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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奇冤》第四章 触怒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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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甚欢。

慕容蟠回到住处,待无人注意,便悄悄潜入史府,将所发生的事情,悄悄告诉给史同叔史大人。

太子赵竑回到太子府内宅,家丁侍从通报给太子妃。太子妃吴虞婉便出来迎候,二人相携入帐。吴夫人见他风尘仆仆略有倦意,一边为他更衣,一边言道:“太子鞍马劳顿,该好好休息才是。”

“无妨。多谢夫人挂念,倒是惬意痛快。”

“你只顾得痛快,却不在意与人交好?”

“此话怎讲,难道我有失礼仪不成?”

“这倒不是,不过,该应酬的也不可或缺。你看——,有人送来一个信札,特意叮嘱你亲启。”

吴夫人说着,从袖中小心取出信札,递将过来。太子左右前后看看封面,原是宫中名贵宣纸书写,便打开展平。原来是叶梦鼎大人问安的折子,有一语言道:“慕容姑娘非等闲女子,万望太子容禀远之。”

太子稍降辞色,抬眼看看夫人吴虞婉。她正端详着太子,欲言又止,太子便问道:“夫人可听说什么了,这样看着我?”

吴虞婉回道:“妾身无忌无猜。若得知己在此,早晚替我照应,也是我等安心了。只是,慕容姑娘心思缜密,聪明过人,的确非我所比,只望夫君慎待她。”

“还说没有?今日得一个歌女慕容蟠,也是消愁解闷罢了,你也便提醒了,望夫人不必挂怀,”太子道,“小小一个歌姬,怎会如此不安?”

“妾身不敢猜疑,”吴虞婉道,“只是,妾身听说,她是史大人精选的美人儿,夫君可要留心着点儿。”

“正是如此,我才会留在身边,让她时不时地提醒史大人,不要蓄意妄为,动了不敬的念头。秦妃之死,睿香妍至殁,我怎能忘记?”说着,执妻玉手,深情说道,“我怎可再让你有什么闪失?”

“多谢夫君。朝堂之事臣妾不懂,倒是这闺阁之中,女子细心如丝,若动了情蒙了心智,倒是吃亏不起呀。”吴虞婉道,“母亲不比杨皇母,却是微言大义,令我梦醒。试想下,若我等御龙佩和护国玉玺,以及皇祖赐予的传世经典被窃取,当会如何?妾身明白,夫君你如今也是如履冰薄一般。倘若容不洁之人登堂入室,可是我等王室之祸。”

赵竑脸上略有愠色,道:“我就不信,难道一个小小的女子,我还摆不平嘛?他们现在如此放纵,父皇却听之任之,你莫要多心,我自有理会。”

“是。夫君人上德品,自有分寸,倒是臣妾多疑了。”

太子走进她,执手温情地梳理她的头发,道:“你说得何尝不是?只是,现在万岁重用此人,大臣又不敢多语,如此下去,朝廷哪个还勤政?他能用慕容蟠监视我,我为什么不能用她来为我所用?夫人费心了。好吧,你也歇着吧。”

见太子心绪平和,太子妃便道:“对了,赖大人祝寿,也派人送来了礼品……无论如何都是父王得力的权臣,赖夫人对我们也没有敌意,你看……”“我说过了,只有你去就给足了他的面子,我不去。这等人得势,忠良义士就会远离,那么,朝堂之上,怎能不乌烟瘴气,盛行阿谀奉承之风?”

吴虞婉夫人道:“妾以为,即使如此想,也不可如此说。”

“为什么,难得让我屈从他们,和他们一样,迷惑父王?太平盛世本无事,却是贪心辜奉饷?”赵竑愠怒道,“怎么连说都不能呢?”

太子妃吴虞婉放好大衣,正色道:“耳目犬马,恰都是身边人。若是他们存有贰心,那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知道了,谢谢夫人。好,睡吧。”

慕容蟠在太子府如履平川,出入自由。她深得太子的信赖和恩宠。人也才艺色绝,无人堪比。已有多日,太子未见慕容蟠出入太子府,心下忐忑,便也询问妙璇伴琴夏瑶三人,而三人虽是歌舞琴瑟,相伴太子左右,却是不得要领。而慕容蟠呢,此时,正在竭尽全力地填词谱曲,为太子欢心不遗余力。有一点却是真的,那就是,她不再出入史大人府宅,倒是一心一意为太子一人唱曲。

