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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渡》第三章 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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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洲回来后又颁布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赞誉慕向,颜成均,肖子晋三人在乱党作乱时护驾有功,加封爵位,并给予慕向等人搜查牌令,即便是皇亲国戚只要这三人想查就查,不用出示皇上的手谕和口谕,此等信任与重权,不知郑元洲是有意而为还是脑袋糊涂了一时兴起所册封的。

好一记先斩后奏,圣旨一经颁布云州修真界乱作一团,对于此事有支持者有反对者,一时间三大门派在修真界被推上了背信弃义的刀尖上。

牧香山风语阁,山顶的一处亭子,虽已是入秋之际但依旧花草繁茂,宁静祥和,忽的一道响亮的碰撞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颜成均狠狠地将茶杯拍向石桌,满脸怒色,道:“这个混账东西,我们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他,明知我等是修真者,还故作这等浩大声势发圣旨昭告天下,加封?他这是怕天下人不知晓吗?”

肖子晋此时也颇是苦恼,他叹了叹气,道:“现如今整个云州的修真门派因为这事是乱了套,向来遵循不参与朝廷政事的修真界,已经有人开始反对修真门派不参政这一规定了。”

云州的修真界因为三大门派的事,看来已经是开始乱起来了,向来沉稳的风语阁阁主慕向也是破天荒的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水,骂了声卑鄙无耻。

颜成均不屑道:“放心那群人也就敢抱怨而已,只要我们一直沉默不表率最后找个借口敷衍了事,我看谁敢在过问敢起乱。”

颜成均说罢思索片刻又道:“只不过,今后我们真要为朝廷效力?。”

肖子晋皱眉,道:“那自然是不可能,我先声明,我朱雀宫可是不会帮朝廷做事。”

慕向收复愤怒的情绪,说道:“你的朱雀宫远在城外的不究山,山高皇帝远朝廷自然不能轻易拿你怎么样,可我风语阁和清武派都在古薇城内,今后怕是无法轻易逃避朝廷委任。”

颜成均冷笑道:“他老子尚在时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这小毛头不过刚登上皇位便明目张胆摆了我们一道,看来我得替他老子好好教训他。”

肖子晋玩笑道:“说不定人家就是等着你教训他,他好找个借口把你们清武派除掉呢。”

颜成均怒目圆睁,“他敢!只要他有这胆子。”

肖子晋用皓月扇为他扇风,让颜成均消消气。

慕向不理会这俩,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了口,道:“也许正如子晋兄所言呢?若是郑元洲真的要对修真门派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可曾还记得郑启当年不就是想对我们出手?若不是老阁主等先辈用自身的大造化挡住朝廷的千军万马吓住了他,逼迫他约法三章,非战事不可扰我修真门人,他会让我们几十年安心修炼发展?”

肖子晋沉思,拍了拍扇子道:“慕兄说的有理,若这小子真想把我们铲除掉,那该如何?”

颜成均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郑元洲这毛头小子年纪轻资历浅还不足以畏惧,但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些成了精的老妖怪,有那些人辅佐估计以后那小子和他老子一样无耻难对付。”

这三人虽已年长,可面容却未有过多老态,或许这便是修习功法玄技的好处之一吧,此时却是摇头叹气像极三个吃了瘪又不能状告家人的孩童当真好笑,三人闷声喝茶,越喝越气,都不甘被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在乱党攻进皇宫时,禁卫军原本应是全部前往祈圣大殿但有过半禁卫军却姗姗来迟,秦瑛觉得有蹊跷便事后偷偷调查竟发现禁卫军内部有人与乱党勾结。

秦瑛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得到郑元洲的准许后,不过乱党事发第二天便在宫内全面搜查果真如他所料。

一十三天后,森里狱内一处阴暗的牢房里,这间牢房四周昏暗,石墙上满是裂痕,裂痕的范围颇大,仔细一看裂痕中央有一个凹陷极深的拳印,这裂痕竟是拳头生生打出来的,可见被关押之人功力多么深厚强劲。

森里狱乃是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比起皇宫的戒备有过之而不为,而且地处隐蔽,普通百姓也只知皇宫有一座关押重犯的森里狱却不知是在皇宫何处。

