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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离愁》第一章:劫掠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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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生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当初他一生下来,可把他爸乐坏了“带把的,哈哈哈哈,这小子是带把的,家里的活有人干了,我老陈家有后了”。其实他老陈家压根没断过后,光是他爸的亲兄弟就有四个,他爸刚好是老五,所以陈羽生又有个外号,叫小老五,简称小五。老陈家的家族,可谓是庞大的族群啊,细数下来估计都破万了,曾爷爷辈据说有十兄弟,爷爷辈七兄弟,父亲辈五兄弟,简直是巨能生啊,估计当时的人也没啥事做,光想着做那事了,一不小心就生多了。轮到他,刚好弄计划生育,吓得他爸赶紧去结扎了,有两个仔就够了,多了养不活。

陈羽生的弟弟叫陈羽凌,比陈羽生恰好小一岁,两个人打架那是打的热火朝天,时常把床板都翻过来倒过去的。

据说搞计划生育那时,一大帮子人跑到陈羽生的家,刀枪棍棒,好家伙,那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差点没把屋顶盖给敲翻。吓得羽生妈跑山洞里面躲了好一阵子,羽生爸一火爆脾气,怎么受得了别人的气呢,撸起袖子就要跟公务人员干,你想啊。公务人员可是久经沙场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一小老百姓,再能闹腾也可以把你捏在手心里。

这不,羽生爸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被拖进了乡镇府,随便签个字,关了好一阵。

羽生妈,一听见这事,吓得奶水都收缩了,可怜小羽生还没满月呢,就把奶给断了,奶奶用浆糊喂,把羽生喂的虚胖虚胖的,脑袋都不灵光了,还落得个抵抗力下降,三天两头病一场。

羽生爸后来从号子里出来了,脾气不但没有减,反而更加大了,渐渐染上了烟酒,时常酗酒酗烟,好像要把受到过的委屈都喝尽抽尽,事情就这样渐渐的过去了,羽生妈的奶水开始充盈了,可惜羽生早把奶戒了,就连**都不想舔了。

而羽凌倒是喜欢躺在妈妈怀里,大吸特吸,把小肚子撑的圆滚滚的。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改革开放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羽生爸寻思着,在村里做农活,几乎没什么出头的机会,既然改革开放了,为什么不去广州闯一闯呢,说不定能闯出一些名堂呢,羽生妈可不同意,“好端端的起那份心思干嘛,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行吗?”

羽生爸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郁郁不乐的抽着烟,不说话。

第二天,羽生妈一起床,发现平时一觉睡的日上三竿的羽生爸竟然早早的起来了,这不合情理啊,羽生妈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不安的问道:“你要去哪”。

羽生爸闷头的收拾着行囊,低头说了一句:“去广州,我已经联系好了大表哥,让他帮我找厂了”

羽生妈知道,羽生爸决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想劝他改变主意好比让牛不吃草。但羽生妈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你好好的起那份心思干嘛,当初你说开拖拉机挣钱,我问我家里人借了点钱,东拼西凑的好不容易买了拖拉机,你拉点沙石砖头,好不容易赚点钱,你又想换大车,还没换多久,你又说你要跑广东去,你就使劲的闹腾吧,迟早把家底都败光。”

“你这婆娘,今天是我出门的日子,你不但不说好话,还咒我。你是不是想我死了你才甘心呐,你家里人不就是嫌我穷吗,我现在就出门闯荡,混出个人样给你看下”。羽生爸气的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羽生妈的家境是要比羽生爸的家境要好些,羽生妈受的教育程度也比羽生爸高些,这显然让羽生爸心里很不平衡,也是,大男子主义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呢。

当羽生稍大些的时候,便是由奶奶带着。羽生爸在城市站稳了脚跟,将羽生妈也接了过去,这时就只剩羽生两兄弟和奶奶相依为命,下河捉虾,洗澡,玩泥巴那是农村孩子最热衷的娱乐项目。

当羽生的妈妈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时候,小羽生死死拽住妈妈的手,哭着叫道:“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羽生妈只是揉了揉羽生的头,“妈妈不走,你要乖,要听奶奶的话”

羽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任由奶奶将自己抱过去。

每当长大后的羽生回忆起母亲时,总是会想起一个背影,一个背着行李箱,渐行渐远的背影。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苦涩吧?

