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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岚》卷之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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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酒馆通常都吵杂喧闹之极,只要稍有节制的人都受不了里面的气氛,他们会认为那是会让人疯狂的地方,甚至会引发人更多的欲望。但是在酒客眼里,它是最纯粹的宣泄地,尤其是男人,如果在别的地方必须适当收敛的话,到了这里,他们就可以尽情发泄,以男人的方式发泄!

对于一家在王都小有名气又价廉物美的酒馆,除了那些视身份尊贵如血肉的上层贵族,通常都会有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到这家店面不算大,装潢却别树心裁的酒馆,比如城里有名的铁匠总是在店铺打佯后成群结队地来;巡逻队和王宫自卫队的士兵则通常会选择包揽某一个角落,自从国王屡次提高税收后,他们就不太与平民打交道了,不过他们喜爱这里的黑啤酒和橡实果子,所以总是厚着脸皮光顾这里,反正没人敢对他们这些“王都的守卫者”不敬;而这里同样对付得起钱的流浪汉来者不拒,只要他们够买上一杯麦牙啤酒,随便他们坐到天亮都可以;这里还有一些姑娘们会来,大多是二十出头的胭脂女郎,她们有些是来这打工帮忙做招待的,有些则纯粹来消遣,看看能不能勾搭上下一个目标,把自己的腰包再撑得鼓一些,酒馆的老板娘为人和善亲切,不在乎她们把店铺弄得乌烟瘴气,反正这是酒馆又不是餐馆,而且,有了她们,她就可以少请几个伙计,又可以吸引好色之徒,一举两得。老板娘认为,会来她店里的通常都不是正经人,自然不用做些规规矩矩的事,就因为这样,她的店总是人满为患,生意兴隆。有些酒客和她混熟了,经常受到她的照顾,有时还会为她解决“麻烦”,还有“王都的守护者”们都极其愿意为风华正貌的老板娘教训闹事者,这下,连保镖都省了。

不过,今天的树妖酒馆热闹得有些非比寻常。平常,他们都各归各的,极少会为一个话题争论不休,可是今天奇了,就连巡逻队和自卫队的人也加入到平民当中,他们在中间围成一个大圈,以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铁匠铺兄弟柯迪哥和柯维埃为中心,简直像把整家树妖酒馆都包下了。一开始老板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窝庞大的人群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她只注意到可能王都内发生了什么奇闻怪事,只有这样才能把士兵和平民撮合在一起。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而今天来的女郎又特别少,老板娘自己手忙脚乱,和几个伙计堂里堂外进进出出,连吧台都顾不得了,反正那儿也被讨论大事的人群包围着,她一时不用去操心,而坐在吧台边上的都是几个不用特别照顾的流浪汉,即使把他们冷落在那,他们也没胆子抱怨老板娘服务不周到。

老板娘舍芙垛·萨克里昂斯经营这家树妖酒馆已经有二十余载,可是年过四十的她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貌美如花,所以,来这的一些常客与其说是为了她的酒不如说是为了她本人,像巡逻队和自卫队的士兵见惯了美丽端庄的安德利莉斯王妃,却认为老板娘的美还略胜王妃一筹,于是舍芙垛突然有了“王都第一美女”的称号,特别是醉意油然的酒客很喜欢这样逗她。

其实,老板娘的美应该更接近民间朴实无华的纯朴之美,她通常都不染胭脂,不过在着装上却很注意搭配,发髻也总是梳得很花哨,就像今天傍晚店刚开张的时候,她把金褐色的卷发盘成海螺状,用一根细致小巧的银簪子固定,既不像青春少女那么俏皮,却又很时尚,城里很多三十出头的妇女都喜欢这种发式,不过她们谁都扎不出老板娘这么漂亮的发髻。细心一点的酒客可以发现,老板娘的首饰非常多,经常一天换个样,有些看起来似乎还很名贵。虽然酒馆的生意兴隆足以让老板娘这样挥霍,可是听几个伙计说,老板娘平时很注意节俭,谁也不知道她那些首饰和衣服是哪来的。喜欢恶作剧的人给老板娘又另外取了一个绰号“树妖酒馆的安德利莉斯王妃”,不过因为对王妃不敬,所以没人敢把它叫出来。