郑元洲来到这间牢房门前,看着牢中满是伤痕的人正闭目坐于冰凉的地面,嘴角微杨,略过一丝不屑的,他并未进去,而是隔着牢门就像在观看一只犯了错被关起来的宠物。

“徐捷你可知罪?”郑元洲双手负于身后谈谈的说道。

“知罪?哼!”徐捷神色一凛冷哼了一声,扯了扯禁锢自己双手双脚的黝黑铁链,缓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牢门外这位年轻的君王,四目冷冷相视。

一片寂静,半响郑元洲冷笑道:“徐捷你作为朕的禁卫军副统领,却暗中勾结乱党,你可知你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如若你告诉朕乱党人员都有哪些,乱党的据点在何处,朕可下令对你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留我全尸吗!”徐捷不屑的说道。

“顽固不灵。”

郑元洲已经失去了审问的耐心,这几天的严刑拷打都未从徐捷口中问出半点关于乱党的消息,也没问出他为何会勾结乱党,一甩衣袖大步走出森里狱。

“陛下,上马车吧。”侍从恭敬地说道。

“朕想先独自一人走走。”郑元洲拒绝了侍从的提议,一人徒步悠悠走在前,一众随从侍卫牵着马车跟在后头走着。

因为徐捷与乱党的勾结,调动了部分禁卫军,使得以乱党有机会进入皇宫的机会。

这徐捷为何会与乱党勾结?乱党又为何找上徐捷?这乱党组织又是谁呢?当年父皇还未对乱党一事再深调查便逝去,如今留下这一堆烂摊子,想想便让人头疼,想着想着郑元洲揉了揉额头,那侍从见郑元洲做揉额状急忙从后边赶上。

“陛下,要不咱坐马车吧,清晨风凉啊。”侍从小心问道。

郑元洲点了点头,坐上马车回了宫去。

午时,清武派,一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放着风筝在清武派后山满地跑,他身后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那放风筝的少年身着碧水天青服,小脸因为兴奋变得通红,大笑道:“元廷你看风筝飞起来了,终于飞起来了!”

他身后的那穿着朴素服装的少年也是笑了起来,两人不知疲倦在后山跑着,直至艳阳西落,那身着碧水天青服的少年躺在草地呼呼喘气,他身旁穿着朴素的少年小脸也是红扑扑,喘着气说道:“辰焕我们快些回去吧,不然掌门又要罚你了。”

少年正是清武派掌门颜成均的次子颜辰焕,颜辰焕丝豪不在意,道:“怕什么,大哥今天去风语阁商议事情应该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进去,要是老爹他问起来就说今天我们也跟着去风语阁了,大哥是一定会帮我们说话的。”

“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小少主!”

杨元廷像是没听见后面那句话般,一脸单纯的问道:“可你怎么知道思岚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颜辰焕哎呀一声猛的一拍大腿,拉着杨元廷就往清武派跑,边跑边说道:“糟了糟了,玩得太起兴都忘了记时间了,说不定这会儿大哥已经回来了,要是大哥先回去那就完蛋了。”

霞光漫天,透过韵天湖,屡屡波光如梦如幻,湖中鱼游自在,一人面貌俊逸,一身青衣洒脱自如,他进入清武派后快步走过琳琅清殿。

一晃眼颜思岚已经来到一处宽敞屋子,屋子普普通通有没过多的装饰点缀,此时屋外正站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老者一直看向途径后山的小路,显得很是焦急。

老者名为樊正,是上代清武派掌门收留的遗孤,一生追随着清武派的上代掌门,待上代掌门逝去后,他本想既已经报答恩情,人也老了已经不能再为门派效力,便想要离去,最后当上清武派掌门的颜成均恳求其继续留在清武派。

颜思岚快步走上前,行礼道:“樊爷爷我回来了。”

清武派对礼数是极为看重的,礼仪严谨,尤其是晚辈与长辈之间。

樊正只顾看着那小道,竟是没注意颜思岚已经走到跟前,一愣,随即看着颜思岚满是慈祥,笑道:“回来了,快进去吧,掌门可等急了。”

颜思岚问道:“樊爷爷是不是又在等辰焕?”

樊正无奈道:“是啊,那小鬼头又跑到后山玩去了,都这个时辰了也还没回来。”

颜思岚道:“樊爷爷不必等了,辰焕他这会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樊正显然是不放心,道:“你先进去,我在这儿再等等。”

颜思岚应了声便走进小屋,樊正又看向那小道,唉了声,也正要进屋,身后却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颜辰焕见樊正要进屋去,立马加快步伐,一个健步停在樊正面前喘着大气,道:“樊爷爷,我大哥他回来了吗?”