这日,太子赵竑带妙璇伴琴夏瑶三人,来到了府宅的别院。那里宽敞开阔,他便将这里修建了御花园。虽不如宫中,却也是难得的园林。亭台轩榭,流水竹林,假山池沼,一应俱全。江南风物尽收眼底。阁楼雕栏,花卉绿茵,曲曲盘盘的甬道湖畔,大有故都大观之景。

家丁簇拥陪伴着,缓缓而行。而众人之中,唯不见慕容蟠姑娘。虽是面带微笑,心中却难喜悦。太子与妙璇伴琴夏瑶一同入园,笑道:“你们看看,我特为几位修建了花苑,供你们休闲玩耍。”

“谢谢太子,我等尽心竭力,为太子高兴。”

“慕容蟠怎么几天不见了?”太子实在惦念,油然而问。

“回禀太子,她想给太子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现在还不能说,需太子静静等待。”

“如此说来,她是在为本王而不出了?”

“这个自然,”妙璇道,“慕容姐姐最知太子心意,也最懂太子才华的。”

“那倒是可以期待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让我惊喜的。”

果然,第三日,慕容蟠又谱新曲,演奏给太子听。赵竑拍手称快,不亦乐乎。而每次上朝退朝,史大人若见得太子,总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这倒让济国公赵竑更加欣悦。

这日,正是宁宗闲暇高兴之时,史大人趁机建言道:“万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没有忘记当年狩猎之事罢?”

“驰骋千里路,狩猎百兽王。怎么提起这事?”宁宗道,“如今啊,朕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哪里?万岁只是日理万机,忙于政务所致,哪里是这样?若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当是最好不过的。韩昌黎有诗云:‘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万岁正是鼎盛,想来别是一番景象。”

“爱卿所言,可是有什么惊喜之境,说来让朕高兴高兴?”

“回禀万岁,现在时令已经是深秋,正是观景狩猎好时候,”史同叔道,“满山金灿灿,若我大宋江山社稷,辉煌无限;处处瓜果飘香,何尝不是万岁英明治国之功?听说,太子在狩猎场大显身手,收获不小啊,大有万岁当年的风采。看来,我大宋后继有人,千秋功业固若金汤了。”

“哦,是吗?那好,明日你也随朕去打猎,顺便也看看风景。”

“是。”史同叔道,“听说,徽杭古道旁的枫树,叶子金灿灿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啊。”

史同叔满心欢喜,却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他便与赖沧白以及众大臣撺掇,相约明日陪同万岁宁宗出城。他如此一说,哪个人敢有反驳。只是觉得,他如此兴师动众,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没有多打听。叶梦鼎大人觉得此事蹊跷,也就差人询问济国公赵竑。回来人回禀,太子府安静。于是,也就安心了。

一行人马轰轰烈烈出城,直奔狩猎场而来。

天气寒凉,宁宗身披锦衣大氅龙蟠彩袍,端坐马上。队伍缓慢,宁宗有些气虚,不能快行。大约两个时辰,宁宗便道:“你们可以去打猎,我暂在歇脚亭坐一坐。史大人,吩咐下去,不要惊扰。”

“回禀万岁,现在已无歇脚亭,只有观景台?”史大人道,“不信,你向那边看看——”

“大胆,放肆。”宁宗道,“谁这么大胆,竟将歇脚亭改为观景台?”

“臣不敢,的确,原来的歇脚亭已经变成了观景台,请万岁明鉴。”

“也是为了万岁狩猎观景,才改的吧?——可见此人心系万岁,忠心可鉴。”真德秀大人道。

宁宗怒道:“哼,这是胆大妄为,敢改先王之词?”

“臣不敢说。”史同叔道,“请恕臣无罪。”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太子赵竑上月打猎,在歇脚亭吃茶,见山中景致俱佳,便触景感怀,将这里的歇脚亭,改为‘观景台’。也是太子年轻,才有如此才气。”

“哼,才气,这是傲气,”宁宗怒道,“他现在是越来胆子越大了。”

史同叔趁机道:“太子的确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志。臣前日听言,太子尚有一诗抒怀,甚是大气磅礴,帝王霸气。”

“什么词,还有什么帝王霸气?这是嫌弃朕无能了。”

“臣该死——”

“怎么说的,朕也领教领教。”宁宗道。

史弥远将太子赵竑的词递过来,宁宗大致看过一遍,不觉龙颜大怒。责问身边执事:“是谁允许他,将狩猎场的歇脚亭改为观景台,有朕的旨意吗?他还说什么,‘朝堂煌煌熙熙,君臣如意,笙歌昼夜起。’——这是怪朕啊,他在指点我如何治国了。”

史弥远史同叔大人跪启道:“万岁息怒,这是太子胸怀壮志,见江山社稷受敌侵犯,便诗意盎然,才如此的罢。”

“哼,我看赵竑越来越懂得圣意了,这是在僭越,”宁宗仍然恼怒,“听说,最近他还得了一奇巧珍玩,爱不释手,荒废学业,可有此事?”

