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程药药
岚山镇虽然地处北方，不过一到夏季，仍有烈日当空，热浪滚滚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好在持续时间有限，基本前后不足半月，而且每日也就是正午时分才热得令人难当，早晚时候都比较凉爽，正是做工、农活以及修炼武功的黄金时段。
这天天近傍晚，程家祖孙采了一天的山菜正沿着大路往回走，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青岚河和岚山镇就出现在了眼中。
“奶奶，体神庙到啦！咱们去许愿啊！”
“好，好！”程奶奶早看到了路边残破的体神庙，自己孙女每次上山下山路过体神庙的时候都会进去许愿，这还是她父亲给她养成的习惯。虽然程奶奶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神灵没有多少信任，不过因为希望自己孙女健健康康、身强体健的长大，所以每次儿子和孙女前来许愿，她都是赞同并陪同的。
“药药，慢点儿！先把背篓放下。”来到庙前，程奶奶先帮程药药摘下她背上的小背篓，旋即也摘下了自己的大背篓。
一如往常地进到庙里，程奶奶把准备好的蒲团端正地放在体神像前面，这两个蒲团还是儿子当时带着孙女来用的，儿子离开后，自己便接过了这个事情。程药药顺着程奶奶一起跪坐在蒲团上，慢慢合上双眼，双手合十，跪拜体神像，虔诚而庄肃，全然没有因为体神庙的破败而心存虚假。
约有半刻钟，程家祖孙许愿结束，虽然程药药不知道自己许的愿什么时候会实现，但她相信父亲的话，体神一定会实现她的愿望。
“走吧，药药，咱们回家喽！”程奶奶拉起程药药，收起地上的两个已经出现跪坐痕迹的蒲团。
“奶奶，你看！”忽然程药药指着体神神像的后面，喊到。
程奶奶顺着程药药的手指望去，就看到体神神像后面露出了一双脏兮兮的脚，上面沾满着泥土、干草，一只脚上已经没有了鞋子，另一只脚上挂着的破鞋却仍在顽强地护着它的主人，不过满是漏洞的它似乎早已经失去了作用。
“呀！好像是个小孩儿！”程药药牵着奶奶的衣角，来到了神像的侧后面，看到了一个形如乞儿的少年仰躺在神像后面，右手伸进了体神像内，左手因为庙的后墙挡着，呈一种蜷着的姿势搁在胸前。
“奶奶，他还活着吗？”看到奶奶上前探着乞儿的鼻息，程药药问到。
“呼吸还比较均匀，不过脉搏混乱，外经和明脉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应该是和人打斗受了伤的。”程奶奶一边把着少年的脉，一边回答到。
“那，奶奶，他会不会死啊？”程药药听到是打斗致伤，心中没有确切的估计，又问道。
“应该不会，不过任凭他躺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那咱们把他带回家吧！”程药药心中回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她并不知道“浮屠”是什么。
“嗯，这孩子年纪不大，面相良善，应该不是恶人。”说完，便将少年抱起。
“奶奶，大背篓我也背着吧！”程药药请缨道。
“呵呵，不用的，药药，奶奶抱着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你背着你自己的背篓就行啦！”程奶奶笑到。
“唔，好吧！”其实程药药很清楚奶奶根本不会因为抱着一个少年而感到累，因为她的奶奶是一个武功极高的高人，要不是因为自己从小身子极弱，身边离不开人，奶奶早就在家族的门派中手揽大权了。
“对了，奶奶，‘浮屠’是什么啊？”想着父亲以前常说的话，程药药不禁开口问到。
“‘浮屠’？是不是从你父亲那里听到的啊？”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那是力国的一句谚语，力国佛教兴盛，修行佛教者皆入佛门，佛门劝人向善，是给人信心、给人希望、给人欢喜的门派。修体魄，实为健身；习武功，实为惩恶。
“佛门中有功德一说，佛教有云：功谓功能，能破生死，能得涅槃，能度众生，名之为功。此功是其善行家德，故云功德。而如何获取功德呢，佛门有几种常做的方法，其中一种就是建造浮屠，浮屠也就是俗语中的佛塔，七级浮屠也就是七级的佛塔。”
“佛塔？那也是塔喽！七级佛塔，可以得到很多的功德吗？”在程药药眼里，七级的一座塔明显没有多么难以建造。
“呵呵，佛门的佛塔可不同于一般的塔，这佛塔必是由一人发愿而造，每日一砖，聚内气或刚力使砖与砖严实，七七四十九天可布一层塔砖，七七四十九层塔砖方可成就一级佛塔，如此七次，七级佛塔方可建造完成。”
“七七四十九天一层，七七四十九层一级，七级……呃，这好像是需要很久哦！”程药药想了一会儿，“那一天多砌上几块砖不行吗？”
“不行的，这是佛教教典的要求。”
“奶奶，您知道的真多！”程药药终于知道了浮屠的含义，眼下救了一个人似乎远远胜于建造一座难以完成的佛塔，心中不胜欢喜。
