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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蝉记》第三章 寒梅诗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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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鸟语菊花香。

刚睁开眼的空蝉只觉得浑身酸痛,看来十二岁的弱小身体还是需要加强锻炼,她犹带睡意地伸伸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空蝉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坐在妆台前梳头。十几天的时间,她早学会了穿这繁琐的古装和梳简单的少女髻。她挽了个松松的流云髻,插上一根碧玉簪子,剩下的头就随意披在脑后。

“小姐,表小姐等您一起吃早饭呢!”耳边传来碧儿温婉的声音。

空蝉对着妆台上镶嵌的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就跟着碧儿往美童的青桐院去了。今日王赵氏不在府中,早晨的请安就免了。

身边的碧儿十三岁,身型修长,五官温婉柔和,她是管家叶平给空蝉新找来的婢女。此女看似温婉,实则爽利,很对空蝉的心思。

美童早在青桐院中的小花厅里等着空蝉,餐桌上摆了两碗青碧的米粥、几碟菜和一盘虾仁蒸饺。二女食欲大动,打了声招呼,便各自闷头据案大嚼,没有外人时她俩都懒得扮淑女。

食足饭饱后,美童便拖了空蝉去看她昨晚苦想出来的一诗。

空蝉腹诽——真不亏是练武之人,精力好得可以活动一天之后还连夜写诗。看来我也得学学武才行,最好是轻功之类,以后便可以暗中出府自由活动。

“空蝉,这诗还不错吧!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写出来的。”美童得意洋洋地递给她一张写了字的浅玉色云纹纸。

“檐外双梅树,庭前昨夜风。不知何处笛,并起一声中。”

咦。这不是明朝薛暄地《梅花落》吗?现在却成了美童地大作……若这也叫不会做诗。那会做诗地又该写出怎样地佳句呢?空蝉暗自心惊。这个架空地古代不知有哪些部分与她所知地中国历史重合。

“又走神!”美童噘着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美童。这诗写得很好呢!”她这才回过神来笑睇着美童。

“我也觉得不错。这可是我推敲了好久才写出来地!”美童乐呵呵地说着。一张小脸玉肌泛红。似粉色地西府海棠。

“那你寒梅诗社时做这就行了吧!”空蝉笑道。

“再让我做多一也不行了。脑子都给抽干了一样。就这样吧!不让阿爹太丢脸就行了……还是练武好。不费脑子又好玩!”美童嘻嘻笑道:“空蝉。你地诗写了没有?”

“一下子哪想得出来呢!不是还有一个月嘛……我得去你书房好好看书,仔细琢磨。”不知道她记得的几咏梅诗是不是已经现世,先把诗书翻一遍再说。她以前是服装设计师,让她做件衣服还行,做诗……呃,难度太大了!只能学穿越小说中女主常用的一招——剽窃大诗人的作品了。

“空蝉,你不会连做诗都忘了吧!”美童诧异地望着她,她以前可是出口成章的,难道失忆后,脑子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剩了?

“是啊!全忘了,就象初生的婴儿!”空蝉心内窃笑,美童连台阶都给自己找好了,不顺着下就是傻子了。

“婴儿?……哪有你这么大个的婴儿!”美童愣了愣,回头又打趣她,二女笑闹起来。

从此,美童对她的照拂又升了级,空蝉碰到不懂的问题便坦然找她咨询。空蝉的问题千奇百怪,美童看她的眼神虽然象看待外星生物,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认定她的失忆症很严重。

王梓涛因上次暗算空蝉的事,被将军送往外地的一家知名书院寄读,府中便少了一名小霸王。但王赵氏将此事归罪于空蝉,又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空蝉在府中的日子更是难过。将军时常不在府中,空蝉怕刚烈的美童知道了惹祸,无论王赵氏母女怎样刁难,也只是自己想办法化解。

离寒梅诗社开社还有一个月时间,这期间顾绛来将军府拜访过一次,其它几人则没有再见过。听顾绛说,子漠和泽南、顾青这段时间都挺忙;泽西去了西北军营,开社前可能赶不回来了。

