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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城》第一章 半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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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赵在家里,高声叫骂,我不想做声,他这是想离婚。我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一看看到两个人。一个是特别特别爱我的人,一个是改口说不爱我过去种种全是折磨、在我身边生不如死、受够了受够了的人。

人是我挑的,我做声不得。有一年跳舞,音乐响起来,他来邀我,邀请我与他翩翩。我将我的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将我的右手交给他腕握,我们一起入了爱情的局。

中间发生了点小事我至今记得,有一对璧人的跳舞姿势打开过大,飞行速度有点快,眼看就要在爱海上空与我俩撞机。说时迟那时快,他快速地一转身引导我半个一拍之内以优雅狐步与他们擦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需要通过保险赔付、涂点红汞处理处理之类的伤口。

那一次空中停留,他还采取了一个紧急措施,将我们原本的打开的姿式收缩收缩再收缩,把我交给他腕握的手往里收,往里收,再往里收,收到他的胸口的地方,他来了个果断的暗暗发力,将我的手端端地熨烫上他的心窝窝。

我好色地小手在他的腕握里匆匆展开,前程无忧地游过他的左心房右心房,直到我确认他的心灵到**没有什么地方不是我没有占领的不能插旗的。他的心向着我的心,结实又真实;我的心向着他的心,安定又信任。

跳过那么好的舞,怎么就不真实不结实了?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地就变成两个人了?

有天我抓住机会检查他,他的左心房还在,右心房也还在,只是好像不装着我了。我原本在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就该清高的、绿茶的拂袖而去,判他终生被我拒见,判他一辈子只有心疼没有心动,哪怕微动都会立即x。

“x”不是粗口,是我的诅咒:上邪,虾红了,他的眼睛一闭不睁。

然而,我当时没有拂袖而去。我不安,我不信,我不甘,总是怀疑那左那右,里面都还是我,只不过,只不过,可能,被屏蔽了。

我舍不得,放不下,剪不断,理还乱,夜夜想着找个机会再检查一次,以及再再检查一次,重要事情应该用三盘两胜来决定,不做点耐心细致的调查验证就把一生的托付半路上短掉,不应该未审先决。

只是,我最近机会少,他老是出差,出差去哪,他不告诉我。他极少的出差回来的日子却不给人机会,一言不发就甩脸,起个调调就高声骂,我暗自难过无可奈何。

这一次我原本还想着怎样把握机会来着,可是我朝他望过去,没有滤镜没有柔光他站在那里,我认识到这是个真实的画面。

真实的画面里是有那么两个人,站在一起,合则灭,分则立。看清楚了的一刹那,我的心痛极了,一疼就放手了。

与他的缘,以为是长长久久的一生,原来只有半生。说放手的瞬间,我心如止水,万念俱灰,我没有他,仿佛天塌了下来……

我没有哭,爱人的眼泪是珍珠,离人的眼泪是屋檐漏水。我也没晕倒在他的怀里,于我,他已不是怀。

房子是租的,即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同时不是我们共同的,谁续住谁交租罢了,好了结;衣服男装我不能穿,女装他不能穿,各拿各的,也好分;男鞋子大,女鞋子小,大归他,小归我;书本我是计划统计的他是生命科学的完全不存在混同,花五分钟捡捡就成了两堆。因为是个女人,能不能比他多拿到点傍身的?细细想,没有唉。

只剩下年糕了,年糕可不是想分就能分得到的,年糕在跟谁与不跟谁上面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我不能让年糕跟肥仔赵走了。嫁给他那么多年,总不能落到连个说话的猫都没有的荒凉地步吧。

年糕在哪里?“年糕,”我急促的唤了一声,相比我刚才浇灭肥仔赵的怒骂,也只是淡淡一句:“骂什么骂,要离婚明说,我又不是不同意。七拐八弯费劲吧啦地吼什么吼!”,我一这声“年糕!”分呗高太多了,江湖失传的女王范,清冷中带着宣示主权的狰狞,怒且威。

