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张清是被冻醒的。

天光大亮，手机早就没电了，也不知道几点。

张清从地上爬起来，又用会所的备用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这才木然的进了浴室。

浴室地面上散乱着一大堆红红绿绿的瓶瓶罐罐，有的还没开包装，有的已经被用完了，有的被压扁扔在地上……张清像是没看见脚下的这一堆，径直走了过去打开淋浴。

等到洗完澡，手机也可以开机了，信息叮叮的响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大部分是拜年短信。张清耐着心给几个重要客户发了新年祝福。其实环宇客户资料泄露这件事后，之前的所谓客户朋友早就没了联系，这倒也省了张清不少事，要不然每年的拜年电话都要打两三个小时。今年可好，仅有的几个未接大都是来自老同学，再就是陈志伟，刘邦国，尤其是刘邦国打了四五通电话。

张清状态不好，不想被人察觉自己的异样，也不想回电话，很显然，刘邦国并不这么想。

张清看着这位朋友的来电，真的不想接，但是对方锲而不舍，挂断后又重新打了过来。张清无奈，努力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

“清哥，过年好啊！”电话一接通，刘邦国就兴冲冲的拜年，“昨晚是不是喝大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后来直接关机了……”

“嗯，是喝多了。”张清敷衍，“过年好。”

“你声音又哑了？可得注意身体。”刘邦国关心了一句，然后很快又兴奋的问道：“我听李经理说，珠宝城的案子签了？！”

张清一点也不想提珠宝城的事，若不是为此他也不至于被韩川如此践踏！可是作为合伙人，这么大的事又无法回避。

“是的，前两天签的。”张清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这一纸合约，如同张清的卖身契，带来的惟有痛苦和屈辱。

“太好了！”刘邦国很高兴，“给你亲自确认，我这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清哥，你太牛了！”

刘邦国极尽夸赞张清，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张清的心里。

应付完刘邦国，张清突然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躺在仍然整洁的床上，这还得感谢韩川昨晚没把人摁在床上折腾，这才幸免了这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以让张清休息一下。

张清不知道韩川还要怎样，他不敢就这么一走了之，也没人来告诉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仔细想来，与韩川的交集不算多，但是，这个人却处处织网，让张清无路可逃。

直到天再次黑下来，张清才缓过一点精神来，强撑着身体出了房间。不成想，一出门，早就有人在等着他。

“张先生，您目前哪都不能去。”门口的服务生拦住张清。

“你什么意思？”

“是孙总吩咐我在这守着的。张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行。”服务生礼貌道。

“你们这是囚禁吗？”张清愤怒道，“这是犯法！”

服务生听了张清的指责，声调都没变，再次重复了孙行的吩咐，让张清回屋里呆着。

“我要见你们孙总！”张清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