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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往事》第五章 各自锁心分两道 不羁洪肃三天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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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肃拿了一包东西跟福儿娘在交代什么,福儿娘一脸茫然,那表情又似乎在向我求助。

好奇心杀死猫,我蹭了过去,原来这位五爷要厨娘晚饭做他挖的野菜。说要试验看这野菜能不能吃。挑出一两根野菜来,在我眼里,野菜就是野草。

洪肃说:你做了,晚上我吃。

厨娘更害怕了,这世上的野草有些是有毒的,万一五爷吃坏了肚子,她恐怕要大祸临头。

“要不,我来做?”我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

洪肃喜出望外:真的?你会做菜?那你做一半放油,一半不放油。

就这样,晚饭时,桌上多了两盘黑乎乎的野菜。

“为什么是黑色?”洪肃小声的说。

我点头:当时洗切后就有点变色,说明这种野菜非常容易被氧化。

洪肃一脸疑惑:氧化?

“就是变黑。”

“哦,这样啊,不会有毒吧。”洪肃说着时,已经挑起一根放进嘴巴。

我正要伸出筷子,背后一声大喝:你干什么?

呃,洪慕回来了。

“吃了的去吐出来,没吃的不准再吃。”他脸色很不好,我也不敢顶风作案,再说刚才见洪肃那样,这野菜肯定不好吃。

洪肃不听他的,现在把筷子伸向有油的那盘。

“你忘了上次?”洪慕生起气来,周围的空气都结成冰。洪肃若无其事:我不是好好的嘛。

我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缓和下气氛,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那个。。

还没说下去,洪慕对我说:你的事我没有办法管,只是希望你不要跟他一起疯,我只有这一个亲弟弟。

然后,房子里就又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我和没事人一般的洪肃。

我胸口闷闷的,径自回房。

听得身后筷子重重放下的声音。

一连三天,都没见着洪慕。

第四天,洪肃兴冲冲地跑来找我:出去玩吗?

我木然。昨天终于熬夜写好了回王越秦的信,一早就让管家帮我寄出去。现在脑子还沉浸在哪种情绪里。

“你还是因为前几天四哥的话?他是有口无心的。”

我不信,洪慕肯定心里这么想了,才会说出来,洪慕根本就不是个说话不经脑子的人。哪怕是生气,也是因为在乎洪肃,也正因为如此,他认为我是不个沉着稳重的人。

突然只想跟他对着干。

于是给了洪肃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等我下,我换衣服。

出门了才知道竟然是去钓鱼,太爽了。

一人架着根鱼竿,我躲在树荫下,也不指望能钓到鱼,纯粹是玩玩心态。

洪肃那边已经有鱼上钩,我这里一点动静也没。

洪肃溜到我这来,见篓子里空空如也,哈哈一笑:你这是空篓以待虚鱼?

我答:渔翁之意不在鱼,在乎山水之间也。

话题一转,洪肃道:听说你的脚是被一个姓许的大夫治好的?

“是的。你认识他?”

“他现在已为御医,昨日启程去金陵了。”

“可惜。”

“可惜什么?御医,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名号。”

“做御医有什么好,对着那么多金贵的人物,判断力都要受权势的影响,治病的时候恐怕还得提心吊胆。再说,这些好医生都被请走了,以后的平民百姓生病怎么办?由着庸医折腾了。”

“你胆子很大。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跟别人讲起。”

“嗯。”晚春初夏的天气,最容易困倦。我打了个哈欠。

只听洪肃淡淡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得了重病,只能让太医院的人看。你的家人都极有权势,且十分的在乎你。你怎么办?

我靠在树上,想了很长时间:我想,还是不要吃药了,免得吃下去没好,反倒又连累其他人被杀。

洪肃也沉默:那不吃药会死。吃药不一定会死。你难道没想到?

“我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连累别人。我讨厌成为一个累赘。再说,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有生必有死,死后是新生。”

“死了,会让最亲的人伤心,这难道不是连累了别人。”

我呆了会,原来我还是很自私,不过,谁会在乎我呢。那个世界里,我死了,恐怕只有大学时那三个好友会记得我这个人曾经存在过。她们也各自有烦恼,过不了多久,我会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这么想着于是回答他:没有最亲的人,谁会伤心呢。

光穿过树叶洒在洪肃身上,斑驳的光影与沉闷的空气呼应。

“去年,我母亲与妻子都去世了。”

“对不起”我顿时清醒过来,原来他说的话是有原因的,我手足无措根本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摇摇头:“我刚到开封,正是大旱,那时想救很多人,后来母亲生病,又很想做一名大夫,于是想编纂一本医书,编写一本农书。我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让以后千秋万代的人都因为我的功绩而活命。”

他盯着湖水说出的那番话,让人没办法怀疑他的决心。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本事和运气了。

三天后,五月十五这天,洪肃回金陵。一大早,院子里空空的。

洪慕不回来,洪肃也走了。福儿与她娘清早就去城外庙里烧香。

空荡荡的宅子里,我像是个幽灵。没有娱乐,没有目标。

下午一个人洗了头,换上来时穿的连衣裙。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当中,百无聊赖,望天看云。

青石板上有水滴落下的声音,滴滴答答。

“我会一直孤单,孤单一辈子。天空越蔚蓝,心情越阴暗,阴暗不忍看,因为太变态,就越来越孤单。。”

唱着唱着就改了歌词。闭着眼睛,双手张开,微风经过,长长的头发被撩起千缕,静谧的午后,精神像吸了鸦片。

自己唱的歌渐渐成了催眠曲,竟然趴在椅子靠背上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有了阵阵凉意。

晚上,洪慕回来。通知我,明天派人送我回金陵。

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五月十六,我登上了去金陵的马车。他的属下奉上一只包裹。洪慕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马车驾出十几步远,忍不住,朝后望,洪慕还站在门口。

女人对救过自己的人有着特别的情绪,那个男人也许不很特别,但他的存在表示着安全。离开这座有洪慕的宅子,一下子又觉得回到了刚从空井出来时的状态,心空空的,对未来为前途没有任何信心。

车内我打开包裹,是王缇的身份文碟和一只锦缎面的盒子。

“小姐。”洪慕将福儿送给我做丫头,现在她们娘俩也在车里。福儿正撩开帘子看窗外。

“怎么了?”

“小姐你看,那家水粉店被封了。”福儿指着外面。

果然是那家很拽的店。洪慕是燕王府的人,难道是他弄的?

打开锦盒,里面一只盘花珠簪。

我从内袖抽出第一天他给我的绢头,将这根珠簪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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