年糕正在院子里忙着虐食小动物。

最近爹妈要离婚这事对它影响严重,非常明显的事情就是我们集中精神吵架无心饮食,家中不常生火做饭,早饭中饭夜晚饭年夜饭有时各自随便叫个外卖吃个包子就打发了。有时我甚至没有吃饭,心乱如麻的躺在床上。我的工作着火了、我连自己的老公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我有时不巧偶尔忘记家里还有一头幼小的生灵。

家不和万事不安,年糕的待遇掉头往下,像股市庄家走了,条条曲线绵延向下,像春天来了霪雨霏霏,连月不开。年糕大约也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有个头,希望我们俩给它一个痛快。这种心态中的年糕,敏感而饥饿,独立而隐忍。每每预测到少儿不宜暴风雨即将来临,诸如我瞎了我的狗眼之类的开场白发出信号,年糕立即起身回避,到外面散个步,爬个墙什么的,弄点高蛋白的虫虫鸟鸟补补身体,有一顿没一顿地延续小生命。这一次它在院子里准备吃刺生。

食材很新鲜。在百香果藤上健身的一只蜗牛不小心闪着腰,疼得一松手,哦,修正下,是一松吸盘。“啪”地一声摔下三米高墙下的院子里,掉在地上。这个总是带着全副身家外出的生物,为了点小资调调把自己的蜗居给彻底的损了。烂壳在一边,肥溜滑腻的**哀哀地摊了一地,就像我和肥仔赵的婚姻,露了软肋,伤了大雅。

因为是春天,春天就多雨水,雨水来了百香果就要长嫩叶,蜗牛这样的食客移民过来也就顺理成章。蜗牛一瞬间失足结果家破,鲜嫩的小肉赤条条亮闪闪玉体横陈在年糕眼前,其妙漫程度,不亚于一粒剥了壳摆在杨贵妃面前的荔枝,年糕看起来特好这一口上等的小鲜肉,一脸淫笑口水横流,摩拳擦掌凑上前去……

“年糕不吃,蜗牛它既然来了咱家就是咱家的牛了,昨天妈妈不是让你与它交个盆友嘛?既然是盆友了,哪有盆友吃盆友的呢?不要吃嘛。”我冲到院子里,拉住年糕的小后腿儿,不让它朝前扑。我真是及时,再晚一秒,年糕就野味到口了。

我把年糕抱起来,年糕在我的怀里,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的蜗牛刺生,万般不舍。年糕真幸福,我没有怀了,它还有怀,却生在福中不知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靠着抱抱恋着吃吃。

触景生情,我哭了出声。“年糕,”泪光中,我对年糕说道:“蜗牛它就是个比你小很多的小盆友,你要爱它护它,不能吃它。再说了,你看它都摔脏了,吃下去要拉肚子的。你拉肚子我就不要你了。你忘记你上次吃胡蝶的妹妹毛毛虫住院那事儿啦?胡蝶的妹妹有毒!蜗牛也有毒的,没有点毒汁防身,它这么一块白花花的肉怎敢随随便便出来走江湖?你这是无知者无畏啊!”

蜗牛有不有毒我不知道,我今天过得这么糟心,不想让年糕吃蜗牛,万一生病了就是两个糟心。年糕和我小时候一样聪明剔透,明明是好吃的东西,大人一句“不卫生”就想哄我放手这事发生过几次后我就不再就范了。以己度人,当年大人哄不了我,现如今我就哄不了年糕。

我当年怕打针,我不信年糕不怕。果然,年糕迅速想起了它吃蝴蝶妹妹毛毛虫导致打针吃药的事,吓得“嗖”地一声,把头缩进我的怀里,安安份份地靠着我的d罩杯,两只前胖爪子呆萌地按在我的事业线上,一副刺生吃不成来点精神食粮也可的小样。

“年糕,爹爹怕是不久就不是咱们家的了,你是我捡的,是我的小棉袄,让我穿着你过冬、长老好不好,我顺便陪你长大,好不好?”我说这话时,泪眼看着年糕,年糕一双大眼睛正烔烔地望着我,碧绿碧绿的,温柔极了,适合疗伤。

突然想排山倒海般地大哭一场。(小说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小说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小说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小说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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