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甘秣似乎在张穗离开这个班级后，就开始走起了背字。

还没从之前的失眠阴影和寝室纠纷中缓过神来的甘秣，不知道一个新的大坑又在等着他的来临。

在高考前夕，各个大专学校，尤其是民办体制，为了争夺学生资源，开始了新的一番行动。

说得好听点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说得难听点，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来并不是所有高考的学生都能进入本科，二来也不是所有高考的学生都能找到合适的公立学校。

毕竟是常年处于封闭式环境的学生，对于外界的信息处于极度不对等，加上知源里面大部分学生的父母，都是属于苦哈哈的务农一族。

像甘秣的母亲，当年好不容易考上初中，结果读了一年，就被外公拖回去烧砖。

这在当时樟树已经属于读了不少书的，像甘秣的老爹甘鸿兴，甚至连小学二年级都没读完。

因为甘满嗲年轻的时候，天天跟良娭毑吵架，甚至有时候夸张到家里连个喝水的碗都没有。

这样的家庭情况对于湘南地区来说，并不是个例，而是一种普遍常见的情况。

所以到了这会，大部分学生的命运便在班主任的手中一手操控。

往哪指，便会有家长学生信以为真的掏钱往哪就读。

丝毫不会去想到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小孩未来的发展有所帮助。

其中一所刚成立没几年的大专，有感于生源困难，给各个高三班主任或是老师，提出了四千块一个学生奖励的机制。

只要学生填报了这家学校的第一志愿，就奖励班主任或是老师两千，在开学报道缴费之后，再返两千，一共四千。

“四千一个？哎呀，你讲的是真的？”

陈嗲是一个浑身黝黑的老头，戴着金丝边眼睛，嘴角有着一颗肉痣，上面蹭出来一缕鼠须，却是跟蒋姑嗲的痣有点相像。

听到四千块一个名额的时候，心里动了动。

要知道去年才八百呢，啧啧，今年看来又要发一笔了。

心里滴溜溜直转的陈嗲，此时不像是一个高中三年级的班主任，更像是一个沉浸商海多年的商人。

此时正在跟一个白白胖胖，三十来岁身穿格纹衬衫的中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陈老师，这里有一点心意，您先拿着，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您的。”

看着这个学校招生办的老师走远，陈嗲舔了舔手指，数起了信封里面的钱钞。

“三千块，嘿嘿，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会来事，会来事。”

陈嗲眯着眼睛笑了笑，走到阳台外面猛抽了几根平日里舍不得抽的芙蓉王，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同学们，今天长沙那边来了一个学校的领导，打算请我们班的同学吃个饭，你们谁晚自习有空的呀。”

个头不高的陈嗲站在讲台上，金丝边眼睛下面，发出狼一般的目光，扫向了那群家境还行，但成绩一塌糊涂的学生。

甘秣便是他其中的一个目标，往日里打着照顾差生成绩的幌子，一年下来，基本将班上所有学生的家境情况，摸的八九不离十。

在陈嗲的布置下，很快就成功的聚起了十个学生，等到下完最后一节课后，带他们出去吃饭。

陈嗲打算在这段时间，先给这十个学生一点甜头，然后洗洗脑。

在高考之后，再收网送进那个会来事的学校。

至于今天的晚饭，嘿，送你十个学生，吃你一餐饭怎么了。

只是精明的陈嗲，怎么都不会想到。

那所学校今年招一个学生的预算是六千，所以这种小地方的一餐饭，招生老师一听陈嗲的要求，半个不字都没提。

酒足饭饱后，陈嗲看到甘秣他们在内的十个学生，一个个吃的肚皮滚滚。

心里有点好笑，“真是一群可爱的猪娃娃，稀罕稀罕。“

这会和甘秣一起吃饭的这群同学，哪怕往日对这个贪财的班主任颇有微词，这会也没意见了。

转而纷纷对陈嗲以及那个学校开始抱有极度的好感，可以说，不出意外，基本就进圈了。

至于内里一切的套路，甘秣和他们这群一起吃大餐的同学，估计这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而对于甘秣来说，这会他只知道，数着教室前面墙上的高考倒计时过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甘秣的心里也逐渐轻松起来。

似乎随着最后一天的过去，生活能重新开始。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三中的那一年，虽然过的麻木，但起码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

或许甘秣永远都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为他遮挡风雨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

可终归还是现在的甘秣太年轻。

没有想到高中三年级的这些糟心事情，远不会如同假设的那般，会随着毕业而结束，而是延续到了大学甚至更远的生活。

不过败也如此，成也如此，因为严重的不合群，反倒成就了甘秣几年后的另一桩机缘。

“万琴，看我今天给你带的什么？“

万琴是甘秣在之前高中二年级的女生中，找的另一个不讨厌他的女生。

只是高中二年级有张穗和虞芊的存在，所以那会他也就没有在意。

到了高中三年级，实在是虞芊不理他，张穗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感觉离他越来越远。

左思右想才得出来的一个人选。

于是讨好女生，从这时候便开始成为甘秣新发掘的另一项本领。

反正高中三年级这一年，在经历那一段段糟心的经历后，只要一有时间便会下课去找万琴聊天或是吐槽。

并且还会带一些零食。

万琴是一个短发丹凤眼薄嘴唇的女生，比较能聊，对于甘秣的目的，心知肚明的她抱着来者不拒的态度，玩玩嘛。

“酸奶呀，我最喜欢喝酸奶了，甘秣你真是个好人。“

万琴对甘秣的感觉，甘秣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知道基本随着高三结束，就会烟消云散，而不是成为永久的朋友。

时间一晃，就到了毕业季节，“哎，终于算是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的甘秣，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转了一圈后，甘秣并没有在考场外面发现万琴的存在，倒是发现了万琴的闺蜜。

“万琴呢？“

万琴的闺蜜是一个长的比较丰腴的女生，哪怕这会也不过十七八，可却有二十二三的味道。

自然性格也会偏于成熟一些。

万琴的闺蜜有点诧异，“万琴不在这个考场呢，你不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