少年时的羽生,因为打架闹事,翘课逃学,而村里的人一直都有早早辍学去城市里打工的念头,读书无用论在农村,在羽生心里是根生蒂固的。羽生嚼着狗尾巴草,愤愤说道:“即使不读书,我也能混出个人模人样”

当他跟他爸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羽生爸一根接一根烟的抽着,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羽生,你确定吗?

得到羽生反复的肯定之后,羽生爸只淡淡的说了句,“不行,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读书,不许再想着打工的事,你现在给我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羽生不乐意了,从广州回来之后,更是觉得乡村真是太小了,城市的繁华已经将他熏得忘乎所以了,羽生成天都是想着要到大城市去,好像大城市的屁都比农村的要香些,他逢人便说,“我要去大城市了,我要去广州了”

乡下的孩子哪见过世面,被羽生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个个眼角放光,嘴角流着不知名的液体。

羽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始谋划着什么时候出发了。

“陈羽生,你在干吗,上课讲小话,作业也不交,你是要逆天了是不是”老师的一声怒吼将羽生从美梦中拉回到现实中来,羽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羽生后来因为成绩实在差的惨不忍睹,加之叛逆青春期,与班上带些痞子气的混在一起,招惹了一班人,被拖在厕所暴打了一顿,他们三个人躲了好一阵子。

最后班主任实在看不过去,亲自出面找羽生家里人,羽生家只有奶奶一人,奶奶无奈,托人打电话给羽生爸,这时羽生爸在广州气得一蹦三尺高,坐最近的一班车,回到家将羽生暴打了一顿,羽生这孩子也是倔,死活不肯认错低头。闹起了离家出走,可惜小小的农村能走到哪去,还没走几天呢,就被逮回来了。

逮回来之后,羽生不吃不喝表示抗议,羽生爸没办法,将羽生带去了广州,希望能管住羽生,让羽生安分一点,谁知道羽生铁了心想要去打工。

羽生爸托人给他进了一个厂,羽生进厂没多久,就嫌太无聊,太辛苦,被爸妈盯着没有自由,他是奶奶手里的宝,被奶奶娇惯着长大的。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好不容易熬到发工资,羽生拿了钱,一声不吭的跑到离父母更远的地方了。

羽生妈急得赶紧找羽生爸商量:”羽生这孩子又跑了,拿着行李不知道去那里了,都没和我们说一下,都怪你,平时对他爱理不睬,现在还带他来这边。这孩子本来就没见过世面,现在一出去,万一遇见骗子了呢,万一出什么意外呢,要是羽生出什么事了,我跟你没完。”。

羽生爸不耐烦道:“好啦,好啦,不要再提这小子了,这小子要是回来,我打断他的腿,他要滚,就早点滚,省得碍我的眼,我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羽生妈哭着说道:“你好狠的心呐,我的仔啊”

羽生爸的火爆脾气早忍不住开骂了,两人吵闹打骂了近一宿,黎明时分才相继睡下。

话说羽生坐着大巴,也不知道开往何处,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紧紧包裹,羽生独自一人找了一家宾馆,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又继续奔波,他想看看,多看看这个世界,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走着,看着,听着,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和带有感情,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那么的生动。

羽生陷入了一种接近痴狂的状态,吃喝玩乐,幸福就像海底中的沙一般。

钱包渐渐露了底,羽生一看,得赶紧找活干了,不然得饿死。羽生开始四处找活干,可用人单位一看羽生那小身板,咂了咂嘴,摇了摇头:“你这小身板,那干得了重活啊,小屁孩,还是回你妈妈那里多讨点奶喝吧,这里不招小孩”

羽生渐渐由一腔热血,满怀期待和信心到渐渐的失望,心头开始慢慢的冷却,无限的惆怅和难过,眼泪开始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躲在租的破房子里自怨自艾。

羽生开始越来越难过,每天昏昏沉沉的。一日夜晚,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得十分烦闷,就走出去想要透透气。

夜市的嘈杂和吵闹,渐渐的冲淡了他的离愁。

一个小排挡挤满了人,这引起了羽生的注意,羽生好奇的凑过去看,上面种着大奖的字样,将羽生撩拨得心痒难耐。一股强烈的念头将羽生紧紧的包裹,正当羽生犹豫之际,一人刮了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伍佰元”,那人高呼,”我中了,我中了”

老板笑嘻嘻的拍着那人的肩膀道:“大兄弟,我没骗你吧,百分百中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五百给了那人。

又有一人刮中了一台手机,不断有人在羽生身旁说着,“抽吧,反正是免费的,再说了百分百中奖”

