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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美人权术》第四章 逢人且说三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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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拔出弯刀在油乎乎的袖子上擦拭一下,将先前沾染的鲜血抹净,翻身上马,对着身边的士兵叽里咕噜的讲了一通,粗犷的声线似公牛一般有力。

他的演说极具煽动力,在他的鼓舞下,手下士兵,如野狼般狂吠着冲杀上去。远处山坡上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只见为首的剑锋一指,卫兵便如离弦的利箭般极具目的性的拨马应战。

卫英想趁乱乘马逃脱,然而那批桀骜不均的高头大马岂是她一个纤细女子能够左右的,那马前腿一跃,便将她摔在地上,朝着厮杀场奋蹄狂。

侧身伏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疼痛,还未从前一场惨烈的厮杀中醒过神,便有经历一次更加正规化甚至是狂魔式的屠戮。

风吹过,带着阵阵温热的鲜血气味,卫英挣扎着站起来,将裙摆拉起来些,拼尽全力的奔跑,头上的累丝赤金九翅凤冠从鬓发脱落,两缕黝黑柔顺的乌发缺少固定的首饰也散了下来,只有扎辫子的坠银珠的蚕丝发带如舞动的柳枝,在披散的头发间轻轻摇摆。

夏车中跪坐观战的青年身穿黑色发绣回纹大氅,头戴白玉镶金丝乌纱高冠。

这位青年便是百玦王卢之晋,此时他正看到疲于奔命的卫英,便将马鞭一指,车架便由另一路御林军护卫着向她驶去。卫英穿着繁荣的霞帔,跑不快,只片刻便叫御林军拦住了。卫英本是向前跑,为了躲避忽然窜出来的战马,便往后一仰,站不稳摔在温润的草地上。

卫英努力的平复急促的呼吸,但是从未如此奔跑的她实在不胜劳累轻轻地咳嗽着。

卢之晋从踩着下车凳稳健的走到卫英身边,缓缓蹲了下来。

“你可是和亲的皇族?”这声音温和清晰。

卫英喘息着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位面容和善的俊朗男子,迷惘的点点头。

卢之晋伸出手撩过卫英脸颊上凌乱的碎发,有结下自己的雪绸披风,披在她身上。

“你试试有没有力气搂住寡人的脖子。”

卫英伸出颤抖无力的手,像是举着千斤重的物件,根本抬不起来。

百玦王卢之晋把卫英拦腰抱起,轻轻安慰道:“你可以先睡一会,醒来就好了。”

此时卫英依然失去了意识,头一偏便昏了过去。

直待黄昏时分姜华才悠悠醒来,置身一间温暖的华丽宫室中,身上盖的是雪色暗花云锦蚕丝被,床木散发着沉水香浓郁的香气,床帏轻薄丝滑,仿佛柔软的月光。

卫英感到身体格外沉重,竟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一名穿浅粉色襦裙的侍女装束的女子见卫英醒来,便俯下身轻轻询问:“主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英虚弱的蠕动嘴唇,半晌勉强组织起自己的思维,有气无力的挤出一句话:“这是百玦吗?”

几位侍女都围过来,相互望望笑道:“回主子,是百玦,陛下昨天回宫的时候交代奴婢等伺候主子,主子,奴婢是顺珍。”

又有一个体态略丰盈些的抢着说道:“奴婢是善贵。”

另外两个人分别是云竹,云英。片刻不到,便有一个年长些的中年侍女带着一众年轻姑娘迈着莲花碎步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外候着,原来是膳房送来了细粥酱菜和各色饼饵。

那中年妇女穿着蜜合色的襦裙,头上簪一只紫檀镶银云纹簪,耳边坠着玛瑙圆珠耳坠,像是个品级高些的仕女。

“司膳刘淑珍奉皇上旨意送来,细粥八样,酱菜十样,各色点心面果子十样,请主子示下。”

身后提着食盒的年轻侍女齐刷刷的跪着等候,虽是手中提着重物,却没有一丝杂乱。

顺珍笑道:“昨日主子受到惊吓,陛下特意吩咐准备安神汤,这会儿不如先进膳,也好吃药?”

