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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芮之城》第三章 * 晟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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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卫侍颂顿觉不妙,这才想起来是中了敌人的计策。可这时候抽身回去哪里来的及,身边的这些人又怎么能放下不管。直接撤回营地又担心把怪物引到营地里。

那几条怪物啸叫着,甩动着尾巴伺机而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前来取人性命。卫侍颂眼看时间不多,又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虽说时间紧迫,若是一般人也难免会失了方寸。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与别人不同。卫侍颂伸出左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向后退。怪物慢慢得逼近过来,似乎在等待攻击的时机,又像是在等待某个人进攻的命令。它们弯曲的后腿,已经攒足了力气,整齐等待着寂静森林中的死亡一跃。

“跑!”卫侍颂指了指远离森林的草场,那是长满了半人高野草的荒原,众人会意,几乎是同时窜入了身旁的草丛里。在喊声响起的同时,怪物们也开始了它们的跳远比赛,弹起的身体带着呼啸的劲风飞到了卫侍颂的头顶,它们跃出的目标是跳入草丛的几个人,一道刀光,先跃出的两只被拦腰斩断。怪物的残肢在地上扭动,薄云孑上的莹莹白光像水流一样在剑身上涌动。剩下的几只怪物纷纷扑将上来,从那东西牙齿上流下来的紫色唾液能够猜到怪物的毒性。卫侍颂一个闪跃,避开扑上来的怪物,空出不拿剑的左手,用力一钩,嵌入了古树的树皮,把整个人悬在树上。在怪物冲上来的时候,左手用力,好像猿猴一样翻身到另外一个树的主干上,身体轻巧异常。

枯朽的腐土里又细细簌簌地爬出几只同样的怪物。它们围着古树上的目标,呲牙咧嘴,发出一阵阵幽怨的怪叫。

不远处响起了一段掌声,接着就是一段阴翳的笑声“好好好好,”一个头戴防毒面具身穿黑色甲胄的男人从隐蔽的树丛中走出来怪笑着叫好,他轻笑道:“原来大名鼎鼎萧铁居号称萧白光的徒弟也不过是像他师傅一样,是一个喜欢搔首弄姿,左蹦右跳的母猴子而已。”这人出来就带着面具,看不清相貌,说出的话倒是满有讥讽和攻击的意味。

那些怪物在地上对着树上的卫侍颂啸叫,倒是对这个人毫不在意,看来能够掌控这些怪物的驱支使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卫侍颂蹲在树干上,听了来人的一席话倒是不生气,他压住内心的急躁,不紧不慢地在树干上坐下。

“等你很久了。”卫侍颂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出手的机会。”

“很显然,我的宠物们并没有让你使出全力。”戴着长嘴防毒面具的男人用夸奖的口吻继续道:“不错不错,我这一生中的第一大仇人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着落了,不过你不乖乖的放弃挣扎,这样让我很困扰呢~”那人说着就拍了拍手掌,远处荒原上传来一声低吼,一只全身赤红比那些小怪物大上两倍不止的同样类型的怪物从草层里爬了出来,怪物的嘴里叼着一个人头,来到那人面前,一松口,那沾满血的脑袋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老远。卫侍颂认出来,那是逃走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你!”卫侍颂有些怒了。

“怎么可能让他们跑掉呢?更何况是落在我的宝贝们手里。”那人说罢又是一阵阴翳的怪笑,像是从枯干的朽木里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来人接着道:“不过,你可是真能沉得住气啊~你们现在的送亲队伍可是热闹着呢~你不想去看看?听到这话,卫侍颂心里怎么能不急呢。他现在恨不得可以马上飞回去。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很显然是来这里拖住他的,甚至是想在这里要他的命。

卫侍颂精神紧绷,盯着身下的杀戮怪物。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你是谁?”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那人从身后的剑鞘里拔出来一柄古怪的长剑,剑身两寸多宽,边刃满了锯齿。

“你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还能活多久~”那人嘿嘿嘿地自顾自的笑起来。

卫侍颂看到那柄剑,心里一惊,他忽然想起一个人!

