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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芮之城》第一章 * 雪花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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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房子外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一个十五六岁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忽闪着澄澈灵动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炉,橙色的火光映亮了女孩的额头。她似乎有些出神,没感觉到有人在叫她。窗户外边在飘着雪花。

“小暖~”又是一声,那是女孩的母亲在叫她。母亲的话从外边进到屋子里声音小了很多。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随风而来的一样。

女孩这才听见母亲的呼唤,急忙起身。“来了,妈妈。”女孩的声音,清灵而甘甜。

女孩在一个不大,但是很温馨的房子里面,房子的墙上挂着一些新奇的小物件。有自己折的纸鹤,还有木制的玩偶,其中好些是女孩父亲没事的时候用刀雕刻出来的,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从这些雕刻的物品上可以感受到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穿过里屋的门,女孩的手带了一下屋内廊上的风铃,那是用清玉溪里的玉石做的。发出一阵叮叮的声响,声音美的让人沉醉。到门前,女孩找来厚厚的御寒大氅,裹在自己的毛衣外边,把挂在旁边木制衣架上的防风绒帽仔细地戴好,接着是厚重的雪地靴子套在脚上。里面还有些潮,脚踩在里面冰冰的。女孩赶紧把靴子脱下来,把里面的受潮的羊绒毡垫取出来,从旁边的小巧的木盒子拿出来母亲晒干的软软暖暖的垫子重新放到靴子里,急匆匆的系好鞋带。紧接着女孩抽去门闩,拉开厚重的木门,在门开启一条缝的时候,屋外寒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了。早上雪地的冷风还带着一些小冰晶,打在脸上有些疼。举目望去,屋外的世界,全是白茫茫的,这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北方远处是森林,白雪皑皑。四周没有多少人家,零星的几户住户还在山坡的下边。剩下的就是整片被雪厚厚遮盖的荒原。这里也是一望无垠的旷野,在远方能看见一座雪下城市。每一座房子的房顶都好像被抹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奶油,女孩家的房子在这冰天雪地里面显得有些微微的孤独,不过女孩挺喜欢这份安静的恬淡。母亲在清理门前的积雪,穿的和女孩差不多。她们身上那灰色的厚厚的御寒大氅是当地人用一种名为绒麻制成的线编制成的,在严寒的天气里,在这厚重的衣服之下,人们总是能找到一些安全的归属感。

一些雪花飘落下来,落在母亲的头上,肩上。

母亲看女孩出来了,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小暖,去喊你父亲回来吃早饭。”因为厚重的御寒衣物,所以看不清母亲样子,她的脸上还带了防寒的口罩。

“嗯~爸爸去什么地方了?”女孩转身把房门关好,厚重的木门挡住了进入屋子里的冷风。

母亲指了指北边的森林,笑着道:“说是去林子里转转,肯定又是忘了时间了。”

女孩顺着母亲指的方向看过去,眼里露出不情愿的神态。她知道那片林子,在她们这边很有名,关于这片森林还有关于森林深处有专门吃小孩子的怪物啊之类的传说,这些被当地的大人们添油加醋,说的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到一样。不过当他们大笑着丢下这些所谓的森林的秘密时也不过是在吓唬他们的孩子,让他们不要太调皮跑到林子深处的地方而已。飞雪之森非常广袤,对于进入森林并且迷失方向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那片森林很广,目光不及的幽暗深处感觉好像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样。雪花慢慢的飘落下来,雪真的是那些树木最好的装扮,每一根枝丫都是白色的,风轻摇着树梢,一些积雪从树梢上掉落下来。

“麻麻~”女孩露出了撒娇的表情,她是真的打心底都不想去。

母亲向女孩招了招手,温和的说道:“你过来。”