“回禀皇上,七月七日恰逢大节日,众大臣以及公子王孙,所得奇珍也属常事,不知是什么好东西?”史弥远道。

“七彩琉璃酒樽。”

“万岁,那是臣送给太子的奇珍异物,臣该死。”史弥远道,“原本是敬献万岁的生日贺礼,却得太子褒奖索要,臣不可抗命,便敬献给了太子。”

“到底是怎样的奇珍?”宁宗问道,“你也学会了恭维了?”

“微臣不敢。这七彩琉璃酒樽,阳光下七彩夺目绚丽如霓,月光下晶莹剔透,幻入月宫。”史弥远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太子不喜老臣之物,把玩腻后,便碎裂如焚,齑粉无形,难再睹其风采。”

朝廷大臣真德秀道:“老臣以为,太子所做也是断了欲念,只为不玩物丧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宁宗不悦,道:“这种暴殄天物之为,还可提倡褒扬吗?”

魏了翁跪倒,道:“史大人敬献也非出于真心,太子何等聪慧,怎么会不知史大人的心思?”

“依你之言,太子知道了什么?”

洪咨夔道:“太子知道,史大人不过是试探太子心意,所以,太子才有此之举。”

史弥远跪倒道:“皇上,微臣不敢揣度圣意,更不敢试探太子,望万岁明察。”

“好了,今天累了,摆驾回宫。”

“是,——皇上既驾回宫。”

宁宗回朝。第二日,群臣上朝言事。宁宗略显疲惫,却仍坐在龙椅上倾听。

真德秀道:“万岁,祭祀先王大典事宜已经安排妥当。所用银两,都是太子府出的。”

史弥远道:“以往都是公家所出,何以今日却是太子付出?”

“史大人,前方边关战事不断,军需费用已然吃紧,”洪咨夔道,“所以,这笔费用才有太子出的。这是为万岁分忧了。”

史弥远道:“据老臣所知,太子在他的后花园修建了花苑,供他的歌姬所用。这也是浪费啊。”

宁宗早已对太子赵竑不满,加上狩猎场改名之事,毁坏七彩琉璃酒樽事件,让宁宗已是无法忍受,便道:“太子僭越无束,不可不勤勉。为了小惩大诫,褫夺赵竑的王爵,授任宁武军节度使,封为祁国公。”

真德秀急忙跪倒,大声道:“万岁,万万不可。太子并无大错,而是为国分忧,如此之举,恐天下人不服……”

洪咨夔:“万岁三思啊……”

史大人道:“万岁,平日的私下里,有些大臣便与太子相互勾连,相必是得了不少的好处?”

“万岁,我等殚精竭虑,不敢妄议,但是,太子的确没有犯上之举啊,万望皇上三思啊。”

史弥远道:“万岁,太子一举一动,都是谋划夺取皇位,肆意妄为。如此野心,昭然若揭,若要纵容,万岁江山社稷不保啊。”

叶梦鼎道:“史大人,你可不能如此妄议太子。谁不知道,只因太子与你有隙,说了过激的话,你便怀恨在心,加害太子。”

“万岁,臣不敢。臣不过是为江山社稷,绝非为一己之私,望万岁明鉴。”

“我意已决,退朝。”宁宗道。

“退朝——”

有人禀告太子,赵竑正在读书。来人掏出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子行为不检,擅自违律,祸乱宫闱。为严明宫规,褫夺太子赵竑的王爵,授任宁武军节度使,封为祁国公。——钦此。”

赵竑立而不跪:“臣接旨。——我想面见父皇,有话要说。”

“不必了,太子。哦,是祁国公。万岁说,先祖祭奠大典,太子也不必参加了。一切有史大人安排,太子不必挂念。”

“哼,史同叔谗言惑主,我要面见万岁。”

“所花银两,三司使计相着实会如数奉上,太子不必担心。”传令太监道,“若没什么事,我得回去复命了。”

“有劳公公传一声,我要面见父皇。”

“太子,万岁已经说了,不见,您不能难为我们当差的。”

赵竑在勤政殿门外站有几个时辰,仍然不见万岁,便大声疾呼:“万岁,我是被奸人陷害的呀,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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