羽生再也忍耐不住,抽了一张,上面写道:“799换手机手表”羽生的心沉了下去,冷冷的。

羽生的钱早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哪有多余的钱换,当即就想走,一人直接拽住了羽生的衣领:“大兄弟,你就这么走,我们不好向上面交代”

羽生不满道:“我不要了”

那人好像听见了好笑的笑话般,冷笑了一声:“大兄弟,这号码都是有编号的,我们要向上面报号”

羽生想要甩开那人的手,那知那人死死拽住羽生,不让羽生走脱,羽生怒气冲冲道:“我都说了不要了,快点放开我”

那人怒骂道:“艹尼玛的,你别想走。”那人挥拳打向羽生,羽生哪受过这种委屈,一巴掌甩向那人的脸,身旁冲出好几号人,将羽生踹倒在地,羽生想要爬起来,立马被踹倒,拳脚砸在身上的感觉,闷闷的,重重的,好像要把羽生的肝脏和脑浆都敲碎。

羽生过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身上的血,悻悻然回到自己租的破房子里。忽然间觉得肚子饿了,摸摸身上的口袋发现,钱包好像不见了。这下羽生彻底慌神了,四处去找,沿着走过的路一直找,可是钱包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羽生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他们是一伙的,其他人是托,目标就是抢自己的钱。

羽生没了经济支柱,这时他想到了回家,可是倔强的心性把这个想法死死的遏制住了。

他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就放声大哭,身旁一青年男子看见了,忙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羽生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才终于把话说顺,那人嘴角勾出来一抹不知名的笑,淡淡说道:“我带你去吃饭吧,”

羽生想都没想,重重的点了点头,当一碗三鲜面下肚,羽生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那青年用纸巾轻轻擦拭羽生的嘴角,忍不住赞叹道:“好俊朗的帅哥”

羽生打量了下自己,不知那人怎么会说这种话,脸不自觉的红了红。

那青年一看,双眼好像放光一般,手不自觉的抚上了羽生的脸颊,羽生感觉那双冰凉的手带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那青年好似在询问道:“走,我带你回家吧!”

羽生点了点头,他无言的跟着那人走着,那青年试探着牵了下羽生的手,羽生没反感,瞧了瞧那双细腻修长的手,心中倒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于是任由那青年牵着。

那青年好像得到了巨大安慰一般,连脚步也开始雀跃起来了。

羽生当然察觉出了这青年细微的变化,可是他没问,他看过类似的电影,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有点欣喜,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羽生跟着那人回到家,看着那人动作娴熟的将门反锁,一见羽生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他,忙解释道:“外面小偷强盗多,世道不太平,所以要把门反锁好”

羽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青年接着又对羽生说道:“你去洗澡吧,我这有换洗的衣服”

羽生点了点头,任由喷头撒射的水滴将自己覆盖,那青年悄无声息的走进浴室,将身子紧紧的贴近羽生,羽生的心跳猛地加快了,浑身呈现出了一种绯红的色彩。

那青年将唇贴近羽生的耳后根,轻轻说道:”你怕我吗”。

羽生摇了摇头。

他们彼此从不过问对方的事,好像知道那是不能去触碰的底线。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他偶尔会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嘛,他迷茫了,困顿了,酒成了浇灌他困顿的良药,他开始沉迷于酒精。

他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留下了张纸条:“我要找寻我想要的生活,认识你很高兴,谢谢你给我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后会有期。“

那青年死死拽住那张字条,愤怒的咆哮:“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他不断的摔打着东西,直到白皙细腻的手渐渐渗出了鲜血。

羽生在街头流浪,他没有找房子住,他只是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饿了就吃东西,渴了就去喝水,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因为他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望地。

他睡公园长板凳,他想多看看这世界,他想多体会下人生,七月的风刮着还是会带来冰冷的刺痛感。

羽生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他觉得就这么走着挺好,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家,他还有家吗,或许他还有。

一想到家他忽然间又好像有了勇气,可这种勇气转瞬即逝。他在长板凳上,让酒精一点一点的填满自己疲惫的胃,缓缓地睡去。

他不知道,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警察局的门口,公安见他形迹可疑,便把他逮进了公安局,问了他好久,他始终没有说话,几天之后,他突然大声的哭起来了,大声的说着“我要回家”