卫英醒来后精神渐渐好转,便由顺珍扶着,披上一件湖蓝色褙子,坐在暖阁的蜜合色如意云纹的宋锦软榻上。

面前的一张红檀八仙雕花圆桌上被流水般已进入的送膳侍女摆满。卫英打量了桌上的摆件,这是一套哥窑冰裂纹瓷器,面前摆的是一个菡萏翠玉葵口碗,一双雕花翠玉筷子,一个雨过天晴釉的小筷搁,一个小小的青釉菊瓣纹盘,和一双镶银头象牙牡丹辟毒筷,两只筷子中间连着一根银质细链。

再看菜肴,虽说是清粥小菜,却各有风味,做工极其精细。单说一碟金玉菜心,选用泉水种出的食材,包去外皮,只留下最嫩的菜心,用泉水洗净,隔水,浸渍在陈皮、红果、鹿肉丁、五香豆腐干、冬笋、金华火腿丁等几十种食材熬制的酱料当中,香料和的黄泥密封在油纸包裹的坛子口。当菜心完全入味,便将坛子悬在深井中,吃时取出,口感鲜嫩爽脆,酱香浓郁,十分开胃。

虽是菜肴精致,卫英亦不敢多吃,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吃了药,闭目养神,不知多久,只觉得肩头温暖,睁看眼睛,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卫英忙起身行稽首大礼,卢之晋温暖的手搀起卫英柔声道:“寡人故意不叫通传,省了那些礼节,你我夫妻好好地说说话儿。”

卫英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敢回答。卢之晋忽然笑道:“你这小姑娘,寡人有那么可怕吗?”

卢之晋双手扶在卫英的肩头,一字一句道:“看着寡人。”

卫英怯懦的迎着卢之晋温存缱绻的目光,卢之晋双手捧着姜华的脸颊,使她的视线直面自己。

“看着寡人。”

卫英伸出双手,轻轻地搭在卢之晋清瘦的肩头,像是柔软的猫咪搭着主人的手。卢之晋笑了,像是看见一个稚嫩的孩童。

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沙沙的敲打窗棂,院中挨着墙种植的金丝竹也顺着风雨哆嗦着优美的枝叶。在温热的暖阁内,卫英第一次端起了酒爵,看着爵中清澈如水却满含辛辣滋味的竹叶青,或许这便是爱情的滋味,它有着极强的诱惑力并且伴随新鲜与刺激。

卫英抿了一丁点,便蹙起柳眉,不再去碰它,卢之晋饶有兴味的凝视着卫英,仿佛一个年长的大哥照看年幼的妹妹。

“英,你想家么?”

微醺之际,卢之晋突然问道。卫英决绝的摇了摇头“除了百玦,妾,没有别的家。”

卢之晋像是听见顽童稚嫩的回答般,发出怜爱的笑声。“怎么会没有家呢?在卫国国,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就是你从前玩耍的地方。”卢之晋接过姜华端过来的一碗蜂蜜烤梨吃了解酒。

卫英垂下眼睑思量半晌,起身向卢之晋叩拜道:“请陛下恕罪,妾入百玦之际便与从前的生活完全断绝,陛下以为英儿年少,不谙世事,其实不然。卫英很清醒,从小看惯了世态炎凉,人间百态。妾佩服陛下,这辈子若非女子,也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妾既然嫁到百玦,心心念念的应是陛下的所思所想,妾虽不能为陛下戎马疆场,却也能全心全意侍奉君王以报陛下厚待之恩惠。求陛下明鉴!”

说完一时心中委屈,落下泪来。

卢之晋听完这样一番慷慨陈词,心中一惊,他剑眉微蹙,半晌说不出话来。多年来一直以忍让自居的卢之晋平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令人感喟的言辞,更奇特的是这样一番话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梁王心中蔓延:“这话,往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其实寡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许多事只是表面光鲜罢了。”

“妾知道陛下说的是昱忞侯把持朝政的事情,妾在卫国就为陛下鸣不平,权臣当道,陛下不如励精图治,除掉隐患,妾也愿永远在陛下身边,尽绵薄之力。”

卢之晋难以平复内心的颤抖,“此话当真?”

他单膝跪地与卫英面对面,心贴心,卫英终于勇敢的迎着卢之晋深沉沧桑的双目,一字一句的说道:“今生今世,从一而终。”

卢之晋流着眼泪笑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卫王追封贤妃为王后,以表追思,并着人将贤妃葬入卫国王室陵园,主墓室加两个耳室占地面积绝不亚于一间小型宫殿,赏赐三棺两椁的诸侯之礼,许在棺椁中添加草木灰和水银,并以三合土将棺椁又封了一层,以求尸身不腐。赐黄肠题凑,以防有人图谋墓葬中的价值连城的随葬品。墓道口用飞来石抵住青石大门,墓葬顶端除去青砖以外用巨石一层,细沙一层,三合土一层,最后铺上普通泥土,以防盗墓贼。

