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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座,请放手!》第九章:二号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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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钟宛若预料的一样,进入汉江后,张副官并没有将他们带到督军府,而是直接送进二号监狱,汉江的人都知道,二号监狱是关押死刑犯的,进到二号监狱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当监狱的门徐徐关起来时,钟震蒙了,在火车上一声不吭的他忽然暴跳如雷。

“开门!放我们出去!”钟震用力砸着铁牢门,“我们是协助调查的,为什么被关进二号监狱?我们不是囚犯!放我们出去!”

钟震的叫声招来两个狱卒,手里拿着铁棍对着钟震紧抓着牢门的手狠狠抽去,钟震一声惨叫,松开手,血珠向下流淌。

“喊什么?”狱卒吼道,“还以为自己是钟家大少爷呢?进入二号监狱,你就是金刚不坏之躯,也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喊得太早了,明天给你过堂时,有你喊的。”

“不是说让我们协助调查吗?怎么把我们当成了犯人,宛若,吴亚夫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他有了联系?”钟震一脸疑惑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是呀,宛若!”钟太太看着儿子鲜血淋漓的手,红了眼圈,“你总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我们根本不知道,新督军不可能莫名其妙抓我们,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妇人之仁!”钟会长斥责道,“分明是有人要陷害宛若,吴亚夫三年前就消失在鹤岗,生死无人知道,新督军怎么会找他?一个原来盛家军的军师,对新政府新军队有何作用?宛若这几年被囚禁在都督府,她想见我们一面都千难万难,这个消失的人宛若有多大的本事能见到?”

是的,如果吴亚夫不想见她,她钟宛若根本和他就没有交集的可能,汉江人都知道,汉江有两个聪明绝顶的人,一个是清纯脱俗,貌美如花的钟宛若,一个是满脸麻子丑陋无比的吴亚夫,但汉江人不知道,那个最丑的男人是这个最美女人的蓝颜知已,对钟宛若而言,吴亚夫是她最珍爱的朋友。

大约三个月前,尽管盛家军兵败如山倒的可怕趋势一直持续,宛若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安静地呆在都督府新房里,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当吴亚夫打开窗户,跳进她房间,宛若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她以为是幻觉,她呆呆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喃喃道,“我知道你是个幻影,不过,不要这么快消失,让我做一会儿梦!”吴亚夫笑了,满脸的麻子都笑出漩涡,“宛若,我没有死,不是幻觉!”

宛若笑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惊觉原来自己还可以激动,还可以欣喜若狂,她的心一直跳,她想说吴大哥,谢谢你还活着,但她没说,她知道,他懂她,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果然他说了,“宛若,我没死,你也要好好活着,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守护你,不要害怕,吴大哥在你身边!”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脏脏的木偶娃娃放到她手里,“这个娃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拿着,找我时,把它放在城西观音庙莲花座下,庙里有我的人,必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宛若接过,他也懂她,骄傲如宛若,怎会轻易麻烦他?除非万不得已,宛若更知道,他既然选择这样的方式见面,就没打算出现在汉江人面前,他不说她便什么都不问。

宛若虽被囚于都督府,但盛放在吃穿用度上并不亏待她,因宛若口味偏苏菜,喜欢酸酸甜甜,故专门分出一个厨房给她,配了一个苏菜做得很好的厨子。

她陡然见吴亚夫,心中自是十分欢喜,此时夜深露重,厨子早已下班,宛若亲自动手,做了几道吴亚夫喜欢的菜,又拿出都督府珍藏的女儿红给他喝,吴亚夫无酒不欢,什么酒都喜欢,尤喜青梅酒,且酒量很好,就着盐煮蚕豆,梅干菜扣肉,水晶肘子,两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圆月亮,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不时相视而笑,却什么都不说,仿佛他来只为吃她一顿,吴亚夫离开时,已经微醺,他从窗户跳下时,险些没摔倒,宛若担心地看着他,他站在月光下,向她挥手!

吴亚夫消失在夜色里很长时间,宛若都无法入睡,她知道她不再孤单,她的知已朋友就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保护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后来汉江悄悄流传着一句话,‘得吴亚夫者得天下’,谣言越传越可怕,据说吴亚夫手里有一批进口武器,杀伤力相当大,谁拥有这批武器,谁就能称霸江东。吴亚夫如此炙手可热,难怪新督军要煞费苦心抓他,宛若不相信吴亚夫手里有这批进口武器,是谁想陷害他?仰或真正的目标是她?

“爹娘,我不知道吴亚夫在哪里?就算知道,宛若也不会说!”宛若平静地道,“可以肯定这是一场阴谋!可能还是针对我的阴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哥,宛宁,”她看着两人,“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以静制动,你们是他们用来牵制我的,对不起,我又连累了大家!”

“孩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钟会长拍拍宛若的肩膀,“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有了针对咱们的心,咱们就没处可逃,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伺机而动!”

“对,爹,您说的对,在还不清楚敌人是谁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

“嗯嗯,“宛宁点头,“姐,以后可别说这样见外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呀!哪来连累之说?”宛宁拉住了宛若的手道,可是她的仗义没持续多久,就嘶声惨叫起来,几只老鼠从稻草堆里跑出来,宛宁跳着脚惨叫。

宛若紧紧地抱着宛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养尊处优的钟家人因为极度困顿,后半夜歪倒在墙角的稻草堆中睡了过去,宛若抱着宛宁,却怎么都无法闭眼,漆黑的牢房中,她总感觉有一道森冷的目光注视她,她四处张望,想找到这束光,却是徒然!她和自己说,是心理作用!可是这道光如影随形,让她心慌,恐惧!

