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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写神州》第二章 少年初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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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以青州为国,内有六郡七十二城,六郡之巴郡境内有山名天秀,乃是百家之小说家基业所在。

天秀山共十二峰,外层十一峰围绕其中央的撼天峰呈螺旋之势依次耸立。

这十二座山峰连在一起便恰好形成一座连天宫仙人都避之不及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只可惜撼天峰早已与其中五峰脱离了阵法联系,神煞大针自然也是不复重现,如今更是撤走了撼天峰独立的护山阵法,放开了通往小说家主峰的禁制。

以奇峰为首的五峰,时而显露出绚丽多彩的阵法光芒,在这映衬之下,朴实无华的撼天峰就如一只骄傲的公鸡翘着脚站在一群华丽高贵的凤凰之中。

虽然没有阵法护山,但撼天峰上依旧是宫殿纵横,屋舍交错,呈现出星斗罗棋之势。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去,定要赞上一声:好一个气势非凡。

然而这非凡之势的外围房屋却是处处青苔蔓延,杂草丛生,部分房屋甚至有倒塌的趋势,而坐落于中心的宫殿也仅有两座看起来稍稍整洁一些,总之是与那金碧辉煌绝不沾边。

其中一座宫殿名为心元殿,顾知秋正摇头晃脑的坐于殿首,口中含了一小口桃花酿,迟迟不舍得咽下去,哼哼唧唧道:“小说的三要素乃……”

小说家家主亲自讲学,照理说应是座无虚席,然而宽敞大殿之内放置着的百十张桌椅,仅有二十三张有主人,看起来好不空荡凄凉。

却是在这十五年里,仅存的数百弟子见小说家的没落实在已无法挽救,于是在修为难以精进的无奈之下,大多数弟子便逐渐出走,重新加入了如兵家、纵横家之类的当世鼎盛大家,或跻身七国朝堂,过上了指点江山的日子。

至于余下的二十三人里,七人是顾知秋的亲传弟子,尽管神州已是礼乐崩坏,但忠孝仍是有很大的地位,所以这七人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而在这七人之中,有一十岁上下的俊朗少年坐于最后一排埋头呼呼大睡,不时还挠挠头。

另有十三名二代弟子,他们则是因为资质太差,自知没有实力让其他的百家接纳,加入七国也只能做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小吏,便只好留了下来浑浑噩噩的度日,好歹运气不错时还能吸个元石,稍稍提升个修为。

还有两人则是被叶忘拉来强行给顾知秋撑场子的厨子蒋食与年迈不堪的扫地人黄为。

少年正好夹在东张西望,挠指甲,挖耳朵的蒋食、黄为二人之间,他嘴角时而翘起,不知不觉便流出了一桌子的口水,小指还无意识的挖着鼻孔,不知在做何美梦。

“季安!”

顾知秋突然猛地一声呵斥。

名唤季安的少年正是当年愿者上钩的婴儿,此时他惊得手一抖,小指狠狠的往鼻孔里戳了进去,顿时就疼得哇哇直叫唤的站了起来。

季安自年满六岁上课听学以来,每一次不是神游太虚,便是装模作样的睁着眼睡觉,作为小说家的未来,顾知秋对此再也不能容忍,但见少年鼻上有鲜血混杂着泪珠流了下来,心中一软,严厉的语气也柔和下来:“我的小祖宗诶!快坐到前面来!”

季安捏着鼻子,嘟囔着拿起笔墨书纸,磨磨蹭蹭的往第一排走去。

“哼!就这模样竟然也能得家主垂青,收为亲传。”

有二代子弟小声的嘀咕了起来,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季安听见,不必去看,季安便知道说话之人定是那不知羞耻,热衷于与他一个小孩为难的何荡。

顾知秋及亲传弟子们对少年的偏爱早已引起众多二代弟子的嫉妒,所以既然有人开了话头,自然又有人不岔道:“就是,每次家主授课都躲后边偷懒睡觉,平日里还不用打扫这撼天峰。”

这抱怨的声音就算再小,也逃不过顾知秋及六位亲传弟子的耳朵,不过七人却是冷眼旁观,任由他人对季安的嬉笑嘲讽。

“虽然咱们资质不行,但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好歹也是能感受元气了不是,这人却至今与元气无感应,完全就是个废物啊!”

