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鬼人早早起了床,梳洗完毕,却发现独孤巧和叶小楼早已等在门外了。
鬼人有些惊讶,笑问道:“两位,起这么早啊!天不才刚亮吗?”
叶小楼面色难看:“是小姐昨天睡得多了,天没亮便醒了,硬是拉着我要出去吃夜宵,外面的店家都还在睡呢,哪里来的夜宵。”
“哈,小楼你昨天在车上睡了一下午,晚上又睡那么多,是准备冬眠吗?”
“巧姑娘,这话好像似曾相识,另外我并不认为昨天刚到亥时就睡了的人有立场说这些。”
“好啊,你连我也敢挖苦了,亏我还记得替你捎一份桂花糕。”独孤巧说罢,从包裹里取出一份做工精致的桂花糕来,糕点香气四溢,令人闻之食指大动。
但想到这个时间根本没店铺开张,鬼人禁不住问道:“巧姑娘,你从哪里弄的桂花糕。”
“府对门的和祥记,轻功溜进去,拿起就跑,越快越好。”
鬼人面色精彩,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这姑娘有做贼的本领,又看向叶小楼,后者苦笑道:“留了银子的。”
鬼人尝了一口桂花糕,和祥记的糕点味道倒是不错,糕点入口,浓郁的桂花香味顺着喉头撩上鼻尖,甜丝丝的味道像是池里的莲花,滋味十足却不腻人。
“怎样,味道不错吧。花知礼的长子花琼跟我介绍的,听说他只要得闲,便会去他们家吃甜食。“
“是还不错。”
三人尝了点甜食,又一起去吃了早餐。花府至今仍沉浸于恐惧与悲痛。没人敢再吃府里的食物,所有人都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花潮。三人本就对花家那些冗杂的规矩不喜,也不愿在花家多待。于是便在府外寻了家店简单吃了些。
一边吃着一盘小菜,鬼人一边问独孤巧:“巧姑娘,毒命罗刹这件事,我们要从哪里查起。”
独孤巧道:“先在城里问问情况,昨儿动手的既然是那个潜伏在府里的内奸,我们多多少少,先确定那毒命罗刹本人来没来再说。”
“小姐说得轻巧,这种事可不好查。”
“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本来就少,走一步算一步喽。”
鬼人和叶小楼都不再言语。叶小楼有些无精打采的,看上去精神格外不佳。鬼人看在眼里,关切道:“小楼,怎么了。”
叶小楼道:”没什么,半夜陪大小姐瞎胡闹,精神上有些吃不消。“
独孤巧听得这话,立马抗议道:“喂,楼儿,说话可要凭良心,我那叫探查地形,怎么能算瞎胡闹呢?”
“小姐,小楼愚钝,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和祥记的地形有什么好谈查的?昨晚我只是稍不注意你便没影了,在人家店里我小心翼翼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听到这儿,鬼人便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有些同情地看了叶小楼一眼。
“好了,早饭也差不多吃完了,我先回府问一下府里的情况,打听毒命罗刹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一切小心。”独孤巧说罢,结了账自个去了。鬼人道:“毒命罗刹的帮手武功极高,他本人的武功如何尚且无人知晓,巧姑娘不需要人同行吗?”
“我走得都是大路,花府离这儿又不远,我武功打不过那劳什子毒命罗刹,逃命总能逃的,不用担心我。”
鬼人不再言语,和独孤巧相处对他来讲很愉快,也很不愉快。二人彼此颇谈得来,可鬼人总要留一份心以免自己露出破绽。
衡阳城比二人想象的还要大,只是二人一路问来,愿意搭理二人的人却不多,愿意理二人还知道毒命罗刹的更是少之又少。已是深秋了。虽是万里无云,可挂在天上的那轮火球却似乎已经无力在发出半点温度。给这貌似繁华,实则清冷的衡阳城平添了几分寒意。
二人在城里走了半天,却没问到半点儿有用的信息。正当二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却听得不远处有一人叫住他们:“两位爷,可算找着你们了。”
二人回头,却见得一位家仆上气不接下气地朝二人奔来,鬼人认出了他的服饰,说道:“你是花府的人,找我们何事?”
“两位快回去吧,你们押来的那名犯人,他死了。”
“怎会!”
二人对望一眼,双目中满溢着惊讶与骇然,不想毒命罗刹的同伙昨日才因为三人的到来草率出手,今天便又在花府行凶了。叶小楼率先问道:“是毒命罗刹吗?我家小姐现在怎样。”
那名下人道:“独孤小姐安好,那名犯人据说今早上吃早饭时还好好的,可花府弟子给他送午餐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没气了,死得比花潮少爷还要惨啊。总之,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二人赶忙赶回花府。花府门前,独孤巧却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鬼人见到独孤巧,赶忙问道:“巧姑娘,有人跟我们说杜灵霄死了,这事是真是假?”
独孤巧道:“尸体我已看过,杜灵霄的确是死了。我带路,边走边说。“
鬼人与叶小楼急忙跟上,鬼人问道:“杜灵霄的关押地点应该是保密的,连我和叶小楼都不知道,怎会被那毒命罗刹得手?”
“我也不知道,还是小看了他。我早该想到,如果毒命罗刹有内奸在府,他是极可能查到杜灵霄在花府的。杜灵霄扶持的青莹苑被他屠了个干净,足见其恨。真知道杜灵霄在这儿绝没有放过这个罪魁的道理。是我疏忽了。”独孤巧恨恨道,神色颇有些自责。鬼人有些不忍,便宽慰道:“杜灵霄说起来算是死有余辜,姑娘不必自责的。”
独孤巧摇了摇头,道:“他该死,也该是被刑军审判而死。再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怎样,把人虐杀至死都是说不过去的。我得到的信息本来足够我阻止这一切,却因为我一时疏忽,还是让惨事发生了。到了,你们进去看吧。“
二人打开门,便感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鬼人对复仇的对象手段本就狠毒,可即便是他见到这幅惨状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杜灵霄碎得已经看不出是杜灵霄了,甚至已经看不出是个人形。他的尸身被人徒手撕成数块。散落的尸块在地上被人排成了八个大字:“毒命罗刹,血手折花。”
“这是挑衅,还是泄愤。如果说毒命罗刹是单纯的恨逼良为娼的人贩,这种手段未免太过了。”叶小楼捂了捂鼻子,强烈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儿吃不消。鬼人脸色更是难看,自十年前,他就对血腥味厌恶至极,只有在对当年陷害父亲的凶手复仇时,那血腥味才不会显得那么讨厌。
“这种情况,我更倾向于他也恨杜灵霄本人,恨人贩子,更恨杜灵霄。哈,我基本能猜出来杜灵霄对他做了什么。”鬼人接口道,对杜灵霄又增了一份厌恶。
说罢,他又走到一边,检查了一下杜灵霄吃过的餐盘,说道:“他的早饭被下毒了。”
独孤巧道:“看来没在花府吃早饭真是做对了。他是被毒死的?”
“不是,这并不是致命的毒素。这毒只能瘫痪人的四肢,并且让人短时间内失声。人的神智、感觉都不会受到半点影响,在西域那边,这药是用来折磨人用的。”
“虽然我觉得毒命罗刹这手段太过残忍,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突破口,我该感谢他和杜灵霄吗?”独孤巧自嘲一笑,道,“杜灵霄,花家,人口贩卖。虽然信息依旧很少,但至少算是有个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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