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霖是高一级那年从省城转到这个小县城一中的，有人说是因为他在原来的学校打架了，也有人说是因为早恋，还有人说因为父母离异了，传说很多，真实原因不明。

林榆却是知道他的。那年大年初几的，宫爷爷就带着他从7楼来到3楼302，一番介绍。大家愣住了。

林榆，虞霖，小榆，小霖。

“虞美人的虞吗？”低着头的林榆突然开口，大家楞了一下。

“哈哈哈！还真是！小榆厉害，很多人都以为是有余的余。”宫医生中气十足地笑了。

宫爷爷和林爷爷让他们玩去，他们在客厅旁特地摆了的茶座喝茶聊天。

他和她一人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无聊的清宫剧。

听到宫爷爷说女儿女婿工作调动不放心大外孙一人在省城，所以把他转到一中，问哪个班好点。

林爷爷很负责地告诉他，小榆班就不错，我打听过了，班主任认真负责，科任老师教导有方。

宫爷爷也说不错，开学就让小榆带着虞霖去吧，以后可以一起上下课，互相有个照应。

宫爷爷和爷爷都是人民医院的老医生，林榆爷爷是中医，而宫爷爷是西医，据说两人年轻时谁也不服谁，常常斗气。倒是老了，尤其是双方老伴儿去世了，儿女又都不在身边，两人反而成了好友，常常一起喝茶。

最后，两位老人又决定：反正两人都是只吃不会做，以后就林榆带着虞霖到医院职工食堂吃饭。他们都一致认为学校食堂的实在不行，林榆都吃不下的东西能好吃吗？

林榆一头黑线，旁边的人却顾自看着电视，似乎已经沉浸在剧情中，而他们的谈话与他无关。

林榆不想和他同班，更不想与一个陌生人同进同出，可是她不会说出口。

直到他们离开，虞霖说了一句：不喜欢，为什么不换台，榆木脑袋的榆吗？

林榆瞬间呆滞：对！不喜欢为什么不换台？

开学那天，林榆打开门就看到虞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外公让我跟着你去。”虞霖温和闲着说，递给她一盒蛋糕，“外公说用来贿赂你，小女生都喜欢。”

虞霖是个好看的人，笑的时候更是好看。但是林榆觉得他太自以为是，在不熟的人面前怎么能笑得这么自然呢？

林榆先进了课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虞霖直接坐在他的后面。

班主任进了课室，说：“请我们的新同学来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虞霖。”

安静的课室一阵哄笑，议论开始了。

“我还林榆呢。”

“真的假的？”

“还真有缘份呢。”

“不会是爹妈约好了的吧。”

……

林榆面无表情，内心一片狼藉，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会这样！

从此以后，林榆上学，旁边是虞霖，林榆放学，虞霖也在旁边，林榆去医院食堂吃饭，虞霖也在医院食堂吃饭，林榆改到学校食堂，虞霖也会出现在学校食堂，林榆在外面吃小吃，虞霖就会在旁边说：够了够了，多了我告诉林爷爷。

同学也很快就发现了林榆和虞霖是同进同出，打趣的就更多了。

偶尔，也有老师开玩笑地说：你们俩是定下了吗？

林榆确切地说：不是！虞霖也肯定地回答：没有。

林榆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她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存在感。

林榆问他：你都认识路了，能不能自己走？

“反正都是去相同的地方，一起又有什么关系？”虞霖的回答很有道理。

那样的高一，林榆在看不到虞霖时的平静淡定与看见虞霖的心浮气躁中过去了。

高二级分了文理班，虞霖毫无意外地选了理科，林榆却意外地选了文科。

虞霖在看到选科表时，上面清秀的字，写着林榆的名字、学号，还有文科下面的空格打了个秀气的“√”。

在医院职工食堂午饭时，虞霖忍不住问她，理科也不差为什么要选文科？

“理科不差，可也不好。”林榆云淡风轻的样子。

“文科也没见你好。”

“文科不费劲儿。”

“理科也不费你劲儿。”看着林榆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他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我给你补补就不费你劲儿了。”

林榆不再理他，慢理斯条吃完最后一口饭菜，喝完最后一口汤，收拾好，准备起身。

虞霖压着她的餐碟，急切地说道，“你等我，一分钟！”说完，如狂风扫落叶般，三下两下就把大半的饭菜解决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虞霖犹豫许久还是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上次林爷爷还说你以后也想当医生。医学专业大多要理科。你要担心数学，物理，我真的能给你补的，周末我不去打球，寒暑假我回去一周就可以回来，再说了还有两年呢，……”虞霖拿出一张一份空白的选科表。

“我爷爷说的是小时候，小孩子谁还没有一个救死扶伤的英雄梦啊。”林榆没有接表，“我已经交了。”

虞霖收回表放回书包，一路沉默，各自回家。

到家后，难得爷爷没有加班已经在家了。爷爷问她，选好科没有，老宫头可是说了他大外孙子是选理科，以后想当个医生。

淋雨告诉他已经选了文科。

爷爷“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也很好，女孩子学医学做医生太辛苦了。”

林榆一脸黑线挂下来，“文科也有一些医学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