杨元廷跟着跑回来也是累得直喘气,樊叔见是颜辰焕和杨元廷急忙问道:“你们这是去干嘛了?都这个时辰才回来,掌门已经在里边等急了。”

颜辰焕小眼瞅了瞅屋里,又小声问道:“樊爷爷我大哥回来没啊?”

樊叔道:“刚回来,已经进去了,你们俩也快点进去吧,再迟些掌门可就又要罚你们了。”

颜辰焕诺诺两声就和杨元廷快步跑进屋里,屋内灯火明亮,进屋右拐,正见颜成均和颜思岚坐于饭桌前等待,杨元廷乖乖站在一旁,颜辰焕低着头慢步走过去,向颜成均和颜思岚行礼,轻声道:“父亲,大哥,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半响,颜成均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颜辰焕心道,“完了,果然还是要被训。”

颜成均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整天就知道到处瞎玩,也不好好修炼,书籍典故也不背,字也不练,你说说今天又去干了什么,让我听听。”他顿了顿气愤的指了指颜辰焕,“你,我是已经懒得再说教什么了,可别带坏了元廷,要是下次再如此就给我在门口跪着等我们吃完了你在吃。”

见颜辰焕被训颜思岚乖乖坐着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帮忙解围,也会跟着挨训。

颜辰焕低头不敢言语,他知道若是此时回话,肯定不免又要继续被啰嗦,被骂这么多年他倒是想出了对付的门道来,那就是不吭声,一副自己错了下次不会再犯的模样,等骂够自然就可以上桌吃饭了。

果不其然,颜成均又说教了两句便没再说下去,怒气似乎也是少了些,对颜辰焕和杨元廷沉声道:“过来吃饭吧。”

颜辰焕随即露出笑容,屁颠屁颠的就去拿碗筷盛饭了,今天玩了一天他早已是饿得眼冒金星了,拿起筷子就要夹块肉,颜成均一筷子打了过去,厉声道:“樊叔还没动筷,你猴急什么。”

颜辰焕乖乖的收回筷子,眼巴巴的看着樊正,樊正呵呵笑道:“无妨无妨,都吃吧。”

夜半,颜辰焕怎么也睡不着,就偷偷起来,爬上屋顶,看着满天星辰,不知觉眼眶竟是红了。

“怎么,又睡不着了?”

颜辰焕眼泪还未落下就又被吓了回去。

颜辰焕大叫,“鬼啊!”原来是颜思岚不知何时坐在颜辰焕身旁把他吓了一跳,颜思岚笑道:“人小声音还挺大。”

颜辰焕拍拍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抱怨道:“大哥,你能不能别每次出现都神出鬼没的,吓得我差点丢了魂。”

“方才去书房回来,依稀见你屋顶有个人影,于是便上来了。”颜思岚摸了摸他蓬乱杂发的小脑袋,道:“怎么?又在想母亲?”

颜辰焕点点头,将头埋进膝盖,颤声说道:“每到夜里我都会想起母亲,白天我出去玩的时候见别人有母亲相伴,我都好羡慕,好羡慕。”

颜思岚轻声道:“我也是啊,很想念母亲呢。”

颜辰焕孩子气的说道:“我都没见过母亲,我很想她,很想见母亲。”

颜思岚笑了笑,柔声道:“以后不要在自己一个人哭了,母亲在天有灵知道了会心疼的,我也心疼。”

颜辰焕收起哭声,颜思岚拍拍他后背,道:“下去吧,在坐着就要着凉了。”

夜宁静,思人心切,皎月如白溪,映着心中所牵挂想念之人,一份思绪飘散湖边,残株落叶迎风响,鱼儿不禁也愁来。

东方一抹鱼肚白,天儿渐渐明了,摊贩早早便挑着扁担来到街上,开始摆卖,颜辰焕很是爱睡懒觉,天天赖着床,每每都要杨元廷拿着一盆冷水到床头威胁,才慢吞吞起床。

颜辰焕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元廷,今天早饭吃什么啊。”

杨元廷翻了个白眼,道:“都快午时了。”

颜辰焕哦了声,又躺回床上,想着今天是要去后山放风筝还是去韵天湖里抓鱼,杨元廷见颜辰焕又躺回床上抓起水盆欲要泼下,颜辰焕一个鲤鱼打挺嘿嘿笑了两声,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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