这样的墓葬规格和大量随葬品在外人看来是卫王天恩,而安之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生前不好好爱护,死后即便白玉为棺金为椁,也不见得情深意切。

日复一日的坐在卧房门口的长廊上抚剑出神。

龙泉剑,周身透着一股刚强气概。如今真可谓虎落平阳,这样一把寒光凛凛的好剑竟会被普通刀剑一击落地,非是刀剑之过,乃是主人无能。

安之上次一通大闹惹怒了卫王,牵连了所有服侍的下人贬去做苦工,换来一批新人听用。绿竹听见安之喊人,便上前伺候。

安之忽然想起周边已无可信之人,原想吩咐些什么,话到嘴边,便有些迟疑,半晌道:“喝茶。”绿竹忙去屋中倒了热茶送来。

安之一面接了,一面暗自苦恼。放下茶杯,打扮的端庄温婉的去见戴姬。

戴姬梳着整齐大方的百合髻,戴着玫瑰形制的牌座和花树状缀叶枝干组成金步摇饰,耳边镂空金珠耳坠熠熠生辉,戴姬富态了些,有些珠圆玉润之美。

安之笑着请了安,按戴姬的吩咐落座。

安之道:“母妃安好,安之近日得了几件新奇样式的首饰,想着孝敬母妃,便带来送给母妃。”

戴姬粉面含笑,伸出两根如玉的手指轻轻捻起一颗龙眼大的镂空雕花玛瑙珠子,一面屏退左右道:“之儿,你不必如此,有什么事就讲吧。”

安之便做出难色道:“自从母妃去世,您待安之一直如同己出,安之无以为报。”话未尽善,安之望见戴姬面上洞明心底的微笑,便知道这话说的没趣儿,一时住了口,听戴姬说。

戴姬笑道:“之儿,知道我为什么待你好吗?”

安之不知为何有此一问,便不解道:“儿臣不知,请母妃赐教。”

戴姬笑道:“你母妃生了你,可却不如我了解你;你虽不是我的孩子,却比英儿更加像我。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我一心,定然做出一番成就。”

安之听得这几句暗自窃喜,这也是安之所思所想,于是做出聆听教诲之态道:“是母妃抬举儿臣。”

戴姬笑道:“抬举?呵,没人会主动抬举你,是你自己有胆气。”

戴姬放下珠子道:“说吧,到底要什么?”安之垂下眼睑,:“孩儿求母妃把原来菡熙阁伺候的人都调回来,现在孩儿出入上下皆是一副陌生面孔,实在多有不便,还请母妃成全。”

戴姬上下打量着安之道:“哦,我当什么难事,既然你开了口,那就都调回来吧。”安之心中一喜,连连称谢。

戴姬也狡黠娇嗔的笑道:“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

“收下了什么?”大门口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卫王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大殿,戴姬见他进来,便带着安之相迎。

“妾见过陛下。”

“臣参见陛下。”安之话音淡淡的大有敷衍了事的意味,卫王听的颦颦蹙眉:“之儿,寡人是你的父亲。”

安之拱手道:“回我王,臣先为大卫子民,后为父亲之女,国事为重,家事为轻,改口称陛下是尽臣民之责。”

卫王知她为着贤妃的事心生怨恨,一时无法改变,气的面色发白,半晌说不出话。戴姬忙给安之使眼色,安之也假装没看见,微微撇过脸不看。不知是没人安慰的尴尬使自己学会了伪装,还是伪装的太久让别人忘却了你也需要安慰。有时候真想需要一句半句的安慰,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新一轮的伪装。

过了几日,戴姬果然调回了原先的宫人,月桂,霜华,茹兰几个面容憔悴,但精神尚可。据月桂说,芍蕊过去没有两天就被人给打死,悄悄扔出去了。

安之猛然想起芍蕊之前打趣璞雍公主一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敢担保这两件事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可以确信的是,祸从口出,一定是一个真理。

休息了半个月的宫人像一股新鲜的血液重新焕发着新鲜与活力,院子里的海棠花匆匆老去,花瓣如洁白的雪花在风中簌簌飘落,安之抽出宝剑对着树枝轻点一下,便是一阵浓郁的花雨,落在衣襟落在发间。

幻想着自己是一位浪漫的剑客,正在用剑术诠释如玉的华年,转身举剑,剑锋在棕红色的枝干上留下一道白印,又是一阵落英散落。

安之依然陶醉在自己脑海中的幻象之中,一面轻吟诗圣杜甫的名作

《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忽听得身后塔塔的响动,迅速转身,只见身后事一陌生的侍卫,面容生的丑陋,但衣冠整洁如新,却看面上两只如牛的大眼上稀疏的眉毛鼻子短而宽嘴巴厚实而阔大,来人道:“小人侍卫赵胜,参见公主。”

