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孙捂着断臂，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那片天空里有何物，也不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顾小天躺在地上，脸色红润，说明无生命危险，突发的破镜状况，虽然被他压制住，可耗费过多的精力，令他昏厥不醒。

药王孙低头看向顾小天，此时他依旧有杀死他的心意，可他犹豫了很久，最后喃喃道：“真的天意难违？”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书生风尘仆仆赶来，揪着药王孙的衣领，丝毫不在意他血淋淋的断臂，骂道：“还我书桌！”

无数道刀意毁灭了神秘谷，包括老书生的那张旧书桌，老书生没有勇气面对那肆意妄为的刀意，却有勇气质问眼前这位筑仙境界的医仙。

药王孙两只斗鸡眼转了转，回道：“老先生身为人师，莫要毁我清誉，可有证据证明书桌为我所毁？”

老书生想了想，自己确实没证据，于是松开手，看了一眼药王孙断臂后说道：“早告诉你们这些小屁孩，莫要吵闹，如今闯下大祸，自食其果”。

药王孙无奈道：“我也不想啊”。

老书生大声说道：“不，你们就是想，想闹个天翻地覆，天下大乱，以此来衬托你们自以为是的神仙手段，人总要死，天意如此，你们却执意逆天行事，人要死你就让他死，人要活你就不该往他嘴里灌毒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如今你这烂胳膊烂腿就是报应”。

药王孙手指微动，地上散落的几片草药叶片横在半空，直指顾小天。

老书生怒道：“你要干嘛？光天化日下之下，难不成你要杀人？”

药王孙无辜道：“老先生不是说不该救的不救，他既然是我救活的，我就该亲手杀了他”。

老书生从袖子里抽出那把尺子，跳起来对着药王孙的脑袋就是一拍：“蠢货！蠢货！蠢货！”

连拍三下，药王孙捂着脑袋赶紧躲避。

“老先生这是为何？”

“这小娃与你有何恩怨，徒弟没出息，师父也该思过，你杀人作甚？”

药王孙目瞪口呆地看着老书生，你还是他教书先生呢。

“我自会静心思过”。

药王孙一脸惊愕，这老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那老先生接下来我该什么办？”

“你问我做甚，自己做下的烂摊子，难不成指望我一个糟老头替你收拾？”

老书生甩开袖子，走出百草园。

老先生刚出不远，毒帝左阴的身影出现在百草园里。脸色惨白，嘴唇血红，这些都与伤势无关，自从拿自己身体试毒开始，他的容貌就开始变化，身子也越来越胖，少年时可是位风流倜傥的世家子，深受族内无数女弟子倾慕。

左阴左眼散发着彩色光辉，流光溢彩，似眼中有鲜明活物。

左阴问道：“哪来的刀意？”

药王孙指了指地上的顾小天。

左阴看了看断臂，哈哈大笑起来，声调偏高，介于男女之间，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独臂侠？”

药王孙：“笑个屁，你身体里不也留下一道刀意，看你能压制多久”。

左阴：“身上有没有药丸，给我来一颗”。

药王孙：“有又怎样，我凭什么给你？”

左阴：“我可以把你手臂接上”。

药王孙：“成交”。

药王孙好像想到了什么事，突然一拍大腿，哀嚎道：“我的超级逆天丹啊！”

左阴拍着他的肩膀：“不是还有我吗？”

“滚！”

声音响彻山谷，刚从地底走出的飞禽走兽快速原地返回。

……

一个月后（里外时间不一样，不影响故事发展），三人站在一座山洞里，眼前是一位老书生。

“这天下莫非真的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说完一手拿着那本翻到一半的书，一手拎着一张竹椅，往山洞里走去，那里有一扇双排木门，门里是另个空间，里面有个清水池。

老书生走进门内，将木门上阀关紧，隔着木门幽怨地说道：“止步于此”。

老书生将竹椅放在清水池边，坐在竹椅上，开始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读书生涯。

时间是个怪东西，有时候会让你忘却很多烦恼，有时候会让你身不由己。

药王孙隔着木门敲了敲，笑道：“老先生你是个好人，如今只有你这里能待人了，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你是个好人”。

左阴说道：“老先生如果哪天不想读书了，我这里有一枚化体丹，保证毒到体化，死不留渣，此毒丹世间独一无二，我分文不取赠送与你”。

顾小天无奈地摇摇头，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要问喜鹊想什么死。

老书生没有回应，清水池水面倒映出老书生咬牙切齿的面容。

里面再没动静，二人失去了兴趣，只好作罢。崖壁上摆放整齐的书籍，地上一张旧书桌塌了三只脚，药王孙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摸，轰，整个书桌坍塌在地，第四只脚也没了。

药王孙拍拍手，左阴使用秘法，用北极雪猿的手臂代替他那只断臂，用起来还算凑合，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转为一只人手。

药王孙此时负手仰头，看向崖壁，轻声说道：“从前有一只叫狰的猛兽，世间仅有它一只狰，它自认为是天底下最坚韧的猛兽，于是每当夜幕降临，它就上山，拿头去撞击石头”。

左阴说道：“看样子有些蠢”。

药王孙：“不是有些，而是非常”。

左阴：“哈哈哈”。

药王孙：“那头蠢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用头撞石头，有一天它把那座山给撞碎了，地下出现一个洞，蠢狰走进洞里，走了很长时间，又饥又渴，正当它准备放弃往前走时，前面出现了出口，等它踏在出口眺望远处时，它看到了无数的奇珍异宝，堆积成山”。

左阴：“还有无数头蠢狰，他的同类”。

药王孙和左阴同时看向顾小天。

两人眼神诡异，看似有诈，顾小天不知所措地问道：“都看着我干嘛？”

药王孙：“果然蠢”。

左阴：“不过倒也像”。

药王孙：“你怎么看，赌上一把？”

左阴：“这次赌注有点大啊，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