。。。。。。。

说到送亲队伍这边,那身穿鸾儿衣服的女孩出来东转转,西转转。可是别人哪里想得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鸾儿,而是公主本人。

原来,上马车的时候。这公主也是无聊了,非要和鸾儿换衣服。鸾儿怎么能同意,她也本是公主身旁的一个小小的陪嫁。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公主胡闹。可是姮嫣说到,前面卫哥哥带人看路,说明前面可能有什么危险。万一真的遇见抢亲的,自己穿着红红的喜服,又坐着这装饰华丽的马车岂不是太显眼。那坏人还不都冲着自己来吗?

鸾儿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也是被公主缠的万般无其耐,二人只得交换了外衣,和头上的钗子。这不交换还不要紧,这一交换,大祸可就闯下来了。

公主穿上了鸾儿的衣服,本来二人体型什么的就像,换了衣服之后若是猛的一看更是分辨不出。

公主全图这新鲜劲,这种没有人管自由自在的感觉。姮嫣有时候就想,如果自己是一只小鸟就好了,或者是百合花上的一只自由振翅的蝴蝶。这样自由自在,没有约束。她找了鸾儿外衣的一块丝巾,把自己的脸遮去了大半,鸾儿呢在车上则用盖头把自己的头蒙上。

外人看来,在外边跑来跑去的只是鸾儿,谁又能想到是如假包换的公主。

说到这时,姮嫣跑到了汲水桥的旁边,伸出头去瞧缓缓流动的河水。她纤手拖着腮,又时不时地去看天空发呆。营地上的炊烟袅袅的升起来,在姮嫣少女心的想象空间里和天上的白色的云一起时而变成奔跑的马儿,时而变成美丽的皇宫,时而变成壮丽的江河,接着变成父亲的脸,这张脸让她觉得亲切又可怕。时而又变成奶妈的脸,或许出嫁时最放不下的还是心中的思念吧。这个时候一个人跳上心头来,怎么也挥之不去。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想不起母亲的脸,也想象不出母亲的脸。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母亲,姮嫣只从别人的嘴里听过自己的母亲,只听说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母亲对她来说是世界未解之谜。甚至直到出嫁的那天,她的父亲都不愿意向她透露关于她母亲的任何事情。从别人的三缄其口中,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些事情。或许有些事,一辈子都无法明白。

突然听到一声强烈的爆炸声,那声音似乎要撕裂人的耳膜,炽热的气浪迎面扑过来,紧接着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整个营地被爆炸产生的白烟覆盖了,公主在这边也是呆了,爆炸距离她很远,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时的惊吓还没有让她回过神来。

说到营地这边,爆炸声一响起,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奔出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来。一张纯白的笑脸,一张青色的獠牙鬼脸。他们的速度极快,直接奔向公主马车的方向。两个人手里的刀,涌动着盈盈的白光,竟是和卫侍颂的刀相同。他们冲进阑沐手下的人群里,竟似进入无人之境,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出刀抵挡的,都是被那二人连人带刀斩杀。很显然,这群人的背后有青割系自然力的人在帮助他们。

那二人几乎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冲到了公主的马车前面,带着獠牙鬼脸的那人,将刀后附,正待伸手去撩车帘。尚未来的及反应,就听那伸手的黑衣人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带着手套的右手直接被斩断,血溅到马车的车帘上。那黑衣人也不怠慢,忍受巨大痛苦的情况下依然闪电般地向来人挥出一刀,刀还没有沾到来人,那人就已经诡异的消失了。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人暗道【难道还有高手?】但是此时的情形已经不容他多想,他只看到一个人影,现在人影消失,冷寒的刀光直奔自己胸膛。

“当!~”那是刀刃相击的声音,摩擦的火花在眼前转了几圈,划出象征死亡的绚烂烟火。白色面具的男人看到了眼前跃起在空中的男人。时间仿佛静止,他用刀背挡住了对方来袭的一刀。他甚至没有时间将刀反转过来。【飞羽系自然力者?】