可是,因为到了深夜,酒馆里突然热闹起来,而且因为那一群人的话题让很多习惯在午夜之前离开的酒客到了深更半夜还坐着不走,所以老板娘已经忙得一头乱发,她也顾不上去整理它们,反正这会也没人会注意她,他们全把注意力放在讨论的话题上。

老板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停下来靠在吧台中间歇息一会,于是她终于弄明白这一群人围在一起究竟在讨论什么。他们都讨论得很专注,连手中的啤酒都顾不上喝一口,更何况去注意老板娘脸上的变化。

一个面孔陌生的士兵举起啤酒杯,用唱歌式的语调大声嚷道:“这下我们可成了无头苍蝇了,在城里找一个罪犯,那应该是我们巡逻队的事,为什么会轮到帝国骑士团头上?”

“他们肯定太闲啦,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嘛!”另一个士兵吆喝着,人已经四平八稳地躺在其他士兵的腿上,手却举得高高的,惟恐大家注意不到他。

这里酒量最好的要数铁匠铺兄弟,虽然他们红光满面,可是却比其他眼神迷离的家伙们清醒得多。只听见年长的柯迪哥用难听到慈悲的圣母露希瑟利娅都会抱怨的声音说:“我敢打赌,那个罪犯一定来头不小,说不定是北方那个名闻遐迩的大盗卢金到我们这儿来啦!”

“那怎么可能!王都有我们这些勤快的士兵看守,戒备那么森严,他敢跑到这来撒野?!”柯迪哥的话令一个酒兴大发的士兵愤愤不平,但是因为他站在那东倒西歪,样子十分滑稽,大伙都忍不住哄笑起来,谁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柯迪哥的弟弟柯维埃接着笑道:“那为什么忙碌的不是你们,而是帝国骑士团那帮家伙?”他也许想让气氛显得更活跃,而他也达到了这个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店里的哄笑声更大更张狂了,由于大家都知道帝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由于薪水领得比巡逻队和自卫队任何一个士兵都高出好几倍,士兵们总是很看不惯那些骑在驴子上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所以他们在听到平时总是在他们面前压榨税收的士兵似乎丢了饭碗,笑得特别畅快。

“是宰相那个狗呸子,看不起我们这些跑腿的,养了一群马戏团的小丑训训驴子就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陛下居然还给了他们一个什么‘帝国骑士团’的名号,我呸!帝国小丑团还差不多!”喝醉的士兵肆无忌惮地咒骂,反正这会连他自己也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多大灾祸,到是旁边几个比较清醒的惶恐地看了下四周有没有宰相的狗腿子。而平民这边看到官差们平时嚣张蛮横,现在却像个丧家犬,心理更加痛快了,于是,这波哄笑似乎一直无止尽地闹腾下去。

他们都没注意到,只有老板娘一直安静地站在柜台内,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又不敢表现出来,勉强堆在脸上的笑别扭得难看,好在没人会朝她那里瞧。

“但是……”铁匠铺兄弟中的哥哥第一个停止嘲笑,突然一本正经地挤弄眉毛,好象要用很大的勇气才能说下去,“我听说,王宫里发生了不小的事,那些骑士团的家伙会满大街地搜罗应该和宫里的事有关,宰相平时养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抓一个小偷吧!”

“那你就错了!卢金可不是一般的盗贼,他偷遍全北方的城镇,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果他真来到我们这,宰相大人说不定怕他抢光他的财宝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没几个人喜欢这些年轻人作出的轻浮判断。柯迪哥用他那对小眼睛不屑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又不是猫捉老鼠!”

大伙又因为小伙子的不领世面笑而不止,年轻人窘迫地退到几个高个子大叔后面,希望自己快点从他们之中消失。

可是有一个士兵,而且是巡逻队中稍有地位的老兵扎古夫大叔却中肯地道:“虽然宰相大人不会在乎一个小毛贼,不过他行事一向密不漏风,帝国骑士团是他的王牌,会用王牌去对付的一定是‘怪’,非泛泛之辈那。北方那边常年混乱,还容得他猖狂,到了我们这,一只小老鼠宰相也不一定肯放过。但是,宰相要对付的,也不一定是过街老鼠。”

大伙出于对老扎古夫的尊重,停止了笑声。柯维埃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寻思道:“卢金是非泛泛之辈,可要说王都内和他一样大有来头的罪犯……”

