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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这样重生?》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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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随项镜离走进主殿,正伏案批阅奏折的年轻皇帝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镜离来了。”

“臣弟项镜离给皇兄请安。”

“起来吧。”项渊清放下笔,从龙案后面走出来,“今天出奇的热,你还大老远折腾来请安,实在是辛苦了。”

项镜离谦和地笑道:“给皇兄请安是头等大事,臣弟自然是不敢怠慢。臣弟还要恭喜皇兄,喜纳宣嫔,盼望皇兄能早日得一龙嗣,实我平朝之大幸。”

纸鸢的眉头微动了动,她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之前一直站在一旁连头也不敢抬,现在终于鼓起勇气,悄悄抬眼看他。

现在的项渊清和之前比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不同,或许就是眉宇之中意气风发的气势更浓烈些,毕竟刚继位也才一年的光景,对于处理朝政依然抱着极大的热情,充满了朝气。不比两年后,大小琐事悉数操心,略显疲态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项渊清,正是最好看的时候。

项氏一族相貌上最大的特点,便是眼窝要比旁人深陷些,显得一双眼睛大且深邃,犹如寒星深潭轻而易举就能俘获人心。她过去常对着他的眼睛发呆,看得他忍不住伸手遮她的眼。

“如儿,你不要总是这么看着朕。”

“为什么?皇上的眼睛,臣妾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那你晚上再看,朕还想好好看会书。”

她偏偏淘气地不听他的话,等到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往怀里拉,她却像只蝴蝶轻巧地飞走:“臣妾还是不打扰皇上看书了,臣妾去弄点点心来。”

然后,就听得他哑声道:“如儿,你连朕都敢撩。”

她就吃吃地笑:“还请皇上恕了臣妾无礼的罪。”

那样的时光,如此美妙,每一天都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期许与欢笑。

纸鸢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呆呆看了项渊清许久。

石逸小声在旁边咳嗽:“咳咳。”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一手在她背后紧紧拧了一下。

“嘶。”她痛地低呼了一声,这才发现,项渊清和项镜离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忙跪下:“奴婢一时走神,还请皇上恕罪。”

项渊清微皱着眉,看了项镜离一眼:“这人是四弟宫里的新人?”

“回皇兄,是前两天刚分来的。”

项渊清若有所思:“内务府前些日子分派新人了吗?怎么没有上报给朕。”

“是臣弟身边正好缺一个伺候的宫女,就让石逸去跟王总管要了个人。”项镜离解释。

皇帝的眼睛又看了看纸鸢:“模样有些笨拙,恐怕不会照顾主子,朕做主给四弟换一个吧。”

项镜离没说话,纸鸢心中一紧,连忙道:“是奴婢第一次得见圣威,失了分寸,还请皇上宽恕奴婢。”

她跪在地上,感觉那一束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落在她头上,她后背挺得直直的,大气都不敢出。

项渊清仔细分辨了一下:“你这声音有些耳熟。”

纸鸢感觉皮肤泛起一丝冷意,那个人正凝着自己,带着审视和怀疑。

糟糕。她压低声线,将字一个一个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这是奴婢第一次面见圣上,想必是与之前侍奉过的哪位姐姐相像吧。”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项渊清要她抬头,纵使她换了打扮,可是也掩盖不了五官之下一样的神态。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听得清朗的声音缓慢道:“说到底,还是臣弟缺乏管束,导致这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臣弟回去定然好好责罚,绝不手软。皇兄,请息怒。”

项渊清见项镜离求情,也不想过多追究,便点点头:“罢了,你起来吧。”

纸鸢连忙谢恩:“奴婢多谢皇上恩典。”

她站起来退到一侧,再也不敢多抬半分头。

项镜离与皇上闲聊了聊,话题忽然转到了如今四国稳定的格局上。平朝位于四国的中心,西有项镜离的母族西琼国,东北有游牧为主的小国羌芜,南方则是粮食大国索达尔。先帝项扶允执政十五年,兵强民富,结束了四国边境混乱的局面,扫除了西琼与索达尔之间的主战势力,使得天下为安,共享和平的新形势形成。

项镜离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之前听说我朝要在西琼国内开辟一处冶金厂,不知皇兄可有心仪的派遣人选?”

皇上摇摇头:“朕还在考虑,派遣使臣势必会长期驻扎异国他乡,大臣们多有顾虑朕也理解。如今契约还未正式签订,一切还不急。”

“臣弟不才,一直不能为国效力,但若皇兄需要,臣弟可任由皇兄差遣,绝不推诿。”

皇上看了他一眼:“朕知道你的忠心,但如今我们兄妹四人,安贤王驻守南疆,多年不归,三妹也嫁与羌芜酋长,再难相见,唯有你还能陪在朕身边,朕实在不舍你远离。此事,来日方长吧。”

项镜离听此话也不好再多说,只道:“皇兄放心,血肉浓于水,我们手足之情断断不可能削减,无论何时,臣弟都在皇兄身边。”

“好,有你这句话,朕这心踏实不少。”

“皇兄还有政务处理,臣弟就不多打扰了。臣弟告退。”

“好。”

纸鸢跟着项镜离退出,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大殿上的人一眼。这眉这眼,那样熟悉,近在咫尺,却远似天边。

出了太平宫,纸鸢特意走得很慢,希望能与项镜离保持距离,没想到他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站在一棵树下等她。她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过去:“王爷是累了吗?前面不远有个凉亭,不如您移步去那休息?”