女孩走过去,母亲摘掉脸上的口罩,那是一副清丽的面容。或许已经能够看出时光雕刻的痕迹,但是岁月掩盖不了她过去的美丽。母亲抱住女孩吻了女孩的额头。

“小暖,现在你已经不小了。你要明白,你父亲在轩芮之城被称为护城第一大剑士他是拥有何等的荣耀。现在你作为他唯一的孩子,如果都不能为他分忧解难,你怎么才能成长。从小你就胆小,什么事情都是你父亲在你旁边,我在你旁边,我们在这飞雪之森旁住了那么多年,你甚至都没有勇气进这森林看一看。我很担心我们对你的爱会害了你,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你父亲本想将他自己的毕生绝学传授给你,我没有同意。剑术是杀人之术,从决定执剑的那时起,就必然背负双手沾染鲜血的命运。我不希望我纯洁的女儿每天活在这样的重担里,你若是个男孩,男人背负重担,为国为家,需要一身本领,当且罢了。但你是个女孩家,即使教给了你最强的剑术,拥有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力量,但是这些给不了你幸福,力量只会让人惧怕你,剑术只会让人畏惧你。真正决定你今后幸福的,是你能不能遇见真正爱你的人。你要永远明白一点,在你遇见对的人之前,有一种比武力和剑术更重要的力量,就是你的勇气和意志。”母亲的目光在柔和的慈爱之外又满有期望和担忧。

女孩被母亲突然的一席话说的有些懵,不过她意识到自己身为女孩子给父亲母亲带来一系列的生活上的烦恼。有些时候,人的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雪花洋洋洒洒,像是飘动的柳絮,更像是打散的棉花。踩在洁白的雪地上,脚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个叫小暖的女孩子,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了。【妈妈,怎么一反平常啊~好奇怪。】心里是这样想着,自己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向着雪下的森林迈出一步。

进入林中,周围的树枝上都挂满了雪,白白的,美极了。森林倒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嘛。本来还是担忧害怕的心,现在倒是悠闲的欣赏起周围的雪景来了。周围的树大部分是雪松,一部分是高大的落叶松。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树,向前走了一段路。紧接着就闻到了远处的馨香,在这白色的天地中间,远处竟然隐隐有一片粉红的梅林!

小暖,加快脚步跑过去,因为跑的累了,大口的呼出一团一团的白雾。

确是梅林无疑!【怪不得妈妈让我过来,原来暗藏玄机。这或许是对此行最好的奖励了。】小暖乐开了花,在这片梅林里跑来跑去,像是来到了新天地一样。

穿过一个雪坡,是更密的针叶林,远处传来越加清晰的剑鸣声。声音熟悉而温暖,那是父亲流云剑的声音,再往前走确是看见父亲在一个人练剑。本来到林子里有些害怕,梅林赶走一些恐惧,现在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女孩怎能不喜。什么也不顾就跑过去,小暖的前面是凹下去的一段沟。被雪盖住了,看着好像不深,她哪里多想,直接就跳下去。自己不跳还好,这一跳才发觉不对劲。原来这雪积的很厚,雪下又不是实地,也不知是谁在这里用枯枝铺了一个坠洞。

初来此地的小暖哪里晓得这被雪遮盖的坠洞,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还没来的及叫出声,整个人就向下落去。这女孩本就体弱,这样一惊一吓,再加上这坠洞更是不浅,掉下去时心中不及防备,导致脚踝摔伤,直接就昏睡过去。

风雪依旧,随风的雪花在慢慢的掩盖女孩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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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黑色长衫,背负重剑的男人来到小暖家的门前,进门前,仔细地清了清落在头发和衣服上的枯黄落叶松针。略卷的长发末梢有些结冰,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衣服穿得很显单薄,但是面色却毫无冷意。男人的眼神里流露着一种淡淡的忧伤神色,坚挺的鼻梁勾勒出一副俊朗坚毅的面容。那单薄的黑衫之下可以感受到隆起的强健肌肉。背后的掌宽重剑隐隐似有温度,雪落即化。奇特的是男人的左手没有食指。残缺的左手增加了男人的神秘感,夹雪的冷风吹起了黑色长衫的下摆。这个男人就是小暖的父亲。

小暖的父亲叫林清一,是轩芮之城城主穆义的挚友,飞雪之森是他几乎每天都会去的练武的地方。也是因为城主穆义的儿子在森林里出事,所以林清一一直都不愿意让女儿接近这林子。不过自己哪里想得到,一向害怕去林子的小暖现在林子某处的坠洞里躺着呢。