然后警察循循善诱,终于说出了爸妈的电话地址,他爸妈一接到电话,双双都赶了过来,把他架回了家,整整两个月他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走过最远的距离也只是楼顶到家的距离,羽生爸妈好几次忍不住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见他那委屈的想要哭的表情,生生把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恰逢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羽生躺在床上,死活不肯挪动脚步,羽生妈好不容易将他带出门,亲朋好友喜聚一堂,众人都是有说有笑,三姑六婆,四婶八姨,七兄六哥,个个都是揭着东家短,谈着西家事,偶尔炫下财,挥挥手示意,低调低调,你们知道就好了,好像唯恐天下不知最近做了大买卖。

羽生愣愣的坐在座位上,挑着最近的菜吃,也不知道什么味道,实在是浪费,一副壮士断腕,形同嚼蜡的表情,偶尔有人来搭话,羽生也是不耐烦的挑挑眉毛。

羽生妈实在看不过去了,用肘捅了捅羽生的腰轻声说道:“今天中秋节,这么多长辈亲戚在这里,你能不能不要哭丧着个脸。等会你爸又发脾气了,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笑一下,开心一点。”

羽生拿筷子戳了戳自己的脸,挤出了一个类似惊悚的笑容,吓得对面靠窗的一个女生失神把杯子给打翻了,茶水流了一地。羽生叹道:“悲剧啊,我笑一下就出来个悲剧,要是我哭一下,那不是直接惨剧啦!”

旁的人听见羽生这话,笑得前仰后合,三伯笑着说道:“小五子,你在哪学到的,”

六婶揉了揉笑痛的肚子说道:“小五子真幽默,跟他爸一样”

七舅夹了一块猪肚,唾沫横飞的指点着江山道:”小五子就爱装深沉,勾女孩子,过不了几年就要讨老婆了,天天热炕头,暖被窝。想想还真是快啊,没几年小五子就这么大了。在老家那时候,小五子还穿着开裆裤跟在老五后面,流着鼻涕呢,真是一转眼,我们这哥几个出了广东之后就没怎么聚过了吧。来来来,喝一个”

羽生自觉的端上了酒,一饮而尽,当真是酒如愁肠愁更长。

一桌人一见羽生那豪饮的模样,都赞道:“小五子,有出息了,酒量可以啊“

其实他们哪知道,羽生喝的并不是酒,而是一种叫做惆怅的东西,若没有悲伤,又怎么会以酒作歌。

羽生整个人兴奋异常,说了很多话,可在外人看来都是胡话浑话。

羽生摇摇晃晃的回到家,忍不住的打饱嗝,直接对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拥抱。

可舒服劲还没过去呢,就听见爸妈吵架打架的声音,羽生隐约听见了,大抵是因为自己吧。吵闹声,羽生爸的怒骂声,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羽生恶心干呕的声音渐渐连成了一片有节奏的噪声。

羽生爸连拖带拽的将羽生从床上拽了出去,一把将他扔在了走廊上,羽生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浑身乏力,又坐了下去,羽生后来干脆直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羽生爸气得怒骂:“你个兔崽子,还想要颓废到什么时候,睡,我让你继续睡“

羽生爸直接端来一盆冷水浇在羽生身上,怒骂道:“劳资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喝,我让你继续喝啊,你有没有点羞耻的,每天摆着一个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劳资是欠你的吗?”

羽生被那冷水浇得浑身一激,冷的遍体打颤,脑袋也开始清醒些了,知道自己这样颓废的样子让爸十分看不过去了。

羽生妈想要扯住羽生爸,却被羽生爸一把甩开跌了一跤,脑袋撞在墙壁上,裂开了一口小口子。

羽生妈捂着摔破的额头,与羽生爸据理力争,极力想要为羽生辩解。

最后的结果是羽生妈无法改变羽生爸的意志,无奈的妥协了。

羽生看见那扇门重重的关上了,羽生爸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今天晚上你就在外面好好反省吧,不要踏进这个家门了。”

羽生的心冷了,好冷,夜半的风无情的吹弄着羽生的发。

他找了一个背风的墙角,蜷缩着身体,抵御夜的寒。每当他一睡下去,总会被寒冷的风唤醒,冰凉的地板让他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寒冷。

好不容易积聚的余温,风一吹就散了,以至于他浑身都在打颤。

羽生爸熟睡的似乎比以往要快些,鼾声不一会就响起了。

羽生妈焦灼不安的等待那鼾声响起,这次似乎没让她失望,这让她厌倦的鼾声好像变成了她希望的灯光一样,她从没这么期待过他打鼾,从没觉得他的鼾声竟然那么可爱。

他蹑手蹑脚的走下床,轻轻的打开房门,轻轻的呼唤羽生的小名:“五儿,五儿,”