“照我说,就应该逐出家门,还能省上不少元石和粮食。”

这时,一个面相颇为憨厚的弟子闷声道:“差不多得了,都是三四十的人了,何必去讥讽一个黄口小儿。”

季安紧捏着手中物件,忍住一笔杆子戳死何荡一干人等的冲动,既不理会冷嘲热讽的人,也不向憨厚之人表示谢意,面露微笑的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待少年坐定,顾知秋随手甩出一道白芒止住了他的鼻血,而后继续讲着讲了几千上万遍的课。

旁边的二师兄牛星河瞥了眼季安桌上书纸,发现竟是画满了一个个猪头肥耳麻子脸、头大身短四肢细的画像,细细瞧着似乎有些顾知秋的样貌,牛星河连忙收回了目光,忍住心中笑意。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书:“小安安,一会师姐帮你教训一番那几个满嘴喷粪的弟子。”

季安往左边看去,抿嘴露笑的女子是唯一的师姐轻语柔,而他则从小便是由轻语柔带大,两人最为亲近。

这一切的冷嘲热讽都是有缘由的,自季安记事起,顾知秋便没日没夜的给他喂下各种大药,还辅以珍贵的药浴,可十年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纵横的天资,与顾知秋暗自期望的挽天倾之人完全挨不着边。

而小说家本就没落,顾知秋又在季安身上花费了无数却没有任何回报,甚至到了今天还感受不到元气,比之常人还有所不如,所以受到弟子们的指责也实属正常,若不是身为亲传,辈分高于一众二代弟子,怕是不知要被排挤成什么样子。

所以季安在习以为常的同时,自觉确实有些理亏。

眼下虽然何荡等人以大欺小,但季安并不愿意借轻语柔之手,行那在道理上站不住脚的恃强凌弱之事,于是便对女子做了个鬼脸,暗示无事。

少年脸上做完鬼脸又一脸的嬉笑,看似心大,但其内心实则也是颇有些怨言与苦恼。

什么吃药、什么药浴等等,这些并非少年所求,而是顾知秋强加于他的啊!

要知道那些药无不是神州奇珍,其药力可想而知,药物既然并未助他成就纵横天资,那自然是于他体内如脱缰疯马一般横冲直撞,令人苦不堪言。饱受折磨的季安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这些人既然有怨言,为何不去找顾知秋说道,反而责怪于无辜的他。

……

撼天峰有一处绝地,景色极佳。

一小片绿油油的高山草地,点缀着色彩缤纷的野花。其临近悬崖,进可跳崖了却身前事,退可卧地暂忘心中愁。

季安平日里的一大爱好就是躺在此处,双腿悬吊崖边,半身放松,半身刺激,一天所受的大半委屈便由此释放。

此刻便是如此,他头枕着手,望向广阔天空,羡慕着一行白鹭上青天,那是多么的自由自在,有一双翅膀便能飞行,丝毫不用去担心它鸟的讥讽,若有讥讽,大不了振振翅羽飞远些便是。

但他并没有长上一对翅膀,离不开撼天峰,离不开小说家,更放不下师兄们的关怀,逃不出顾知秋高高的期望。

“小师弟,不如随我修炼炼体术吧,这无须元气也能有不小的成就嘛!”

四师兄黎放山从远处走来,说话间便已走到了悬崖边上。

对于炼体术,季安并非没有了解过,黎放山所说的无须元气,那是最基础的炼体术,练出来也就只有个强身健体的作用,对付一般人或者世俗武者还行,但倘若对上修士也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见季安摇着头,黎放山也干脆的不再劝说,摸了摸下巴,往前一步,纵身往悬崖跳了下去。

季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这正是高阶炼体术的修炼方法之一,很是简单,很是粗暴,不过跳崖而已。

看着夕阳带着火红弥漫了天空,季安决定要搞点事出来,不然着实难以平息被何荡等人所伤的幼小心灵。

……

“顾老头,顾老头!”

何荡毕竟是有修为在身,且又不像六位师兄那样任由季安捉弄,所以一般的方法可整治不了这何荡,所以季安便找到了顾知秋的屋子,想搞到一两件得力的物事儿。

“我的小祖宗诶,你为何还不去用饭啊,可别饿着了。”

顾知秋慌慌张张的收好一本书,面不红心不跳的看向推门而入的季安。

虽然他收书的动作很快,但依然被季安瞥到了书面上描写两人盘肠大战的文字。

季安迈着小步子跑过去,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顾知秋,脸上笑容说不出的得意,好似抓到了什么大把柄一般,少年呵呵笑道:“我要幻情丹!”

