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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重重》第五十二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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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哎呀,你们凶什么凶嘛。来者是客懂不懂?”诡画一蹦一跳的走到九凰面前,笑盈盈的。

阴媚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没出息的,你到底哪边的?”

“三哥!你管不管?”诡画瞪向山海。

山海掏掏耳朵,走到一边去,完全不想管。

柳疏烟的头又疼了,今日就疼了两次,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

阮郎立马要给她扎针,九凰皱起眉头,走近柳疏烟,注视她一会儿后说:“王妃身上有不祥之气。”

“你怎么知道?你是大夫?”阮郎觉得什么不祥之气,神神道道的。

“我是凤凰。我们凤凰一族是祥瑞的化身,对这些污浊不祥的东西格外敏感。”他说完就捏住了鼻子,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像是接触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阮郎见他对着柳疏烟捏鼻子想呕吐的模样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柳疏烟是什么肮脏污物似的。

他一把把九凰捏鼻子的手拉下来,说:“有什么办法去除?”

“这个简单。”九凰把脸埋在衣袖里,瓮声瓮气的道,“我可以帮王妃去除。”

“那你快点。”阮郎站起来走到山海和阴媚身边,看着九凰那副矜贵的模样就来气,“什么毛病,闻一下就会死吗?”

九凰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掌心里变幻出一根彩色的羽毛,发出淡淡的金光。

羽毛飘到柳疏烟的头顶轻轻落下,化作一道金色烟雾注入了她的天灵盖中。

柳疏烟感觉让她头疼欲裂的地方有一股凉气注入,仿佛山间清泉,十分舒服。下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剥离出去,疼痛感立刻便消失了,她眨眨眼,只觉得一片轻盈。

从柳疏烟脑中剥离出去的是道黑影,是个木偶的外形,只有食指那么长,逃走的速度却十分迅速,九凰还没来得及收拾它便见到跑向了门外。

“抓住它!”九凰喊了一声。

阴媚反应灵敏,刚看见那小东西跳到地上就已经掠到了门口,几乎在九凰呼喊的同时就伸出双脚踩住了那木偶。

木偶的脑袋在阴媚的脚下,身子扭来扭去想要挣脱,远远看去就像一道影子在跳舞。

木偶在扭动的时候发出像推动木门时的吱呀吱呀声,刺耳又恐怖,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九凰看都不想看一眼,两根手指拈着两片彩色羽毛,与刚才的羽毛不同,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咒文。

两片羽毛落到木偶身上顷刻间便燃起了金色火焰,阴媚连忙抬起脚,那火焰看着微弱,要是她再慢一步脚底板就被烫化了。

木偶被烧得灰都不剩,九凰这才深吸了一口空气,刚才他一直在憋气。

“这木偶是什么来历?”诡画问道。

“西原西巫族。”山海抢过九凰的话头,“是西巫族的一种法术,牵线木偶。可以诅咒,控制,他们把会这种法术的人叫做木偶师,也称傀儡师。王妃就是受了诅咒的法术。”

柳疏烟神色一冷。虞桑怎么会和这种巫术沾上边?为了对付她她真是不择手段。

她突然想起许久前年祈节结束的那个晚上她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的事情。

晏朝能够允许使用巫术的只有大祭司。大祭司的候选人就来自西原的西巫族,他们精通占卜祭祀,熟悉巫术,但都是用于为国祈福和盛大祭祀庆祝活动。

这样一想来,似乎她能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奇怪了。大祭司既然能占卜通巫术,看出她的身份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也让她脑中有了一个猜想。

虞桑和大祭司有关联,那么,大祭司是不是也与虞氏灭族的事情有关系?

她冷漠的眯了眯眼。

九凰扬眉淡笑:“王妃的身边也是藏龙卧虎啊,看着普普通通的几个人本事倒是不小。”

阴媚傲慢的轻哼一声:“你当山海书妖的名号是白起的吗?山海览阅天下奇书,什么不知道。哪怕是这晏都随便一户人家,只要他想知道能将他们祖上十八代的故事全挖出来。”

“要不,你试试?”诡画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九凰连连摆手。

“有劳你了。”柳疏烟打断他们的嬉笑,“说正事吧。”

“我们在查晏旬礼的过程中有一条重要线索指向了荣福斋老板顾娘。”他搔了搔头发,“这个女人的事我们不方便插手,所以殿下让我知会王妃一声。”

柳疏烟的眼中泛起笑意:“我知道了,你告诉你家殿下,再等两日他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九凰眼皮一跳,看向柳疏烟,言下之意是,她已经有了安排了?

