击居然如此容易就被化解,云凌已经矮身杀奔而来。

“小心……”李秋明焦急的提醒侯宏英。

“看镖”云凌抖手射出三枚铁钉,侯宏英挥剑击落。

“脚下!”这是李秋明更加焦急的叫声。侯宏英连忙低头,却见一条墨绿色的藤蔓如蛇般扭动着已经接近他的右脚边。暗骂一声阴险,侯宏英提气蹬地,正待跃起,忽觉右脚底一寒,一抹寒冰攀上了踩在地上发力的右脚。“咔”虽然很快震碎了寒冰,藤蔓却已经缠了上来。而与此同时,云凌已经持锅逼近,侯宏英如果要挥剑斩断藤蔓,云凌的锅底绝对会印在他脸上。

两害相权取其轻,侯宏英刷刷两剑刺向云凌铁锅保护不到的腿部。

云凌下移铁锅挡住攻击,对着侯宏英轻笑一声,然后扯动藤蔓,把他朝赶过来的祝允岚砸去,“哎呦”声中两人撞在一起,滚翻在地。而此时,云凌已甩开他们,直奔李秋明而去。

“两个笨蛋!”暗骂两个队友,李秋明连忙施法,但他连续两道土墙都被云凌单手一撑翻了过来。漂浮的电球都被云凌手中的铁锅吸去,根本没发挥出麻痹的作用。眼见云凌越来越近,李秋明立即掏出一块五边形玉佩,只见玉佩每个角一种颜色,分别为黑白黄绿红,中间是阴阳鱼图形。右手握住此玉佩施法撑起一面五色流光的法力护盾。

这又是一个五行防御法术,用玉佩来施展,防御力比围墙上那个警戒用的五行法阵强了不知多少。云凌也不敢怠慢,突进中右手取下背着的装水竹竿,往地上一敲,竹竿顿时裂成数片,水花四溅。

“水生木”云凌灵力疯狂运转,又有水流滋润,几片裂开的竹片瞬间变成锐利的长矛,带着激射的水流,狠狠地扎在法力护盾上。“噗噗噗”法力激荡,光波流转,竹片刺入护盾数寸,虽将护盾刺得向里凹陷,但随着力量耗尽,终究没能刺穿。

云凌右掌向上平摊,接住一些水,瞬间施法将其化为数块薄如利刃的冰片,向后一甩,阻挡追来的侯、祝二人。同时左手持锅,身体前倾,“嘭”的一声连人带锅撞在法力护盾上。

李秋明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奋力支撑护盾,运起全身灵力,拼命灌入手中玉佩,只见玉佩上的阴阳鱼旋转交缠,幻化出不断变大的幻影,直至融入护盾,顿时稳住了濒临破碎的法力护盾。

台下有识货的惊呼“阴阳五行护符!”

云凌虽然不认识什么阴阳五行护符,但他那一撞正是撞飞虎纹妖鳢的那一招,破坏力极高,居然破不了这个法力护盾,显然那玉佩是上好的防御法宝。

而这时速度最快的侯宏英已经逼近三丈内,只见他大喝一声,身剑合一疾射向云凌。

这招攻防一体,威力不凡,云凌不敢硬接,只得闪身避开。而侯宏英这一击虽未命中,却来到了李秋明身边,反身面向云凌,持剑护卫灵力大损的李秋明。另一边祝允岚也逼了上来。

云凌突袭不成,反而陷入被前后夹击的境地,不满的皱起了眉。一对多作战如果不能迅速击垮一人,反而被拖入持久战的话,只能被人多的一方活活耗死。

“好,好”“三位师兄加油,干掉那个臭小子。”台下的观战者们刚才看到云凌突破两位师兄封锁,杀向肉搏能力最弱的李秋明时,还以为要输了。没想到,被一枚“阴阳五行护符”逆转了形式,顿时都兴奋了起来,大声为师兄们加油助威。