此丹顾名思义,服下后会令人眼前出现日思夜寐的东西,但在其他未服丹药之人眼中,这人就会跟疯了似的,指不定要干出什么龌蹉事。

所以顾知秋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他知道眼前少年并非是要以此丹乐呵乐呵,因为以往连他在内,撼天峰上下可没少被季安用幻情丹捉弄,故他很是明白这是何荡要遭殃了。

想着一会何荡将要露出的丑态,季安心底压不住的兴奋,又见这老头犹犹豫豫的,似乎是不想给出此丹,于是哼哼一声,连嘴角都翘了起来,道:“顾老头,你看的书是六师兄写的吧……”

“来,丹给你!”

拿了丹药,季安蹦蹦跳跳的出门去。

小说家的规矩不同其他百家宗门,所有弟子均需如凡人一般,吃饭,扫地,甚至平日里不得以飞行替代走路,如此便能不脱离烟火世俗,方才能写出契合生活的小说。

而此刻正是饭点,季安便往食堂走去,这一路上被月华轻抚,心里的火气也慢慢消了下去,十岁的少年终究是记不住仇,怨恨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了食堂,进了里间,其内都是二代弟子,至于顾知秋及其他的亲传弟子是不会在此地用食的,于是季安端起食盘找了个角落坐在了蒋食、黄为一旁。

近年来,小说家是越发的穷了,若不是接连卖出了奇峰、太华峰等五座山峰,恐怕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为继。

尽管卖峰得的金银和元石不少,但大多都用来买了名贵药材用在季安这个无底洞身上,还有就是用于弟子们打通经脉提升修为以及倒贴着发行小说去了,所以这吃食上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老蒋,这饭没法吃了啊,肉少就算了,还不放盐。”

何荡一拍桌子,向坐在季安一旁的蒋食大喝起来:“咱小说家要不是因为某个废物,也不会连盐都吃不起。”

“快看,那废物盘里还有肉腿呢!”

“嘿,还真是,咱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多少荤腥,没想到这废物的小日子还挺滋润。”

季安小脸僵硬,他还从没在一天之内被羞辱过两次,正欲站起来和何荡大骂上三天三夜,却见蒋食突然抽出腰间满是豁口的菜刀砍在有些发霉的木桌上,骂道:“够了啊,你们吃饭本就是做做样式,走个过场,还想吃肉?吃屎吧你!”

“老东西,你说什么!”

何荡周边的四五人蹭的站起来,对蒋食怒目而视,要不是这蒋食七老八十了还有一身横肉,甚至修为还不弱,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消消火,都消消火。”

满脸皱纹的黄为扶着桌边慢腾腾的站起来,要死不活的说道:“老蒋只是让你们吃屎罢了,吃不吃不还是由你们自行决断吗。吃,我就现做,不吃,大家就坐下来,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黄为一脸正经的说着话,就像真的要给几人现做热腾腾的玩意儿似的。何荡只觉受到莫大的侮辱,顿时脸涨的通红,几步走过来,指着黄为的鼻子就要开骂。

却不料黄为突然惨叫一声,顺势往后倒在了地上,那咔擦的声音可真是骨头断裂的配乐。不过其身后的季安和蒋食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老儿在快要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竟灵巧至极的从后腰衣物之下掏出一根黄瓜,这咔擦正是黄瓜断成两截的声音。

蒋食不会多嘴,季安更是走到一旁,远离碰瓷现场。

“啊!何荡,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死吗?我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啊,天理何在,良心何存。”

黄为躺在地上,又悲又怒,眼角甚至挤下几滴泪水,看得季安为这精湛的演技在心中一阵称赞。

“黄为,我特么都没碰到你!”何荡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着了道,但又无从说理,毕竟他认为那骨头碎裂的声音可做不了假。

“这个月我的那份工作你必需帮我做了,不然我起不来。”

听着黄为死皮赖脸的要求,何荡如坠冰窟。

这撼天峰之大,光凭脚力快速走完都得花上一整日,扫地人黄为的修为极弱,一个人是不可能打扫得了整个撼天峰的,所以小说家众人各有自己负责的清理区域,但就算如此也得花上半日方能打扫干净,若是平白抢了他人的工作,岂不是整日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来,先喝杯水压压惊!”

何荡接过水,魂不守舍的喝了下去,转头道了一声谢,待看清了笑吟吟的季安,心中顿时大叫不好,可一切都已晚了。

“何师兄,自重啊!”

何荡突然开始脱起了衣物,双手于胸前来回抚摸,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淫与荡,还朝着几名大惊失色的弟子哼哼哧哧的走了过来。

“师兄,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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