他没动,一双眼睛淡淡看向她,无形中透着一丝压迫。

“你的目的是什么?”

纸鸢愣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目的?”

“不是说自己是来历练的吗,历练的内容是什么?”

纸鸢不禁看向他,他面色平静,不像是开玩笑,也没有揶揄的意思。

他是想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想了想,道:“不瞒王爷,纸鸢的任务是帮所帮之人实现心愿。”

“哦?”他一下来了兴趣,“所帮之人是谁?”

她本想说是帮他,但担心项镜离的野心太大,她要实现的难度系数太高,给自己徒增烦恼,所以选择了相对简单,听起来也理所当然的另一个人。

“宣嫔。”

听到这个答案,项镜离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幻成了她的面孔。”

“正是。”

“那你可知她的心愿是什么?”

“我猜,大概是能获得皇上喜爱,圣宠不衰吧。”

后宫妃嫔应该都是这么想的,项镜离看着她:“只是你的方法用得太愚蠢了。”

“刚才是纸鸢失态了,纸鸢只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却忽略了当时的情景,给王爷添了麻烦,是纸鸢的不对。”她连忙认错。

项镜离没再说什么,转头看了石逸,吩咐:“一会去把礼物给宣嫔送过去。”

“是。”

纸鸢正在犹豫,听到他问自己:“你想去看看吗?”

她点了点头:“想是想,可是……”

项镜离直接替她解决了犹豫不决的问题:“去看看也好,但是行事不要太冲动。刚才在殿上的行为不要再发生一遍。”

“纸鸢知道了。”

跟着石逸来到望月楼,在此之前纸鸢已经再三确认自己的装束,可是还是忍不住问石逸道:“你看我穿得可还行?不会认出来吧?”

石逸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还要问多少遍,王爷当初命人这么给你打扮,就是笃定了你不会被发现,你就放心吧。”

纸鸢定下心,最多也就是被说长得相像而已,她打死咬定自己就是纸鸢,身后还有四王爷作证,谁又能真的相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想到这,她对石逸说:“走吧。”

走进正殿,扑鼻而来就是一阵甜腻的花香,正是盛夏,院子里栽满了各式的花朵,争奇斗艳,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奴才奉四王爷之命,给宣嫔娘娘送来贺礼。祝娘娘万事顺意,福泽绵延。”

“快起来吧。”

“谢娘娘。”

说到底,芙如和石逸的关系倒还是不错的。每每在宫中碰到,石逸总会对这个温柔娴静的芙如姐姐多说几句话,只是想不到,如今自己的芙如姐姐已经成为一宫之主。

纸鸢看向芙如,可是不管之前做了怎么样的心理准备,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心里还是忍不住掀起千层浪。

那个人,就是前世的自己啊。

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那个人都会再经历一遍。

她们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两个人紧密相连。

她端坐在宫椅上,一张脸被头上的珠玉映得粉润光泽,肌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受到喜事的滋养,越发的容光焕发,透着一股祥乐之气。

怪不得最初一段时日,项渊清总来看她,就是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也会从心里涌起一股喜爱,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仿佛感应到了纸鸢的目光,芙如微微侧目,看向石逸身边那个一直不言不语的宫女。

纸鸢心跳骤快,连忙转移了视线。

她看到站在宣嫔身旁的采菊,这丫头脸上还有些青涩,才十五岁的年纪,心中不禁有些怀念。采菊的心是最细的,总能研究出新的点心花样,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就连项渊清来了,也要对她赞不绝口。

还没看到翠英,她想起来了,翠英是皇后遣来照顾她的,大约是在她刚有喜的时候,害怕人手不够照顾不周,特意派来了翠英。

这时,纸鸢听到宣嫔问:“石逸,王爷最近一切可还好?”

“回娘娘,王爷一切安好。”

“算起来,王爷也已到弱冠之年,却一直没个王妃。这事儿,你可要提点着点王爷。”

石逸诺诺道:“奴才知道了。”

宣嫔舒了口气,道:“采菊,去把那盒雪林茶叶拿来,就当是本宫给王爷的回礼。”

雪林茶叶本就难得,是生长在雪域的一种极为稀少的叶种。但泡出来的茶水带有一种清冽的香气,喝完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正因为珍稀,即便是在宫内,雪林茶叶也都是限额供奉。

在纸鸢的记忆里,项镜离应该是极爱喝雪林茶的。当年服侍太后的时候,太后每三个月都会命人给项镜离送上一盒雪林茶叶,就连项渊清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可见太后对项镜离还真不是一般的关爱有加。

石逸接过茶叶,跪道:“奴才替王爷谢过娘娘了。”

“不需多礼,快回去伺候你家王爷吧。”宣嫔说。

“是,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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