云凌运气调息,顺便观察了一下,表面上他虽然被夹击,但实际形势却并不坏。李秋明遭到重创,气息不稳,没有反击之力,还需要侯宏英策应援护,反而把机动力最强的侯宏英绊住了。而另一边祝允岚单枪匹马可不是云凌的对手。因此,与其说是云凌被夹击,还不如说是三人的阵型被云凌截断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李秋明回复过来前,击溃一边。

想到这儿,云凌目光一凝,随之而来的仿佛空气都为之一滞。只见他压低身形,左手持锅在前,右手握住腰间刀柄,双目从铁锅上方盯着李秋明微微眯起。被这双眼睛盯着,李秋明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感觉面对的是一头化形妖兽,不禁咽了口口水。侯宏英忙上前一步,挽了一个剑花,消减李秋明受到的压力。而被无视的祝允岚则不知所措,明明云凌背对着他,毫无防备,他却不敢发起攻击,这种感觉糟透了,大家明明都是练气士,为什么他都不敢向对方的后背发起进攻?祝允岚一咬牙,鼓起勇气正准备发起攻击,却见云凌动了。

云凌如猎豹一般窜出,走斜线来到李秋明左侧,而侯宏英在李秋明右侧,一时支援不及。“嘭”铁锅上的淡蓝色六边形法阵与五色法力护盾再次撞击,这一次却没有僵持,铁锅一击即走,在法力护盾上留下一道道涟漪。“锵”短刀闪电般出鞘,锋刃沿着其中一道涟漪划拉起来,居然发出仿佛划在玉石上的嘎吱声。

李秋明听到这声音,脸色大变,还未等他想出对策,又是“嘭”的一声铁锅与法力护盾的撞击,这回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法力护盾居然从短刀划过的部位裂开一道缝隙,灵力流转猛然一滞,反噬之力瞬间从玉佩上反馈回来,李秋明只觉得右手一麻,胸口发闷,再也抓不住手中玉佩。随着“啪嗒”一声,玉佩落地,法力护盾如同停电的灯泡一样噗呲熄灭了。

这是侯宏英已经扑了上去,手上长剑连连出手,“锵锵”之声不绝,但所有攻击都被云凌的铁锅挡住。而祝允岚也大吼着从侧面夹击而来,可惜两人搞反了位置。如果祝允岚正面进攻,侯宏英侧翼夹击还有些威胁。如今却是侯宏英正面强攻,他和云凌刀来剑往的攻防节奏非常快,身形位置一息三变,令祝允岚想支援却无处下手,生怕一枪捅到侯宏英身上。枪法全看气势,他这样缩手缩脚,自然毫无威胁,根本起不到牵制作用。

而侯宏英也是有苦自己知,表面上他攻势不绝,但云凌手持铁锅,守得密不通风,且每一次短刀出手都直击自己要害,一招没防住就直接跪了。但他又不能不攻,李秋明刚被破了盾,毫无反手之力,一旦让云凌脱身,他必然先绕过去击败李秋明,那剩下他和祝允岚没有法术支援,根本没多少胜算。

云凌一边招架侯宏英的攻击,一边嬉笑道:“猴子,看你后面。”只见一根翠绿藤蔓已经将李秋明捆了个结实。李秋明挣扎不开,噗通摔倒在地。侯宏英虽明知是计,却不由得一分神,就这一瞬间,云凌已经一锅拍开他的长剑,贴身一记势大力沉的铁山靠将瘦小的侯宏英直接撞飞出场外。

云凌又轻巧的躲过祝允岚聚齐全身力气的一枪,铁锅一格,伸脚一拌,让祝允岚摔了个大马趴。然后,转身一脚踩在祝允岚的背上,向众人宣告自己的胜利。

台下的学馆众学子看得目瞪口呆,刚才明明还被包夹的家伙,转眼就把三位师兄打倒了。关键是,看他修为,并没有高到哪里去。台下的学子大多是云凌退学后才进入南启学院的,并不认识云凌,但侯宏英三人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跟回家结婚的“老秦”并称碧水四大才子。他们实力虽然不是最强,但在高年级也是属于中上游的水准,而且常年厮混在一起,配合相当默契,居然被人一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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