“难道是‘影子骑士’?!”有人将整个阿达玛希斯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喊了出来,平民这边个个露出崇拜敬慕之情,而士兵那方却有些狠得咬牙切齿,因为那是令王都巡逻队最头痛的侠客,专门对付欺压百姓的贵族地主,他来无影去无踪,出没于黑灯瞎火的夜晚,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影子骑士”。在阿达玛希斯人民的眼里,他比任何一个帝国骑士团的骑士都可敬,而在贵族和官差们眼里,他就像梦魇。

于是,有个士兵立刻气愤地站起来,大声呵斥:“那就更不对了!他是我们巡逻队的猎物,帝国骑士团凭什么抢我们的差事,他们以为骑着匹老马拿拿长枪就能抓到那个家伙吗!”由于他叫骂的时候手舞足蹈,还把啤酒洒在旁边同僚的身上,那个同僚勃然大怒,也站起来和他争执,两个人就像对相声演员一搭一唱,惹得大伙又哄笑起来。

这时候,只有老板娘注意到酒馆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挂在门上的铃铛因为轻微的震动,轻轻摇摆出清脆的铃声,但是因为酒馆里太吵,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店外的人似乎正在犹豫,在黑色的缝隙间隐约现出白色,老板娘几乎在看到那种显眼的白色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原本想绕过吧台走到门口去,可是门外的人却抢先推门进来了。

只有坐在门口附近的几个酒客因为突然窜进来的寒流注意到这个新进来的客人,他穿着白色的斗篷,用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脸面,一簇银色的长发从帽子里漏出来,垂在胸前,它很长,一直可以垂至腰际。而人们很快发现他可能是一名法师,因为那不是一般的斗篷,在白色的面料上绣着眼花缭乱的花纹,斗篷下摆还点缀着琥珀色的宝石,每颗宝石周围都有圆形的图案,即使不会用魔法的人都知道那是法阵,这是一件有附加魔法的法袍。而且,这个行踪鬼祟的人在推开门的时候,露出的右手上戴着半截手套,上面也镶嵌着各种饰品,而好几根手指都戴着大大的形状怪异的戒指,只有魔法师或更高一级的法师才会这样打扮,他们时常会在身上戴尽可能多的触媒来方便使用魔法。

因为他的举止奇异,进来的时候还刻意低下头,怕被人看到脸似的,只要是看到他的人都会顺着他的走动移动视线。当他敏捷地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右边角落时,面对这个方向的柯迪哥和一帮平民们看到了这个男子,而背对他的士兵也因为他们奇怪的表情变化,好奇地回头。

他们看到这个白斗篷的男子坐在最边上的位子,他没有把兜帽脱下来,而是略微侧对右边的墙壁,行为始终遮遮掩掩,等老板娘和平常一样,一边露出营业式的微笑一边过去招呼客人时,他们才把目光从男子身上移开,谁也没有多在意,因为酒馆里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出没,见多不怪,他们只把它当一段小插曲,中场休息过后,有些人继续开始谈论刚才的话题,有些则离开这个大***,找到其他空位坐下来,开始享受生啤的美味。

不会有人注意到老板娘在招待这位客人的时候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而她在把一大杯黑啤酒放到男子面前时,却还特地确认过周围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们。当她确认完毕后,才放心地凑进男子。

“你怎么到这来了!”她的语气显得很不安,而且是在指责男子的行为。虽然她把声音已经压得不能再低,可还是害怕被偷听到似地不时瞄瞄几个伙计的位子,还有店内酒客们的眼神。她很庆幸今天铁匠铺兄弟带来了爆炸性的新闻让更多的人投入到讨论中,不然,平时会有很多客人喜欢坐在吧台上和老板娘搭讪几句,这样她想和男子说话就会很困难。

因为这个男子身份不同一般。

裹着白斗篷的男子用手拉了拉兜帽边缘,老板娘可以感觉到男子浑身散发出的紧张气息,他靠在墙壁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而他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老板娘很惊讶,这使她似乎也被感染到男子身上的紧张,而更加不安地张望周围的情况。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不曾见过男子这样举足无措,他一直是个临危不惧的人,他的刚强意志曾让她相信即使世界毁灭之日到来,他都不会有一丝惊慌。也许是她错了,即使男子有再大的本领,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是感情丰富的人类,何况他是那样风情万种,是那么敏锐细腻,如果真的在他身上发生什么大事,他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惶恐不安,他的尊贵身份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些人类最基本的感情。

