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但又好像寒冬将至一般难熬，正是这样两种极端的感觉共存在同一个环境之中，再准确一些的话，这是共存在一个梦境之中。

南宫封没有感觉不适，反倒十分享受，因为那是在他到如今仅有的十年时光中极少有的平静，因为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谁让这是梦境呢？

低下头，浸湿了鞋底的鲜血散发出独有的血腥味，既让人厌恶，同样也让人着迷直至癫狂。南宫封缓缓坐在了被血液染红的山巅上，不去在意山下的尸骨，好像是在看待山石一般平常，抬头看向了天空。

“还是......没有呢......和传说中不一样啊......太阳和月亮......“

“本来是有的......“

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一般，一个白发的青年旁坐在南宫封的一边，就像是在面对熟人一般，而南宫封也没有在意，也是习以为常一般。

“这就是最后的天界吗？”

“都七年了还不打算相信吗？这就是六十三万年前的天界啊。”

“只是难以相信罢了，再说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是谁，我干嘛要相信你的话啊！”像是在赌气一般，南宫封别过了头，但还是时不时转过头看看对方有没有生气。

但显然白发青年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同南宫封开头一般抬头看着天空。

“万载岁月，对于凡人而言遥不可及，就是对于凡俗三境的修士而言也是一个传说，对于道之三境的修士，这也许是他们的一生，但对于化神三境的修士而言，也许只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更别说是真神之上的存在了，但是修士已永远不会满足的，他们渴望活得更久，但又有什么意义？呐，小子，是你的话，要是能够活得够久的话，你打算做什么？”白发青年头也不转地这般说道。

仿佛是错觉一般，南宫封感觉面前的人像是与刚才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的所以然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本就够奇怪了，明明是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东西总应该都是假的吧？但偏偏眼前这人总让人感觉比起寻常人更像是真正的人。

“我？我一个连修行都做不到的人哪能做到长生啊？”南宫封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说起来自从七年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之后，几乎每天他都是这个情况，也正是那一天，他才开始做这个梦，遇见眼前的这个人。

“要是！就是打个比方，这样明白了？”

“要是啊......那就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然后......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吧！对了，我还要在南宫镇面前炫耀炫耀，羡慕死他！”

“喂喂喂，他好歹也是你爹啊！”

“你见过有哪家亲爹会废掉自己孩子的？”

“这倒是没有......”

“那不就成了，我估计我就是他捡来的。”

“真是捡来的就不会废掉你了，要是想废掉的话也就不会捡来了吧？”

“谁知道呢......连二叔都说他是个疯子。”

“你二叔这是把你爹当聋子，这么看来，你二叔其实是个傻子吧？”

“这个问题不是三年前讨论过了吗？”

“是吗？你小子记性倒是不错。”

“说的好像我只有记性好似的。”

“不是吗？”

在一阵沉默之后，南宫封开口了。

“我，是真的好羡慕啊！羡慕他们都能修行，只有我不行啊！要是天生这样也就算了，你能体会到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曾经是个天才，但自己却只能是个“曾经的天才”，甚至连一天作为天才的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感受吗？“毕竟是个孩子，南宫封渐渐地语无伦次起来，但那种痛苦却是无比真实的，像是，不，他本就是一个受了委屈却无从哭诉的孩子。

“明白啊。”白发青年说道，说完自嘲似得发出“呵”的一声。

“有多少人不是身不由己？落差？这不是在说笑吗？和当你忙碌了一生自以为可以成功时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切不过是无用功相比，不过是小事罢了，不过你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说来你想必也不理解，不过也真是你啊！这么多年看下来，想必是不会有错了。那么我如今郑重的问你一遍这个问题。”

白发青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南宫封，问出了一个让南宫封瞪大了眼睛的问题。

“你，渴望永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