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两人一来一回交谈着，只觉心间似火烧。

“瑟儿可是忘记了些什么？”月光照在他侧脸上，照的那眸底里的怒气也一览无余。

例如，说好出门要牵上魇兽。

再例如，说好乖乖待着，哪也不去。

可惜某人脑袋有时却不太灵光，只觉得此刻的他，像极了白日里拿鸡毛掸子算账的店主。

“呃……”她抿了抿嘴，微微弯下腰，在那孩童的耳边轻声问道，“我们方才游玩时，花了多少灵力？”

那孩童瞳孔一缩，一脸不可置信，“不是你的？!”

“他给我的。”她边说，边用手掂量着那乾坤袋，只是它比之前来讲，确实是“瘦”了许多，像极了饿扁时趴在门外的小土狗。

那孩童只觉她不靠谱，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只是那灵力也大部分花在了自个身上，衣与食，和那面具，和时不时摊位上一些稀奇玩意，不好意思的开口，“大概……估摸……应该……有……”

他默默伸出了一根手指，锦瑟看了只觉还好，一千年而已嘛，先打个欠条好了，只是那恶魔的低语还未结束，幽幽又道，“一万年……多。”

“你确定不是多了一个万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去，那孩童摇头之时，只觉天崩地裂，倒吸一口凉气。

一万年啊!这可是一万年啊!还是一万年多啊!把自个卖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啊!

润玉在一旁还等着她的答复，只见她和那孩童一副关系密切的样子窃窃私语，感到心中那火气更甚。

“呃……钱，乃身外之物。”她直了直腰杆，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哪怕是日日只累积一年灵力，那么一万年过后，也是一万年的灵力啊!”

锦觅曾欠了彦佑君一千年灵力，今个自个欠了一万年多的灵力。这做大的，在欠钱方面也要多一些吗？

对这不知由来的话语，润玉听得脑袋迷糊，他皱了皱双眉，仔细想了想，她说得莫不是那乾坤袋里灵力的事？

锦瑟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的继而念道，“不知润玉先，可否先让我……打个欠条？”

是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会不会受了委屈才寻了过来。可现在倒好，这姑娘居然以为自己是为了灵力而来，为了灵力而恼。

愣是被气的不怒反笑，以至于自己都想撬开这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可这脑袋是装了东西，但都是些无关要紧的东西。

“瑟儿所言极是。”他念道，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这灵力是自己给她的事情。也似乎忘了，是自己默许她能出去的事情。

“仙途漫漫，最短不过岁月，最长不过光阴。”

“只是到时候，瑟儿除了那灵力，可是还要给我些什么。”

这是在说利息的事吗？自己无意之间，居然花了他那么多灵力，想必现在润玉仙应该十分痛心吧，“润玉仙只管说，有求必应。”

“当真？”他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再回过头想细细品味时，却已发现被那月光洗的一干二净。

当真两字很短，可在他唇齿之间似乎已经渡过数万年，方才脱口而出。

“千真万确。”

虽说她翻阅了很多月下仙人珍爱的书册，却一直忘记了某些庸俗的情节，最终还是一语成谶，把人带心，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不放过的，赎给了他。

在一旁毫无存在感很久的孩童突然开口，带着一丝不舍，“你要随他去了吗？”

锦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怎能说去了，我们两都活得好好的呢。”

只是这个孩童倒是个问题，就这么把他丢下了，倒是有些残忍，故而她看向了润玉，“润玉仙，我们璇玑宫那么冷清，应该很缺洒扫的小仙童吧？”

对于那句我们璇玑宫，听得心痒痒，只是这言下之意，怕不是要多一个聒噪的人。

“太上老君那，倒是缺焚香洒扫的人。在他那里，也可以找到些治愈他身上伤痕的丹药，若是他愿意，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乞丐，你要好好感谢润玉仙啊。”

“去了那里，可以时常看见你吗？”那孩童也没有说愿意与否，这句话一出，润玉只觉得他有些碍眼。

“自然。”都是天界，若是想见面，那还不容易“你若是在太上老君那修炼得道，可千万别忘了因为你而背负一万年灵力债务的朋友啊。”

“俗话说得好。”她惆怅道，“苟富贵，勿相忘。”

只是她们还不知道，太上老君的住所里璇玑宫差的十万八千里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