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旦，这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因为这年的农历新年来得特别早。在放寒假之前，大家还要经受一场叫作“期末考试”的折磨。据说成绩单届时会寄到每位同学的家里，成绩单上面的数字很有可能直接关系到过年红包的厚度。

姚芷诺的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怎么努力都游不到上等，但是不努力就直接掉到下面了。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新年过好些，她还是得好好复习一番。

一天早上，姚芷诺出门的时候，随便往书包里塞了一盒牛奶，到教室后才发现书包里有两盒牛奶。这时候的教室还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学霸在背英语单词，于是，她偷偷摸摸地移动到林景凡的课桌边，鬼鬼祟祟地把牛奶放在了桌上，然后迅速闪回自己的座位。

一会儿后，林景凡来了，看到课桌上的牛奶，随手收起来放进了抽屉里。紧接着，董珍珍也来了，她坐下来后，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林景凡。

“怎么还给？”林景凡问。

“什么？”

林景凡拿出抽屉里的牛奶，说：“不是已经有了吗？”

“那个不是我放的。”董珍珍回答。

林景凡仔细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牛奶和董珍珍手中的牛奶，确实不是一个牌子的。“那是谁放的？”他疑惑道。他和董珍珍都没有发现，姚芷诺正悄悄地观察这他们。

“那这个……”董珍珍拿着牛奶的手停在空中，有点尴尬。

“嗯，其实我也想跟你说这事，这学期都快结束了，你以后就不用给我带牛奶了。”

“哦。”董珍珍收回牛奶，塞进了抽屉，然后拿出书看了起来。

课间的时候，林景凡经过姚芷诺座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桌上的牛奶盒子。这盒牛奶和放在他桌上的那盒牛奶是一个牌子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林景凡打开牛奶喝的时候，董珍珍有点诧异。她给林景凡带了那么长时间的牛奶，可是一次都没见他喝过。

“有事吗？”林景凡发现董珍珍看着他，便问道。

“没有。”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课。教地理的何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课，林景凡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

“怎么了？”何老师问。

“我肚子疼。”林景凡说。

何老师听了，赶紧走了过去，问：“疼得很厉害吗？”问完之后，他看到了林景凡额头上的汗。都疼得出汗，能不厉害吗？于是，他又赶紧说：“去医务室看看吧！”

这一节课，姚芷诺都处于神游状态，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来。何老师前脚踏出教室门，姚芷诺后脚跑了出去。她的目标当然是医务室。

姚芷诺连冲带撞地闯进医务室，林景凡果然还在这里。佳期则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你慌什么？我又不会死。”林景凡说。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林景凡的话让姚芷诺刚刚的担心瞬间消失殆尽。

“佳期，他没事了吧？”

“我认为是这样。”佳期笑着答道，“就是腹泻而已，没其他毛病。”

“吃坏东西啦？还是痛经啊？”跟林景凡待久了，姚芷诺也变得不正经了。

“原来你痛经会拉肚子啊？”林景凡可不是好惹的角儿。

这话姚芷诺没法接。

“乳糖不耐，最好还是不要喝牛奶。要喝的话也得喝零乳糖的牛奶。”佳期说。

牛奶？姚芷诺听到牛奶，就想到自己今天放在林景凡桌上的牛奶。

“不会是喝完我给你的牛奶就拉肚子吧？”姚芷诺说，“可是，你之前喝董珍珍给你的牛奶就没有肚子痛啊？”

“谁跟你说我喝了她给我牛奶？”林景凡反驳道。

“没喝？”

“我都给李同喝了。”林景凡笑着说。

“这么说，你知道你自己不能喝牛奶喽？那你今天怎么又喝了？”

“误喝不行吗？我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呀？”林景凡感觉自己的心思就要被拆穿，就岔开了话题，“我饿了，你种的前因，你来收拾后果，去帮我买饭吧！”

“噢！”姚芷诺应了一声，准备去食堂买饭。

“不用啦！我已经准备好咯。”佳期说完，去隔壁房间里拿过来三份饭，“我猜得还挺准的吧？就知道你也会来。”

林景凡有乳糖不耐，不能喝牛奶。姚芷诺把这条信息牢牢记住了。

吃完饭后，林景凡和姚芷诺回了教室。这个时间的教室没有什么人。林景凡索性坐在了姚芷诺同桌的位置上。“看不出你还挺担心我的嘛！”他笑道。

“我又有一个问题。”姚芷诺说，“既然你不能喝牛奶，为什么还每天要人家董珍珍帮你带？”

既然姚芷诺提起这个问题，林景凡就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

“之前，李同说董珍珍是偷钱的人，我不太相信，就去调查了一番。那天放学后，我根据李同班上同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董珍珍家。她家在一个破旧的小平房里。恰巧董珍珍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了我。我问她，是不是她拿的班上的动物基金，她承认了。她说她奶奶病了，没有足够的钱看病，她还说不希望班上的人知道她的境况，也不想接受同学们的帮助，这才打了那个钱的主意。”

“她爸妈不管她奶奶吗？”

“她爸妈在外地打工，一年都不回来一次，每年只会寄一点钱回来，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了。她在这里跟她奶奶相依为命，她奶奶守着一个小卖部，能赚一点钱来补贴日常的开支。我当时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她了，可是她硬是不要。我就说那就当作我买她家小卖部的牛奶吧！然后，她就每天都给我带牛奶了。”

“原来是这样啊！”姚芷诺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喜欢……”

“打住。别的同学乱说也就算了，你不会也跟着乱猜吧？”林景凡打断了姚芷诺的话，“虽然她长得漂亮，但是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只看别人的外表。”

听到这话，姚芷诺的内心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开心。

“你笑什么？”林景凡问。

“我？我有笑吗？没有吧！”

“没有？嘴巴都咧到耳朵那里了，还说没有。”林景凡说完，拍了一下姚芷诺的头，回自己的座位了。他当然不想让姚芷诺发现，他自己那份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