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机会了。”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我能看出她眼神中的轻蔑，“与你的前辈们相比，你大概是最差劲的一个，没有脑子。一直以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她向我走来，周身笼罩在冰冷的光中的她，强烈而逐渐刺眼，如同爆炸的炸弹射出的强光，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当然会躲。但是，刚刚的激战已经使我精疲力竭。

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这次终于栽了。琊月还在我手上，但我连举起它的力气都没有了，本来就有些失血过多而头晕，现在——

“带着你的后悔下地狱吧。”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雪白的长裙映照着她那苍白绝美的容颜，淡蓝色的眸子闪着微光，明明就是一个虚拟影像，丑恶的行径与她的面相是如此不匹配。纤尘不染，不过是她杀过的人太多血又溅不到她身上。

“后悔？我根本不会啊……况且，我本来就是被地狱抛弃的人啊。”我拼尽最后的一点灵魂力将琊月像她扔过去，虽然已经知道这是徒劳，这一片空间里的物理定则都已被她修改，能打中才怪了。但死亡前的挣扎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愚蠢。”她说，“跟人类一样总做些没有意义的徒劳之事。”琊月在半空中被定住。

“另外，你已经见到了我的真面目，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总之，这就是命，而你的命，自始至终都掌控在我的手里。再见吧，葬。”

“帮帮忙，焱!”我希望心境里那家伙能有点反应，但他似乎比我死得更早，一片沉寂。我终于明白他是靠不住的，他压根就是等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等我死。我死了，难道你就真的能自由了吗？我冷笑。背叛了这么多人，最后还不是被那家伙背叛了。

话音刚落，强光乍现，一瞬间光线化作一道道利刃穿过我的身体，而身后的真空环境又凝成了无形之墙。

我无法形容那种痛，重点是它不能一瞬间把我杀死，只留下全身的刀伤和疼痛，让我在痛苦中感受生命的流逝。我连对痛苦的恐惧都做不到了，一切的感情都消失了似的，连绝望也不敢想了。

血流的多，但足够慢，而她也显然没有耐心再等我死透:“洪飙，去，你不是想给那三个废物报仇吗，还是说你要等到他死了再报？总之，弄死这小子的事交给你了，按我说的做，要是有什么差错，你会死得比他更惨。”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化作一颗星消失在黑暗的宇宙虚空中，成为众星中的一个。

“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葬。”那个名义上是我四叔的人如是说道，他手中的刀闪着刺眼的寒光，“在你对你兄弟和同族做那种事的时候，没想到吧？”

“谁在乎？有种……你给我刀痛快的。”我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留点灵魂力自尽呢？或许我真的是有点如天道所说的愚蠢。等等，我怎么能够后悔？

“没用的，你已经开始后悔了，我也是半个煞了吧，这种情绪还是感觉的出来的。”他猛然伸手掐住我脖子怒吼着，“想要痛快的？想的美!你杀了那么多族人，却不杀你兄弟把他们搞到那种没自由的地方去活受罪，你还想要痛快的？你配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如传言所说，是铁做的!”

他索性用刀比划着准备把我的心挖出来，但他很快就发现我根本没有心。“混沌一族的体质还真是特殊啊，我莫非是第一个解剖混沌的先驱？恐怕雷霄也没这机会吧，解剖活体混沌。那么你的心究竟在哪里呢？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一连几十刀下去，血流如注，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为什么最后是死在这种人渣手里？明明不想后悔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我明白一旦有后悔的念头我才是真的败了。我不知道在这种绝对的痛苦下我还能坚持什么。

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经历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我只希望能尽早解脱，再无其他。

后悔？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存在过，那该多好。我至今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终于，还是死在了无边的绝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