林清一随意敲了敲房门,声音有些深沉:“泗芸~我回来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随着厚重木门吱吱呀呀的声响,小暖的母亲打开了房门。

“小暖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名为泗芸的女人一脸的迷惑。

“她不是和你在家吗?”小暖的父亲走进屋里,把身后的剑取下来挂到木屋的墙壁上。

“哎呀,我让她去林子找你了,本想让你带着她看看梅林也给她一个惊喜。”母亲着急了。

“胡闹!”林清一怒眉一横,“那林子里有很多当年的猎手为了猎杀雪地棕熊放置的诸多的陷阱,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没有习武岂不是危险的很。”刚想再说什么,才看见小暖的母亲已经面色惨白了。

“那我去找找。”小暖的母亲急了。

“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外边的雪还没有停,你在家里等我消息,我这边如果长时间没有消息,你就去红岩寨,把大伙叫过来,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林清一急忙转身又去取回刚放在墙上的剑。

“那你小心。”小暖的母亲急忙回到里屋,拿出来两块冒着热气的饼又用一块白布包起来。“把这个饼带上~”待小暖的母亲回头,门口哪里还有林清一的影子。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暖躺在这个深深的坠洞里,迷迷糊糊。身上更是冷的很,简直就像是身上盖了一层冰。

还好这仅仅是个坠洞,下面没有放置什么尖锐的木椎,不然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家还不是一命呜呼。女孩并没有醒过来,落下时枯枝刮坏了袖子,露出了里面防寒的白色毛衣。

“喂!你还好吗?”一个清亮的,甜甜的男孩的声音。

“喂!醒一醒!~”有声音在刺激着自己的意识。小暖只觉得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晰明朗起来,努力睁开眼睛,四周是模糊的一片,看不清楚。刚想动弹,脚更是痛得不行,只能作罢。雪还在下,比刚来的时候小了很多,雪花飘飘洒洒,慢慢悠悠顺着上面的洞口飘到女孩白皙的脸上,接着融化掉,凉凉的感觉。好在洞比较深,只有一些雪飘下来,寒风还不至于入侵到这里。但这也够呛,女孩嘴唇冻得发紫,天色已近黄昏。

“你怎么样了?”一个焦急的男孩的声音。

这时视线才渐渐的清晰起来,在井口一样的坠洞口边上,一个男孩在伸着头看她。

黑色齐耳短发,清扬的俊朗淡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挑的鼻梁,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看年纪倒是有十六七岁,和自己相仿。

“你是谁?”小暖的声音有气无力,她想挣扎着坐起来,但是没有用。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在关心我是谁啊~”男孩脸上显得很焦急“你先别动,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小暖不动还好,一动就感觉到那冻麻的脚踝处传来的刺骨的痛感,即使是冷麻都没能掩盖那疼痛。看来是伤到骨头了。小暖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开始小声的啜泣,像是被寒风打蔫的一朵花。

“你先别哭啊~”男孩显得手足无措。

这时从洞口的边上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伸进来看她,黑色的鼻子呼出热气,毛茸茸的小耳朵忽闪忽闪。

小暖停止了哭声,看到上边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棕熊,刚想说什么发现男孩的头上伸出一对长长的耳朵,在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兔子在男孩的脑袋后边探头探脑。

另一边的棕熊伸出舌头,哈喇子就滴下来了,小暖急忙用手去挡,惊叫连连。

“浣八,别闹~”男孩斥责的声音。接着又把头上的兔子抱下来,男孩又跑过去把另一边的小棕熊抱开。

小暖眼里噙着眼泪幽幽地问道:“那是什么?”