当他准备去防御来人的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同伴的胸膛已经被贯穿了。

就抽这个空隙,他左手反手抚刃,划破左手,流出血来。接着攥住怀里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就变得模糊起来,时间仿佛开始变慢。当对手那柄刀带着死亡的气息贯穿自己的胸膛的时候,他才看清眼前的这个拥有飞羽系自然力的人。这个人是阑沐~

阑沐看着自己的刀穿入了敌人的胸膛,但这个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那个人的似乎不是实体,而是一个虚影。刀没有感觉到阻力,接着眼前的人消失了。他转身再看,才发现刚才被自己杀死的另外一个人的尸体也消失了。仿佛遇见了幻觉一般。他又转身看到车帘上的血还在,就明白刚才并不是幻觉。

他将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刀入鞘,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原来早在艾莱送手里的布条的时候,就已经给阑沐和将军弭青的刀加上了一层像卫侍颂剑上同样的效果。剩下的手下纷纷过来又将马车包围保护起来。

惊魂甫定的杜公公急急忙忙跑过来。跑到马车旁就跪下了,“殿下受惊了,小人来给您请安。不知殿下是否安好?”

阑沐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去,检查地上。他记得斩下了敌人的一只手。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这让他感觉很奇怪。

马车里没有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四周被爆炸波及的随行人员的哀嚎声,杜公公慌了。“殿下?,殿下?”

“她不在马车里。”阑沐走过来,这让一直跪在地上的杜公公感觉很囧。

“那你怎么不早说?”杜公公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爆炸的黑灰和带起的泥土让他几乎变了一个人,一对小眼睛在左右转动,看起来滑稽极了。“公主呢?”杜公公很是焦急。

阑沐指了指远处弭青将军那边,现在的他看起来很虚弱。

杜公公转身一看,才发现将军弭青那边众人重重围了好几圈,原来在爆炸一开始的时候,阑沐就已经利用自己飞羽系自然力速度的优势将马车里,他所以为的公主带到了将军弭青的旁边。将军弭青直接命令周围将士将人重重保护起来。

杜公公看到远处的人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脸上写满了恁般焦急的神色。

阑沐本想说什么,却看到弭青将军所在的人群慌乱了起来。从人群里,连滚带爬跑过来一个士兵,跑到跟前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将军不好了!姮嫣公主不见了!”

杜公公听到这里,眼皮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

卫侍颂想到一个人。

当年在他初入师门的时候,他师傅萧铁居带他去慕义谷拜访一位老朋友,师傅嘴上说是拜访老朋友,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在路途上能借此磨砺徒弟的剑术。师徒二人一路有说有笑,也不急着赶路。那时候卫侍颂还是一个孩子,他师傅对他是既喜欢又严厉。他们路上渴了,就掬一捧山溪而饮。饿了就打野味而食。师傅想到什么就停下来,给徒弟比划比划。

结果从晟国首都班菲到穆义幽谷本来一个星期的脚程,就被走成了半个月。

在他们旅程中,记得经过一个叫做霞来客的村子。

师傅酒瘾来了,就在村口把身上的酒葫芦解下来,让卫侍颂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酒家或是谁家有没有自酿的米酒打一些来。

当时已至深秋,村口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干瘪的树叶,在树上随着早上清冷的晨风摇摇摆摆。村里人家的窗户被吹的吱吱作响。地上枯黄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天色幽暗黑灰,阴沉的天气有些让人不太自在。

卫侍颂接过酒葫芦,刚想走,却被师父一把拽了回来。

“这村子有点问题。”

卫侍颂看到师傅脸色吓了一跳。师傅把酒葫芦拿回来,拉着卫侍颂的手一起慢慢走进村子。

脚步声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村子一片寂静。

“帅爷爷~怎么了?”卫侍颂奶声奶气地问。

师傅把卫侍颂抱起来,指着村子问他:“你觉得哪里奇怪呢?”

