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惨叫咒骂没有让沐彦烦躁，李一的厉声质问没有让沐彦动怒，好像周围再多的吵闹喧嚣都与他无关。

“说出幕后之人。”

李一笑容逐渐扭曲，“我不会说的。”

沐彦扫了一眼沐玉衡，示意他说些什么。

沐玉衡心里千回百转，终究化作一句，“下毒害云清有什么好处？”

谁知，李一咯咯地狂笑，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沐彦，你不是知道吗？她是个灾星，只会给沐家带来无尽的厄运。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灾星？！

沐玉衡眯了眯眼，他从未听人说起过。

“李一，绕弯子没用。”沐彦冰山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李一的笑声却戛然而止，脖子一歪，死了。

两人皆愣了愣，不敢相信。

“仔细检查下。”沐彦对着暗卫吩咐，顿了片刻，道，“做完了，安葬吧。”

他念在往日情分，赐他一个全尸。

他们重新走上阶梯，沐玉衡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父亲，李一是江南李氏的余孽？”

若是，沐彦便是罔顾王法。

沐彦似不以为然，“是。李一是个很成功的幕僚。他的才学是李氏几代中最出色的，李氏一族还不是一事无成。”

所以，沐彦与李一有血海深仇，但李一以为，沐彦是救他于水火中的神，傻傻地还心怀感激地为沐彦做事。

李氏一族死有余辜，但沐彦所作所为也称不上君子。

沐玉衡目光灼灼地盯着沐彦的后背，他听长辈说过，沐彦也是沐家几代中最出色的子孙。

他觉得，沐彦是天生的权谋家。

沐彦突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玉衡，面上逆来顺受，却不代表内里也要委曲求全。只要做到无声无息，我们就可以从中渔利。”

他转过身，眼里有着不明的光芒，“但永远记住，我们内心有一隅净土，那是一生都不能玷污的地方。”

这是底线，是原则，是不可动摇的。

皇上不义，他也不仁，李一更不干净。

李一身为李氏族人，没有烧杀抢掠，却也不是清清白白。

不妄杀一人，不忘杀一人。

……

楚府。

楚奕摆着一张“不要惹老子，老子要他命”的臭脸匆匆地走近书房，成功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凤瑾夜悠哉悠哉地品着茶，见到楚奕满脸兴味地调侃，“呦，瞧这一脸煞气的，谁惹楚将军了？小爷我去教训他。”

“皇帝老儿。”楚奕撇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凤瑾夜顿了顿，缩着脖子，“当我没说。”

楚奕给自己倒了杯茶，豪气地一口喝完，“京城这破地儿，乌烟瘴气的，当我愿意待啊？老子多待一会儿都嫌烦。”

一想到东辰皇虚伪做作的样子，他恨不得把前天的饭都呕出来。

老子宁愿回西北，也不在这受窝囊气。

凤瑾夜笑容敛了敛，“他说什么了？”

“破事！拉着我扯了半个时辰的君臣情谊，赞颂下我的功德战绩……一提到军饷就给老子四两拨千斤的盖过去，欠了老子几年的军饷心里没点数啊！”

要不是这么多年自己经营点其他的，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有了他的骨头架子。

一通痛骂，楚奕心里总算舒坦点，又回到了那个尊贵优雅的楚将军。

凤瑾夜觉得再提这个话题，就是置多年兄弟情于不顾。

他很是善解人意聊些别的，“这京城还是有很多漂亮的姑娘的，比如街上的那些。”

一想到街上那些扔手帕的姑娘，心里的粉红泡泡就不住地冒。

又惋惜道：“可惜与她们都擦肩而过了。”

凤瑾夜很忧伤，作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他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呢。

楚奕毫不客气地嘲讽：“你就是与她们衣服都擦破了，也不会有半点火花的。”

凤瑾夜一噎，他也知道，与京城的人有太多联系不是好事，只会是麻烦。

但转念一想，楚奕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孤狼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又想到什么，“街上你突然回头是什么情况？”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楚奕也纳闷，“觉得有个不同的眼神在看自己，就回头了。”

又说道，“让人去查查她的身份。”

凤瑾夜笑得很猥琐，“惦记人家姑娘？”

“有点眼熟。”

很敷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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