“我的朋友们~”男孩趴下来,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糯米牙。“等我救你上来,介绍给你认识。”

“噗~”女孩转怒为喜,伸手擦去眼角的眼泪:“说的有模有样,还要介绍给我认识,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男孩想了一下,挑了挑修长的眉毛道:“嗯~算是吧。”男孩停了一下道:“先不说这个,我先帮你上来。”

“嗯。”女孩点头答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话说着,男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找来一根长树干。他把树干周围的树枝都掰断了,留下一小段作落脚的地方,这样树干就成了一个简单的梯子了。

男孩慢慢地将树干从洞口竖下来,喊了声小心。将一头放到了女孩的脚边。另一头卡在边上,防止踩上来的时候树干转动。小暖这个时候才用另外一只脚勉强站起来。

男孩顺着树干,踩着下来。下面的空间不大,显得有些挤。男孩说:“你脚受伤了,不好爬这个,你先踩着我的肩上去。我再顺着树干爬上去就可以了。”

小暖羞的脸红嗒嗒,轻声说了一声谢谢。接着男孩用肩膀托起女孩,女孩正好够到洞口,胳膊用力一称就上到了地面之上。这时男孩才从坠洞里爬上来。周围是一棵棵高大的雪松。雪花还在慢慢地飘,小白兔趴在小棕熊的背上,看小暖从下面上来了,小棕熊慢慢走过来,小暖抱住小熊的脖子,暖暖的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它叫浣八。”男孩笑嘻嘻地说。接着走过来,小熊身上的小白兔跳到男孩的怀里“它叫小波波兔。”男孩把小白兔抱起来,放到肩膀上,那兔子好像有灵性一样,直接跑到男孩的头顶上趴着,看起来滑稽极了。

这时小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身旁的男孩,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御寒长衫,里面似乎穿了很多衣服。下身穿着灰色的由普通的绒麻织就的御寒长裤,虽然是一身朴素的着装,但是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你呢,你叫什么。”小暖一边看着男孩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踝。

男孩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接着才说道:“能不能先暂时保密,等把你送回家,你就知道了。”男孩蹲下来,看了看小暖的脚踝,“似乎伤的不轻啊。”“要不,我背你回去吧。”小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几番推脱,这才被男孩背起来。

小暖摇手一指,男孩喊了声“浣八跟上~”就这样,男孩背着女孩,女孩肩上趴着兔子,后边还跟着一只小棕熊,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小暖家的方向走过去了。

******

放开这边不说,我们讲到了小暖的父母亲,毫无疑问了,自己唯一的一个亲闺女丢了怎么能不着急。

就说这林清一闪动身形这才来到林子里,他本就是个习武之人,一提轻功,一记燕子三抄水踩着树干在林子里游了数圈也没找到小暖。他以为小暖进了深林了,于是一摆飞月流萤步。人就像那一道虚影窜进了茫茫深林之中。

小暖的母亲眼看时间都至正午,自己的丈夫还没有回来,就自己换好衣物急急忙忙下到坡下红岩寨,挨家挨户叫门,熟悉的朋友友善的邻舍都喊起来。小暖的父亲林清一在当地也算是德高望重,村子里有不少人受到过林清一的帮助。大家一听说是林师傅的女儿丢了,众人也都纷纷过来施以援手。各家各户都出动人手,众人收拾一下御寒的物品就进了这飞雪之森。原来有小孩在林子里也有走失过的,也有人在林子里被推雪魔(一种动物)叼走的,大家也都是时刻防备着,在这个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没有邻里邻外的互相帮衬,还真的是不容易生活。

话说大家伙顺着小暖走过的路进了林子,一路走一路想,莫不是孩子被什么野兽叼了去。

小暖的母亲则是一脸的惨白,要是小暖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想活了。邻家的周大娘李大婶,纷纷过来安慰,说什么一定能找到之类的。真要是有什么野兽啊,让林先生一剑斩了也就是了。还有说的是林先生一家平常做了很多的好事,你们家小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众人从中午沿着小暖走的一路找下来也没看见个人,哪里想的到小暖掉在那个隐蔽的坠洞里。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小暖的母亲见自己的丈夫也没有回来,坐在了雪地上,眼泪止不住唰唰地往下淌,口里喊声我的孩子,我的小暖~眼看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听那边两个人说笑的声音渐渐地近了。

众人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来的一个俊朗的男孩看着脸面还很陌生,但是再一看男孩背后的女孩,那不是小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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