卫侍颂低头想了一下道:“没有白白黑黑的炊烟。”

“嗯~说的不错,按照村人劳作的习惯,天未亮之先就应该早起劳作了,我看这村中异常寂静,烟囱又无炊烟,目力所及之处未见一人,所以说这个村子里有问题。”

二人向前走了许久,见房门都虚掩着。不多会,走到一处酒坊前。酒坊的番旗随着风呼呼的响。整个村子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师傅把卫侍颂放下来。

“有人吗?”

只有风拉着呜咽的腔调回应他们。

师傅推开酒坊虚掩的边门,走进屋子里。酒桌上的抹布还是湿的,桌椅上没有积灰。很显然,不久前是被人擦过的。

撩开内屋的灰布门帘,里面家具俱全,但是也无一人。师傅拉着卫侍颂走出来,继续向村子里走,绕过几户人家,就是穿庄而过的步笼溪。凡是经过的人家,都仔细看过,屋内都没有人。直到他们走到庄尾看到令他们眼前大吃一惊的画面。

那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座打水的井。风带过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那个空地上全是尸体。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井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柄剑,那柄剑两寸多宽,边刃满了锯齿,他在那井石上磨剑,一下又一下。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剑身被他磨得光白发亮,时不时还会用手去试一下锋芒。、

就是那柄剑,和卫侍颂眼前看到的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的剑相同。当年,师傅和那个人战斗的全程,他都在旁边。只是时间久远,他已经忘记那个人的面容了。

“你没死?”卫侍颂疑问道,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师傅的剑贯穿了那个人的心脏。

“差点死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直接提着剑飞扑上来。

只听见“铛!铛!铛!”急速的三声声响,伴随着金属交接的火花。卫侍颂已经在树干上连接了三剑。卫侍颂剑上的白光已经消退了,之前那无以伦比的恐怖削切力没有了。那人就是挑着这个间隙攻上来。两把剑在空中相遇,纠缠撕咬,火星四射。那人在空中翻斩,或刺或挑,或劈或扫。那两寸宽的长剑在他手中宛若一条翻飞灵动的毒蛇,盘踞吐信,伺机将致命的毒牙刺入卫侍颂的体内。

卫侍颂向后跃挡,他想擎住身后的另外一棵古树。身下是怪物,眼前是敌人,退无可退,只有奋力向前。横截一记力道奇大的竖劈,借助身后的树干把身上的力气集中到腿上,反身一蹬即若离弦之剑,又似飞星曳空,剑刃带起的劲风斩断了周围的数棵古树。那人用剑尖点的树干,整个人向上弹出,躲过这致命一击。卫侍颂负剑收手,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粗壮枝丫上。

那人在另外一棵树上稳住身形。

他停止了进攻,慢慢得打开前胸甲,从甲后的隔包里面取出几个古怪的药瓶子来。

他打开其中一个药瓶子,将剑尖对准瓶口,他的剑柄上竟然有推柄,向后一拨,那看似透明的两寸宽剑身竟可以吸收颜色古怪的液体。

“当年你师傅可是让我足足丢了一个左肺,我差点命丧他手,今天既然遇见老朋友那就要好好款待一下了~”那人有些喘息着把剑提起来。

卫侍颂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所在的树干上有数根细毒针,原来他的剑尖中空和地下的怪物相同,也是可以发射毒针的。刚刚的几下交手,自己侥幸得以躲过毒针,剑内膛的毒针被打空了,所以才重新吸了些不明的液体。

【这边不能再恋战了,再拖下去一切都来不及了。】卫侍颂心想。

“要结束了。”卫侍颂把剑抬起来指向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话语中满了自信。

“我虽然不知道你有多恨我师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说。

“什么呢?”那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戏笑。

“不要小看我~”卫侍颂在他耳边轻声说。

那人的身体无力的倒下,掉在树下发出一声闷响。树干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卫侍颂把剑收回剑鞘。

晟的白光——闪切技,飘叶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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