羽生好像听见了救命的呼唤一般,他从没这么热切的期望着母亲的呼唤,从没像如此这般想念母亲的呼唤。

他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羽生妈一见羽生冷的浑身打颤的模样,赶忙将自己身上披的大衣将羽生包裹,轻抚了抚羽生冻得发青的脸颊,眼泪在眼眶打转,心痛道:“你啊,你啊·····“

当羽生妈将羽生抚回床上,用温水简单擦拭羽生身体后。回到房间,却发现竟没听见羽生爸那熟悉的鼾声,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哀伤和懊悔的一句话,“小五子怎么样了”

“你啊,就是嘴硬心软,早知道你没睡啦“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能不心疼吗,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憋在心里。成天摆一副臭脸,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吗,他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shi.。”

“行了,行了,他那臭脾气还不是跟你学的,老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

“我好的不学,坏的全让他学会了,小五这老大真是·····,你看老二多听话,多让我们省心”羽生爸点燃了一根烟继续说道:“我吃过的亏不想他吃,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好,可是你看他现在那个样子,要死不活的,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抽烟喝酒,耍酒疯,真是让我在那些兄弟姐妹面前丢尽了脸,这儿子·····”

“好啦好啦,很晚了,早点睡觉”羽生妈轻轻的掖了掖被角,呼出了一声不知名的叹息。

话分两头,羽生经历了昨夜的狂风暴雨,其实也就一点冷风加偶尔刮来的一点台风加上一盆冷水。身子骨本就羸弱的他,直接高烧不起,瘫软在床上,急得羽生妈赶忙将他送进了医院。还一边抱怨羽生爸道:“都怪你,他身子骨本就弱,你倒盆冷水浇他,还让他在外面冷了一夜,他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

那青年医生看了从羽生身上拿出来的体温表,对紧紧守在一旁的羽生妈说道:“这孩子在发高烧,要给他打两针,他有没有对什么药过敏“

羽生妈仔细回想道:“这个不是很清楚“

“那就先给他做皮试,”青年医生拿出了草草的写了一张单子,“交完费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了“

羽生看着那液体一滴滴的流,好像永远都没个尽头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单感渐渐笼罩了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这么浓烈,好像有某种东西在轻轻的呼唤着他。

羽生妈担忧着问道:“好点没有“

羽生点了点头:“好很多了”医院总是让羽生那么强烈的不喜欢,他的理想是生不如官门,死不入医院,可是现在两者他都进了。

有时他不明白,不明白人活着到底是什么,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好像明明感觉自己像是活着,却又如同死去了一般,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一切都不过是一种莫名的意识形态而已,连他自己也是一种意识形态而已,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有这痛楚是真切存在的。

医院中的婴儿大声的哭闹,他的母亲在轻轻拍抚,大大小小的吊瓶占据了这房间的他半空,滴落的液体,有的闪着白光,有的闪着黄光,好似狰狞的猛兽,吞噬着天空中的一切。

每个人的脸上都好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淡淡的愁云,连羽生也不例外,他想到,生和死或许都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羽生的病反复发作,时好时坏,接连在床上休整了半月有余,把个羽生爸妈急得是肝火攻心,把对羽生的抱怨早丢到九霄云外了,羽生躺在床上无事消遣,就随手翻阅着杂志,那短小的故事让羽生着了迷,他开始想办法寻找书籍以便让自己找到存在感。

通过书他开始寻找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不断的要求父母给自己买书,用以让自己得到一些慰藉。

有一种东西在莫名的撕扯着羽生,羽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呼唤着他。

当羽生跪在他爸面前,祈求他爸让他回学校读书的刹那,羽生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可又不是很真切,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

羽生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接一根的点燃着烟,猛吸了几大口,吐出了一口老痰,连说了三声好,接着又道:“既然你想读书,砸锅卖铁都要送你读书“

羽生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如此这般重要,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个家了,有家的感觉真好,家的温暖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替代的,有时它是她是一句亲切的话语,有时她只是一个眼神,有时只是简单的几个菜。她是几个人几个人用感情联结起来的纽带,她是用爱建构起来的港湾,遮蔽着世上的严寒,冷漠,有家的地方就会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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