“还不是因为你从小身子弱，你父亲还曾带你去力国找过佛门的泰白大师，希望泰白大师可以传授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程奶奶顿了一顿，“只可惜你母亲修炼的功法影响了你，你已经不适合修炼别的门派的武功了。”程奶奶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没有再说话。
程药药知道自己身子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父亲没有离开时曾经告诉过自己，娘亲在怀她的时候被坏人打伤了，父亲找了好多药师，其中不乏金针药师，用了很多灵药，可惜最后也只是勉力保住了自己，而娘亲则是永远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自己从婴孩起，几乎就会被服用各种稀释过的灵药，一直到现在虽然身体好了一些，不过各上一阵子总要服用父亲离开前给自己留下的药丸改善体质。程药药知道父亲每次带她到体神庙许愿都是希望自己身体健康，可以快乐长大，她心里也有这个愿望，不过自从父亲离开后，她的愿望就多了一个，而且这个愿望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的首要愿望：希望父亲早点儿回来。
她并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奶奶也不曾告诉她，只是说他父亲去做一些早就应该做的事，然后好带着自己回家。是的，岚山镇并不是她的家，听奶奶说，她家原是在一个雪山上的，只是那里实在不适合自己成长，父亲才带着自己寻到了岚山镇，一住就是十四年。
“奶奶，他跟我一样大吗？”程药药不再想他的父亲，而是看着躺在床上的、陌生的、体型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心里有很多好奇。
“他应该比你小吧，”程奶奶一边帮乞儿擦拭身体，一边说到，“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幼习武，而且也有人用灵药改善过他的体质，虽然没有真正易经洗髓，不过他的外经明脉都有一定的增强，再加上男孩儿身体一般总是要比女孩儿高大一些，所以啊，你别看他长得跟你差不多，年岁上一定比你小的。”
“哦……那，奶奶，他大概几时会醒啊？”
“这个说不好……咦？这个镯子……”程奶奶看着已经干净的乞儿右手腕上的镯子，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模糊又似乎存在，“我见过这个镯子？在哪儿呢？”程奶奶蹙着眉头自言自语，“奇怪，奇怪，想不起来。”
“怎么了，奶奶？”程药药对床上躺着的少年有着很多好奇，但对于他的镯子没有丝毫兴趣，因为她从来不缺各式各样的饰品，而且从没有一件饰品外貌如此难看。
“没什么，先让他在这个屋子里躺着吧，一会儿我去熬点儿粥喂喂他。”程奶奶心里感叹着自己或许已经老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
“嗯，给这屋里待着也行，反正小花刚回家，要是回来还得一阵子。”程药药丝毫没有犹豫就把自己的姐妹兼贴身丫鬟小花出卖了。
“我看小花不在，你在家里都闷坏了，现在咱们救回来一个孩子，你又有事做了。”程奶奶笑着摸了摸程药药的头，“不过，你也不许累到自己，听到没有。”
“嗯，遵命！”程药药笑嘻嘻地回到。
一夜无话，程药药知道奶奶有好几次起床来看看这个男孩儿是否醒来，不过想来应该没醒，否则奶奶不会只看一眼就回来。
第二天天一放亮，程药药就想着亲自去看看这个男孩儿，刚要走出房间，就被奶奶拦了下来。
“不着急，药药，你自己先把饭吃完。”程奶奶把粥放到桌子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孙女，“呦，今天怎么穿上这套衣服了，煞是好看！”
程药药一边娇笑，一边捂住了脸，“奶奶不要取笑药药嘛！”说着戴上餐巾布，开始有序地吃起早餐。
“唔，今天的肉末菜粥是牛肉和小白菜的，里面还有一点儿五行芝。”程药药一边喝着粥，一边想到，“这五行芝温养经脉又固本培元，给他喂这个也正合适。”
“奶奶，我端碗粥去喂喂他啦。”
看到程药药已经把早餐全部吃掉，程奶奶没有再拦着她，“去吧，慢点儿啊！”
“好的！”
推开小花房间的门，程药药自然而然地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年，此刻这个少年听到了推门声，正转过头来。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程药药语气里充满着惊喜。
“呃……”程药药看着少年嘴张了半天，可是除了听到“呃”的声音，就只看到他的脸慢慢得变成了红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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