他对柳疏烟的钦佩不免又多了几分,他们刚刚查到线索她就已经有了安排,这种默契的配合度和聪慧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

九凰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夜已深了,柳疏烟让诡画山海去休息了,阮郎还等着看她喝完药才走。

“我们刚才说的顾娘的事已经交代给棋奕和琴语了吧?”柳疏烟含了一口水漱漱苦涩的嘴。

“放心,今晚他们就应该有所行动了。”阮郎拿着药碗走出了屋子,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暴雨过后的夜空也能让人神清气爽啊。

[2]

长相思后院菡叶亭。

时下正是六月,清风徐徐下,宽大浓翠的荷叶随风摇曳,亭外的五里荷花竞相绽放,一片清雅的粉白。

亭内的两名贵公子懒洋洋的倚在那竹椅上,手中高举酒杯朝向亭外的荷花,身边还各拥着一名美人儿。

月白锦衣的公子忽地朝身后瞥了一眼,然后捏了捏身边女子的脸,笑问:“悦儿可喜欢本公子送你的玉佩?”

那名叫悦儿的女子立刻媚笑着点头:“只要是公子送的奴婢都喜欢。这玉佩是在荣福斋买的吧?听说那里头的东西可贵了……”

“哎……”月白锦衣公子唏嘘一声,“买块玉佩的钱本公子还是拿得出手的。”

另一名玄色锦衣公子接话道:“说起这荣福斋啊,里头可都是些好东西。我多次在里头遇见明亲王,想来是为明亲王妃挑选礼物了。”

悦儿一脸羡慕道:“明亲王妃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丈夫。”

“你知道什么!”月白锦衣公子轻声呵斥悦儿,又看了看玄色锦衣公子,“明王之所以频繁出入荣福斋可不是因为要给王妃买礼物,是因为里头藏着他的小情人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玄色锦衣公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亲眼所见。那明亲王身上戴的那块绿白玉佩和荣福斋老板顾娘身上所戴玉佩是一模一样!”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玄色锦衣公子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若是真的,这明亲王妃也太惨了些……”

“这我倒是同情明亲王啊……”月白锦衣公子对玄色锦衣公子挤挤眼,暗示他,明亲王有雷骄月那样一个母老虎在家管着,不藏小情人才是奇怪了。

亭外突然哐当一声,动静还不小,两名公子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正大踏步朝他们走过来。

风掀动那名男子的衣摆,他其貌不扬的脸上带着凶悍暴怒的表情,走到月白锦衣公子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他的目光在两名公子身上扫过一遍后,咬牙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是谁啊?松手!”月白锦衣公子怒瞪着他,他手劲儿很大,他几乎使不上力气。

男子冷笑一声,道:“你雷二爷你都不知道?”

旁边那名玄色锦衣公子这才恍然大悟般,低头战战兢兢道:“原来是雷家二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

雷霆晖对他认错的态度还算满意,看向月白锦衣公子。那人也是个识时务的,立即便讨饶。

雷霆晖这才松了手,一屁股在竹椅上坐下来,道:“你们给我说清楚了,否则小爷今日就让你们葬身这荷花塘!”

“我们也是偶然得见的。明亲王多次出入荣福斋都被我撞见过,可又不曾见他买些什么。后来又看见他们身上戴着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才……”

“够了!”雷霆晖站起来,指着两人的鼻子威胁,“这件事要是透漏出去半个字我要了你们的狗命!听清楚了?”

