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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逍遥曲》第十章 行至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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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宫中发生的一切,昭仁的不幸遭遇,长平公主一无所知。

她此刻正是自身难保,行进在危机四伏的路途之中。

如今国运不济,公主出行亦是难以隆重,轻车简从,好不凄凉。

随行侍女不过十来人,护卫也仅仅五十人小队。

侍女以安宁为首,照顾公主日常。

护卫队是锦衣卫精良,领队者乃是一名千户,名叫周世。

出了北京城,过直隶,这一路还是安稳。

除过灾年贫瘠,各地官府接待有心无力,治安倒算安全。

全国来看,山海关以北遭女真侵扰,中原李部嚣张,长江以南落入张献忠股掌,唯有这直隶府一带还算安全。

这一日,距离长平公主离京已有半月了。然而,他们才堪堪到走了两百里路途。

这样的速度叫锦衣卫各个窝火。

这日,凤驾正行走在乡道之上。

不多时,就见车队停了。有侍女捧了茶水、糕点送进公主乘坐的辇车。

“大人,又停了!辰时启程,到现在才两个时辰,就停歇了三次,这般速度,无论如何也无法按时到达仙山,误了吉日咱们兄弟可要性命不保啊!”

领队周世张望一下,只见侍女们奉送茶水食物,忙碌热烈,不由叹一口气:“我去与公主说一说。”

“这个公主实在娇蛮,根本不顾及咱们性命!”

周世厉色:“放肆,公主岂容我等非议!”

护卫们不敢再多言,然而面色不快,仍是不满。

周世缓和道:“忠君效命,正是吾等本分。公主是主,我们就要全力保护。我去与公主说一说,吉日祥时是不能错过的。”

周世上前。

未等他开口,先见一名侍女迎来。

“不行,这次一定要歇息会儿了。”

周世眉头一皱,道:“不行。”

“怎就不行?”侍女双手叉腰,颐指气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周世心头冒火,当即撇下侍女,就往公主辇车走去。

“喂,你不许走!”

侍女粗鲁拉扯周世衣服。

周世在锦衣卫中是出了名的木讷老实,从不会与女子谈笑。猛然被侍女拉拉扯扯,他不知如何脱身,顿时又怒又急,怒喝一声:“放手,再闹事,休怪我刀下无情。”

侍女吓了一跳,眼泪不由在眼眶中打转。

然而,她也是倔强性子。公主对她有恩,她就要舍命维护公主。

“你杀了我啊!就算你杀了我,现在也得让公主休息!”

两人纠缠不止。

这时,从辇车中传来一个憔悴声音:“安宁,发生了何事。”

与周世争吵不休的侍女原来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安宁。

安宁双眼通红,怒瞪了周世一眼,回身向公主禀告:“公主,护卫野蛮不讲理,要杀了奴婢。”

周世懵了,如此恶人先告状。分明是这侍女不依不饶,他的手臂上已被抓了数道血痕。

大丈夫不屑与女子做口舌之争。

周世不做反驳,抱拳道:“公主,我们行进速度太过缓慢,恐怕无法按时到达。耽误吉日是为抗旨,请公主再加坚持,不能休息了。”

车内静了一静,而后,听见公主答道:“原来如此,那就赶路吧。”

“公主,可是你……”

“安宁,叫她们准备出发。”

安宁狠狠瞪了周世一眼,转身去叫侍女们收拾东西,上车出发。

经过周世身边,她恨恨在周世脚上踩过,发泄心中怒气。

一个女子能有多重?对于练武之人不外乎隔靴搔痒。

然而安宁盛气凌人,叫周世忍无可忍。

周世怒红了脸,斥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安宁质问。

周世怒哼一声,不加理会,转身就走。

气得安宁跳脚咒骂:“以下犯上,不敬公主,小心你的狗头!”

如此,紧锣密鼓赶路一日,终于到黄昏之时赶到大名县城。

县令领着县衙内全部人马,恭迎在城门外。

说是全部人马,不过也就县令一名,师爷一名,衙役五个,大厨一个。

不足十人,稀稀拉拉地站在灰土高扬的城门口。身后黄土夯实的城墙破落不堪,城门上九九之数的大铜钉赫然掉了两个。

见公主到来,众人慌忙跪地迎接。

公主不曾露面,全交由周世接洽交谈。

“公主车马劳顿,请大人带路前往驿馆。”

“是,是。驿馆吾已经扫洒干净,只等公主驾临。”

县令一路逢迎。

进得驿馆大门,入目简陋,因是隆冬,竟连院中几株树木也是枝枯零落,说不尽的萧条。

侍女们先进屋内查看,惊叫一声:“这如何住人?”

县令闻之,满面不安,慌忙告罪:“下官并非有意慢待公主,只是灾情惨重,实在是无力负担。公主放心,摆设物品虽然简朴,却绝对是崭新购置。那床褥铺盖,都是最新最好的棉花缝制,一定暖和舒适。”

车内寂静,久久不听公主回答。

县令惶恐惊惧,出了满头大汗。

周世深感公主刁蛮任性,心中生出厌恶。

就在县令瑟瑟发抖,将要下跪请罪之时,才听见公主一声疲倦应答:“无妨,你等退下吧。”

县令如释重负,慌忙告退。

周世亦率领锦衣卫告退外院,设防警戒。

闲杂人等退下,侍女们忙碌起来,将一应用具一一搬进卧房。

周世走在侍卫最后。走出内院门时,他回身关门,正瞧见安宁扶着长平公主自车上走下。

只瞧见公主背影,不胜娇弱。

周世立即转开视线,将大门紧紧关闭。他心中嗤之:“天之骄女,不过如此!”

第二日清晨,周世恭请公主启程。

然而,在门外等候多时,才听见公主起身动静。

侍卫们纷纷抱怨:“清早嫌天冷,不肯早上路。午时叫劳累,定要歇息。天未黄昏就要住宿。这般一日行走三五时辰,途中还各种歇息进食,哪里是赶路,分明就是郊游!”

周世亦有不满,然而身为臣子,他谨记职责本分。

周世斥责手下,众人不敢多言。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侍女安宁走出。

“公主起驾,将凤辇赶来吧。”

周世行礼:“还请公主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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