霜华远远看到一面斥责道:“越来越放肆,来人给我拖出去!”安之冷冷的盯着这个老而丑陋的家伙,月桂把安之护在身后斥责道:“好个放肆的东西。”一面叫侍卫托他出去。

那人却道:“小人见公主练剑,却不会使剑,一时糊涂,便上前来了。”安之令人松开他,一面礼遇道:“请教。”赵胜笑道:“小人虽不大通,却比许多人使得好些。”

安之沉静道:“请。”

只见赵胜于庭中空地上,三尺剑刃如波光涌动,赵胜的剑术的确不精,但众人并不懂,只觉得风声嚯嚯,赵胜也大汗淋漓,以为厉害。

赵胜一面挥舞手中宝剑一面念出安之未念完的下半首诗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倾动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安之因见他通文墨,又会剑术,便不再追究他轻薄僭越之罪,还令他每日教习剑术。

“茹兰,你可向往过爱情?”安之说时玉面微红,带有少女固有的羞涩。茹兰低声回到:“主子,此话不可宣之于众,若叫旁人听见了,会看轻了主子,白白败坏了主子清名。”

安之望了她一眼,心中虽是不悦,却也知道她说的不无道理:“那我告诉你,我生平最想要的两样东西:美满爱情和绝对权力。”

那些拥有着高贵血统的人是不愿将它说出口的,她们往往选择用丝绸团扇或手帕遮住脸娇羞的一笑,或是做出扭捏的姿态颔首,侧过脸去掩饰笑容。

月色溶溶,上有淡墨色的阴影,也许那便是桂花树,是千百年来吴刚执着的对象,这样淡泊的色彩恰似大师的泼墨的艺术画作,安之披着一身藕荷色蚕丝披风在庭院中静坐,院落幽暗,唯有那株金桂在悲伤地寂静中散发着浓郁的幽香,气人心脾。

安之有时常想,如果此人面容不生得如此丑陋,只怕会令自己倾心,时而会出现些许懵懂,但只要一看见他的面容,就会毫无心绪。

他与卫王的关系几乎僵化,一个是毕恭毕敬的臣子之心,一个是怒火中烧的高高在上的君主,在这种恶化关系催生的叛逆心理下,安之和赵胜的关系一步一步的贴近。

赵胜终于问道:“公主嫁我可好?”

安之心中一惊,萌生出对于生命旅程无尽的恐惧感,嘱咐赵胜千万不可泄露彼此关系,勉强应了。

安之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爱情,如果这样就是爱情的滋味,那么爱情并不美好。

然而这世上的人三六九等,自己就不是出众的女子,又岂能盼望拥有一个容色倾城的丈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激发出安之懵懂心灵中对于所谓情爱和婚姻的堕落情绪。

眼前的甜言蜜语融化了安之对于人生和权力的追求。是的,堕落是轻而易举的,不需要任何交代,她已然忘却自己**身份赋予自己的使命和注定了的前程。

赵胜能够给予她的低俗而无理的“爱”,不知算是一种对于权力的无穷欲望还是对于青春的强烈贪婪。它是丑陋而且浓烈的,像泥潭里生长出条条肮脏的根茎上丑恶污浊的花朵。

就在无知和懵懂中,安之放低了身段,就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追求者婚姻的过场。

赵胜日日写作情诗给安之,安之只觉得他文采平平,甚至还不如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言不由衷的说他写的好。赵胜愈发得意,也要安之写作诗词给他。

安之心中嫌恶,却一味想表现自己的才学,回了诗词。赵胜每每都说自己配不上安之,却常自比管仲乐毅,常常鼓吹自己想要纵横天下的豪言壮语。

可谓“海口比天高,胸中无大志,位卑如草介,自喻管鲍齐。”见安之并不制止自己这种胡言乱语式的志向,心中愈发认为自己是沙中明珠,稻中金粟。高傲之心一发不可收拾。

“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茹兰手中一个镂空梅花檀木圆托盘,托着一个梅子青釉的圆润的小汤碗,里面盛着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安之看着这样一个精巧的小碗不禁想起一句“梅子流酸泛青时”的句子来。

倚着沉香如意纹凭几歇息,靠墙的香几上搁的帝王绿翡翠云山香炉正燃着一枚金桂百合倒流香,百合安神,金桂芳香浓郁,香烟缭绕如云山迷雾,旖旎朦胧,甚是美观。

“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们两个人,不需要那么多顾忌。”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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