“是是是。”两人点头如捣蒜。

看着雷霆晖大步离开的背影,那两名公子相视一笑。

“辛苦了。”一抹青色走入视线,琴语站在菡叶亭外看着他们,露出浅浅的微笑。

两名公子立刻拱手:“乐意为琴语姑娘效劳。”

[3]

明亲王府。

雷骄月的房屋内跪了一地的婢女小厮,个个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下去,冷汗涔涔,噤若寒蝉。

雷霆晖站在一旁更是无所适从,紧张得满头大汗,手心一片潮湿。

他从小便害怕这个脾气暴躁的姐姐,她发起怒来简直是比见鬼还恐怖。

“弟弟,你说的都是实话吧?”雷骄月突然回头叫他。

他吓得一哆嗦,立刻点头。

“好啊。”雷骄月走到一个木架前,抽出一根鞭子,用力甩向地面扬起一阵尘土。同时鞭子还波及到了跪在边上的一个婢女,这一鞭子生生划破了她的衣裳,里面皮开肉绽。

那婢女也不敢尖叫,狠狠咬住嘴唇,瑟瑟发抖。

“我倒要去见见是哪个狐狸精!”雷骄月怒视几个小厮,“蠢东西!还不去备马?”

小厮们连滚带爬的出了门,雷骄月收起鞭子走了几步回头,细眉一拧,“你还不跟上?”

雷霆晖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跑上前来。

[4]

荣福斋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今日风和日丽,在数日暴雨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顾娘站在荣福斋门口,倚在门边,手拿一把精致小巧的真丝团扇,上面绣着一位月下独酌的美人儿。

她今日穿着轻薄的鹅黄色衣裙,不仅衬得肌肤如雪,还显得格外年轻娇美。

她又生得一副楚楚动人相,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只轻轻瞟你一眼便要把魂都勾走了,活脱脱一个美娇娘。

虽是风和日丽可也闷热难耐,顾娘站了会儿便觉得出了一层薄汗,拢了拢衣裳便要往里走。

她的余光却瞥见从身后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

她不由得回头去看,脸色顿时一变,急匆匆往店内去了。

只见那马车在荣福斋门口停下,上面挂着的灯笼上写着一个“明”字。

车帘掀开,雷骄月抬头看了一眼荣福斋的牌匾,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已等不及马夫搬凳子便从车上跳了下来,步伐沉稳的走向了荣福斋。

雷骄月刚走到荣福斋店内就看见一道倩影正急匆匆往里头走,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这个女人。

于是她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婢女,两个婢女快步上前拉住了顾娘。

顾娘一惊,并未回头,只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位便是荣福斋老板了吧?如何称呼?”雷骄月慢慢的走到她身后去。

顾娘吞了吞口水:“顾娘。”她下意识的摸向身上的玉佩,想趁她们不注意把玉佩解下来。

她的这个动作当然逃不过雷骄月的双眼,她冷冷道:“我瞧着你的那枚玉佩甚是精巧,不如解下来给我看看。”

两个婢女粗鲁的夺走她手中的玉佩交给雷骄月。

雷骄月看了一眼,那是块上好的岫玉,绿白色,是个半圆形,上面刻着比翼鸟的图案。她顿时怒火滔天。

顾娘被夺了玉佩立即回身怒道:“你们要干什么?把我的东西还我!”

雷骄月看见她这副楚楚动人的美丽模样更是嫉妒,她最讨厌美人了。

“勾引明亲王你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恬不知耻!”她满眼妒忌的盯着她漂亮的脸。

等等。她记起来了,这个女人她见过。

当初她和晏旬礼成婚之前这个女人就一直纠缠他,只可惜她只是个小官吏的女儿,如何也不能和他们雷氏相比,最后晏旬礼还是娶了她雷骄月。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藕断丝连,一想到这几年她都被蒙在鼓里她就恨,气,想立马毁掉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

她雷氏的声誉和面子绝不能有损。一点点都不可以。

“顾雯苏。好久不见了。”雷骄月喊出她的名字,阴冷的笑了一下。

既然都已经认出她了,也撕破脸面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与她有着血海深仇。

顾雯苏盈盈若水的眼眸一片冰凉,她一下子变得镇静从容。

“我不想再看到这张美丽动人的脸。”雷骄月命令两个婢女。

顾雯苏握紧双拳,凝视着雷骄月,一字一句道:“雷骄月,你敢!”

雷骄月忽地笑了,凤眼阴沉,冷声下令:“还等什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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