空蝉和美童对做诗都不太提得起精神,每日只是各自做一点感兴趣的事情打时间。

美童三岁起就跟着将军给她请的顾师傅习武,这段时间正练轻功,每日飞来飞去,让空蝉羡慕不已。空蝉每日也跟着练习基本功,学武要从年幼时开始,虽然顾师傅也觉得她悟性和根骨奇佳,但年龄已大,想练成高手基本上就不可能了,也就只是随意指点一下……空蝉掂记着要学会轻功,自己一直坚持着不肯放弃。

不练武时,空蝉就会去美童的书房内寻各种杂书来看——各国的历史、地理志、人物传记、风俗趣闻……她对穿回现代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的古代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了……

在寒梅诗社开社前两天,天气突然转冷,到了晚上甚至下起了小雪。

上元城虽然地处整个天元皇朝的偏南方,但古代的气温比较冷,就是南方到了冬天也会下雪。

下雪好啊!雪中赏梅,这诗社就更让人期待了……

两日后的清晨,泽南来接美童和空蝉去参加诗社。

王美雪听说此事,也坚持要去。将军和王赵氏再三叮嘱随行的婢女好好照顾小姐们,才放她们出了府。

三人都穿了新做的冬衣,美童上身穿胭脂色织锦棉袍,织锦是绚丽的海棠花儿,下摆露出一段浅粉的罗裙,外披大红的貂皮披风,乌明眸,正如一枝乍放的胭脂色西府海棠。美雪则是一身浅紫素绉缎暗花锦袍,下摆露出深紫色银线织花的罗裙,外披雪白的貂皮披风,腰若细柳,肌如白雪,柔弱婀娜。这两姐妹都如花一般,让泽南眼前一亮的却是一身青衣白披风的空蝉。

漫天风雪中,一身青衣的空蝉含笑而立,似青竹傲雪,挺拔的身姿清丽脱俗!如此难得的出尘气质,见惯风花雪月的泽南也在心中暗自称赞。

三位小姐上了前面一辆华丽的马车,小云、小萝、碧儿三个婢女上了后面一辆马车,一行人马便朝着这次寒梅诗社所约之处——顾府城郊的别院而去。

顾府城郊的别院名为暗香居,依山傍水而建,院内和山上都是大片的梅林。这两日各色梅花吐蕊,满山盈谷,香气醉人。

高大的青石院墙外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

众人停车下马,门口自有管家带了众人进入院内。婢女们接下小姐们脱下的披风,跟着自己主子去内院,车夫们在外院另外安置。

“南哥哥,好热闹呢!”美童最喜人多热闹的场合,听到远远传来的人语,眉开眼笑地朝泽南道。

“是啊!就你爱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去!”泽南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调侃她的八卦精神。

空蝉“噗哧”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细牙;美雪瞧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进得内院,远远就听到男子们高声笑谈和女子的轻声燕语。内院大厅里,十来个青年男子和五、六个少女正品茶闲谈,见泽南带了美童三人进来,一一施礼相见。

这群人皆是上元城的贵族子弟,很多都相互熟识。

男子里为的便是三皇子子漠。他今天一身藏青色盘龙锦袍,越显得面如冠玉。

“看客来了!”他见了美童三人,便打趣道。一双笑眼在三位少女身上掠过,到了空蝉面前时,稍稍停顿了一下。

少女们给他施了礼,美童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空蝉浅笑……美雪并不知这“看客”的由来,见了这位温润俊美的皇子,细长的丹凤眼含羞带俏,只拿帕子掩了嘴轻笑。

这时代男尊女卑,跟男子们见完礼,才转到女子这边。

女子里则以女主人顾绛和一位黄衣女子为。此女十五、六岁,雍容柔美,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互相介绍后才知,她大名雅容,是子漠的同母小妹——六公主。

“后院中便有几种开得正好的梅花,我已叫人收拾了院中暖阁。我们可以一边赏梅,一边在暖阁内饮酒做诗。”身为主人的顾绛笑对大家说。

众人纷纷起身往后院暖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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