现在,男子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也许是因为出于母性的本能,也许是因为男子本来就比她小很多,舍芙垛很想用自己的怀抱去安抚这个面色难看的男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作出毁坏男子名誉的事。

她用双手捧住冰凉的啤酒,看着兜帽下隐约露出来的俊美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是她又等不到男子开口。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听到男子柔美的声音夹杂在酒馆的吵杂中,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

“舍芙垛,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她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过只要一个字,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早在一个月前,男子就已经提前给她打下预防针。

她的脑子里出现那个缠绵的夜晚,男人在枕边对她说的话,它很难懂,但是她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她机警地看着四周,害怕自己的惊愕被人发现,不过她的掩饰比预想要来得出色,还能保持顺畅的呼吸,而酒馆的热度也让她的脸可以保持红润。

“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兜帽的阴影下,一对明亮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女人立刻领悟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就在老板娘急于离开的时候,斗篷下伸出一只戴满首饰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别急,我想我还有点时间能在这坐一会。……对不起,舍芙垛,我不能把你牵连进去,不然我很希望能带你一起走。”

女人忧柔地注视着情人含情脉脉的双眼,将一抹依依不舍的泪光止在眼眶里,男人欲想为女人拭去泪光,然而却意识到什么,又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

“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女人体谅地说。

老板娘寂寞的背影仿佛透着哀伤,默默地钻入里堂。男人又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望着面前的啤酒,突然觉得它很新鲜,他来过树妖酒馆无数次,可是还从来没想过要尝一口这黄色的液体是什么味道。它很像琥珀的颜色,却没那么纯澈。

他拿起酒杯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一口未沾就放下了。阴影下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他正想嘲笑自己竟落得这个境地。

过了一会,老板娘提着一个灰色的包袱走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包袱藏在身后,一边注意有没有人在看她,一边走到男子这边。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在里头哭过。

“你准备到哪去?告诉我,这样我可以安心一点。”她把包袱送进男子的斗篷里,声音因为抽泣而沙哑着。男子快速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还记得我以前向你提起过的,我在成为祭典圣子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现在在东部有一个庞大的佣兵团,我想他能帮我。而且,罗塞城主的龙骑兵团一定能粉碎阴谋者的野心,我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可是我听说,帝国——”

“是的,现在,帝国骑士团的人到处在找我,所以我必须先安全离开王都,等到达弗洛切森郡就安全了。我会给你哨信的。”男人把左手食指的戒指取下来,女人机敏地摊开手,快速将戒指拽在手心里。男人接着道,“记住,如果戒指上的宝石变成了黑色,就说明我出事了,到时,你就把这个戒指交给沃特米修元帅。”

舍芙垛从手缝里偷偷看了一眼戒指上的宝石,它现在是浅浅的粉红色,色泽光润透明,非常好看。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但是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会太紧绷。周围也许正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举动,她想让他们以为她只是在和一个神秘男子闲话家常。

“沃特米修元帅不是还在打仗吗?”

“他就快回来了,如果他知道王都出了事,他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我以前跟他说过,只要我不在王宫里,就到桑巴酒馆去找我。你等他回到王都后,就去那找他,他看了戒指就会明白一切。”

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包袱藏在斗篷下,他的银发又多漏出几簇,而目光从兜帽下的阴影里若隐若现地透出来,老板娘看着那对清澈明晰的眼眸,双眼又红润了。

“我必须得走了,如果他们发现我来过这,会连累你的店。”

“一路小心!”女人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子轻轻道别。

“我爱你,舍芙垛。”

男子匆匆穿过人群,推开店门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只留下寒冷的空气逸进酒馆,门口几个冻得发抖的客人恍惚地咒骂着疾步而去的家伙,他们重重地把门又推上,铃铛急促地摇曳,发出颇为刺耳的响声,但是很快就被客人们的吵嚷淹没。

不多久,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扫过酒馆外那条已经萧条的街,它不仅揪起老板娘的心,同时也引起其他酒客注意。醉醺醺的士兵高举酒杯唱山歌似地叫骂:

“瞧啊,那些养驴子的还在奔波呢!”

“哈哈,比起他们在外面冻着,我们可幸福着呢!”

“让他们去抓贼吧!别贼还没抓到,自己先冻成冰雕了!”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些帝国骑士团的马蹄声却令老板娘更忐忑不安,她紧紧捏住戒指,在内心祷告神灵保佑男子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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