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是实验室二楼的一个房间。
一片蓝光闪过,里面便再无了声响。
夏小青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将手里的资料往地上一扔便往回跑,可怕的不是楼下的混乱,而是楼上的悄无声息。几个安保匆忙跑过来便要往楼上去,索性夏小青及时将他们拦住了。
“别挡着我们呀!上面出事了!”一个大爷急得直跳脚。
“您立刻通知系主任和安校长疏散附近所有的学生,里面可能存在有毒气体泄露!所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夏小青记得先前进门的时候看到拐角的房间里便有防护用具,便往外套脱下来浸湿捂在口鼻上,推门进去。
护具很快找到,她戴上了防毒面具和手套,拿出甲醇检测仪。
该死!楼下的数值已经接近十了!
再往楼上去,检测仪上的数值让她一阵阵冒冷汗,甲醇接近三十,说明这二楼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活不了。
虽然二楼几乎没有人,但当她推开最后一个房间门的时候,最令人担心的事发生了。
纪杰和四五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实验室里,全都已经不省人事。夏小青来不及多想,立刻从地上抬起椅子,将玻璃窗砸碎,风吹进来,扬起窗帘,房间里到处是酸类和氧化剂,还有瓦斯。夏小青立刻关掉瓦斯总闸,找来一只箱子,小心翼翼地将酸类和氧化剂一一收进去送到远离这里的空房间。空气中的甲醇含量在逐渐减少,没有人恢复神智,她尝试着给没有了呼吸的女孩儿做心外压,摘掉面罩,对女孩儿人工呼吸,直到她恢复呼吸。
救护车来了,所有的人都被带了上去,夏小青虽然做足了准备,但还是出现了慢性中毒的症状,头晕眼花、耳鸣不已,并且昏昏欲睡。
彻底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元秋烨的脸。
“你没事吧?锦瑟!”他声音低沉,满脸疲倦。
夏小青点了点头,问他:“那女孩儿呢?救活了吗?”
“是的。”元秋烨点头。
“那其他人呢?”她又问。
“别着急,他们都还活着。”元秋烨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倒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她这才缓过劲儿来,轻轻靠在枕头上,浅笑道,“又给您添麻烦。”
元秋烨笑了,他身后的管家也跟着笑的,这一次,没有了鄙夷。
作为一个药剂师,她比谁都清楚甲醇中毒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害,但摘下面罩的那一刻她并没有犹豫,在别人看来,豁出性命去救人是勇敢,可对夏小青来说,她不想做英雄,也不想出风头,只是一种补偿而已。
尽管在父母的事上有隐衷,但不可否认是,很多人因此丧命,很多人饱受煎熬,很多人流离失所,这件事一直是个沉重的枷锁,让她惴惴不安。
元秋烨说:“我已经告诉安校长了,你要退学,明天就去办退学手续。”
“不!”一直微笑的夏小青慌了,忙挣扎着坐起来。
“是我对你关心不够,疏于照顾。”他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你对学习这样有兴趣,我应该该早些帮你联系好学校的。”
“锦瑟小姐。”后面的管家微笑着补充道,“老爷已经在帮你联系斯坦福了。”
那当然是更好的出路,可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做,怎么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谢谢你,元叔叔。”这份不是亲情生胜似亲情的关怀太重,以至于她在开口的时候都不敢太过大声,“但我有自己的打算,不必了。”
夏小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想法表达清楚,但也不敢说得太多。
“你的心思我明白。”元秋烨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沉默半日,才点头说,“我会找个时间认真地和玄逸谈谈,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因为玄逸出了什么事,将来我用什么面目去见你爸爸?”
夏小青百口莫辩,哭笑不得,他以为自己是为了玄逸才不走的!
“老爷,这恐怕不妥吧。”身后的管家先急了。
“没什么不妥的。”元秋烨起身,低声说,“他有他的自由,我也有我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爸爸!”
元秋烨鲜见的愠怒让管家不敢再多言,取而代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头元秋烨刚走,徐琳琳就推门进来了。
话唠如她,一个人胜过千军万马,夏小青原本就昏沉沉的头,在无意义的重复和无休止的叨念中更沉,最后终于忍不住吐了。
“你。”徐琳琳终于停住絮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怀孕了吧?”
刚含了一口水准备漱口的夏小青直接把水一口吞了下去,呛得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这孩子是谁的?”徐琳琳的天都塌了,沮丧地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她,两眼通红,眼泪汪汪。
“我会把这个表情当做替我高兴。”夏小青轻轻地摇头,这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太市侩,总想用亲妹妹做阶梯,一步登天。
徐琳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后脑勺撞击着墙壁上,不紧不慢地发出咚咚的声响,比起中毒丧命,这才是真正的大事故。
“这样。”徐琳琳扶住夏小青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悄悄跟我走!我们找个小一点儿的医院,偷偷把孩子打掉,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让你元家的人知道!不管孩子是哪个混小子经手的,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听到了没有!”
夏小青看着惊慌失措的徐琳琳,阵阵反胃,不问“孩子”是否与爱有关,不问林锦瑟的想法,就只知道“怀孕”严重阻碍了她的“宏远计划,必须除之而后快。
举一反三,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妨碍了她的大计,也会被这样处之而后快?
真不知道该说徐琳琳残忍,还是无知。
“我没怀孕。”她轻描淡写,绕过徐琳琳。
“真的吗?”一下子活过来的徐琳琳捂住胸口跟着她走到房间里,追着她反复确认。
夏小青已然不愿再和她多说什么,轻轻地靠下去,闭上眼睛。
徐琳琳自顾自地自我安慰着,絮絮叨叨地叨念着最近运势太差,该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正说得热闹,有人在门外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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