其实她的感觉没错,二号监狱的对面有一座独立的小洋楼,西式建筑,窗户外的黑铁护栏上爬满常春藤,蜿蜒着伸到窗户里面,一个男人站在窗前,举着望远镜长久地看着监狱,从宛若初进牢房到她笼罩在黑暗中,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已经深夜了,他还在看。

“钟宛若,你做梦都想不到,我回来了,回来找你报仇来了,你豪门贵妇的生活该结束了,从此,我沐少离发誓,你会后悔自己还活着!”

他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健步离开!

这个男人就是江东战神,第一名将沐少离,钟宛若并不清楚,这个高大帅气,有着一张颠倒众生,让女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军裤下的美貌男子,躲在暗处偷偷窥视她,他断定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一定会说出吴亚夫的下落,他就想看到她假模假样的恶心嘴脸,她要她在所有人面前,特别是钟家人面前,露出贪生怕死出卖朋友的丑态!

第二天一大早,狱卒送来稀粥和干硬的馒头以及咸菜疙瘩,饥饿让大家狼吞虎咽,张副官带人进来时,看到的是钟家人无一例外都大口吃馒头喝稀粥。

“钟大小姐适应环境的能力让张某吃了一惊,牢饭也能吃得这样香甜!”张副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经过了一个晚上,钟大小姐有没有想起来?”

“想起什么?”宛宁啪地摔掉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有人诬陷她,汉江认识吴亚夫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抓住我姐不放?”

“钟二小姐脾气够大的,”张副官依然是那副嘴脸,“你说得没错,汉江认识吴亚夫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但他的红颜知已只有一个,就是你姐姐,你说我不找她帮忙能找谁帮忙?”

“你说得一点没错!”宛若慢慢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嘴角,“张副官,宛若确实是吴亚夫的朋友,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烦请张副官和督军说清楚!”

“钟大小姐是聪明人,为什么做糊涂事?进了二号监狱,还要嘴硬?二号监狱刑罚多么严酷,大小姐应该有耳闻吧?说出来,皆大欢喜,何苦要惹怒督军?我提醒大小姐,咱们的夏督军出生行伍,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听张副官的意思,是要对宛若屈打成招了?”宛若站起来,面对着他,“宛若一介女流,虽对政事一无所知,但也明白,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相信夏督军定会明辨是非,洞察秋毫,不会滥用私刑,莫非不是夏督军之意,而是张副官针对宛若?宛若不明白,哪里得罪了您,一口咬定宛若知情不报,要对宛若用刑!”

张副官被宛若问得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胖脸上的肉抖动着,眼光变得狠厉起来。

“伶牙俐齿!不怕实话告诉你,是沐军座亲自下令抓的你,他笃定你知道吴亚夫的下落!”

“沐军座?”宛若道,“就是名震天下的江东第一名将沐少离吗?”

“是!就是他!”

“不可能!”宛若笑了,“宛若与沐军座根本不认识,沐军座没理由害宛若!”

“世上如果有人知道吴亚夫的下落,这个人只能是钟宛若!”张副官阴测测地道,“沐军座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深谙人心,指挥千军万马从未失败过,你公公盛放老贼怎么被打得落花流水,你不是看到了吗?在他面前耍小聪明,钟宛若,我劝你省省吧。”

“宛若不认识沐军座,只听到他的威名,宛若想不起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宛若道,虽一再控制,声音还是听出了愤懑,“为何这个第一名将要和宛若过不去?请转告沐军座,宛若无可奉告!要杀要刮随他的便!”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副官明显地不耐烦,“沐军座已经猜到你的态度,来人,将钟老头和这个纨绔小子给我带到刑堂!”

几个狱吏如狼似虎扑向钟会长和钟震。

“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放手!”钟震拼命挣扎,宛宁象只小老虎一样冲上去与狱吏撕扯在一起,一个狱吏一脚踹翻宛宁,她不怕死地咬住狱吏的手,狱吏痛得大叫。

“宛宁,快放手!”钟会长冲小女儿道。

张副官猛地从裤腰处掏出手枪,对准了宛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我这就送你上西天!”恶狠狠地就要扣动扳机,宛若转到了宛宁面前,双手抓住了张副官握枪的手!

“张副官要草菅人命吗?”宛若紧盯着他说,“如果沐军座要的是玉石俱焚,那你就血洗牢房吧!”

张副官用力一挥,宛若跌倒在地,他收起手枪!

“看清楚这是哪里?”他大声道,“二号监狱!你就是狼到这儿也得变成羊!带走!”

狱吏推推桑桑,钟会长和钟震跌跌撞撞出了牢房。

“你们怎么可以把人随随便便就带走?”钟太太叫道,“这也太没天理了!”

“娘,和一堆畜生你讲什么道理?”宛宁怒声道,欲上前阻止,宛若紧拉住她,“别冲动!”

宛宁气呼呼地冲宛若喊,“我搞不懂你怎么回事?人家这样欺负咱们,你就由着他们,什么聪明,胆小吧!”

宛若不讲话,她没办法和脾气火爆的妹妹说什么。

看到妹妹一脸怒气坐在墙角,养母红着眼眶搂着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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