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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风云》第九回 计中计智通遇险 情里情如眉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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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智通看到飞虎门的弟子不但没有离去,而且早有准备,便知道自己中了谢春江的引蛇出洞之计。

原来,谢春江听了小孙女心怡的一番话后,知道儿媳柳如眉伙同金锁(智通)一起为柳随风夫妇报仇来了。当下决定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出来。不然,他们总在暗处而自己在明处便很容易吃亏。

他首先叫两个心腹弟子假装被人点穴,再叫其他弟子假装不辞而别从而让智通他们放松警惕。最后,他还和儿子谢家声一起装病以引他们现身。

当日智通见自己陷入重围,而眼前的敌手又断非泛泛之辈,料到此番定然凶多吉少。当下更不打话,挥舞禅杖就要和仇人同归于尽。

智通这拼命招法一出,谢天寿就感到枪上的压力大增,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杖影。不要说要击败对方,他就是想支撑多一会,也是极之困难。

当年在柳家时,他的武功本比智通为高,但这十余年来,为讨妻子柳如眉欢心,他常练习诗词歌赋,画技书法,武功便渐见生疏。虽不能说他的武功毫无进步,但要和修过《易筋经》又整天想着报仇的智通相比,他的内力就明显不足。再加上智通又起了拼命之心,正所谓“一夫舍命,万夫难挡。”智通打出如此威势,谢天寿自然就险象环生了。

二人又斗了数招,智通突然使出一招“开天辟地”。这一招,智通的身体悬空,两手紧紧抓住禅杖尾部,使出浑身内力对着谢天寿的头顶拍落。本来,这一招与武学原理大为不符。因为,武学之道总是“先护己,后伤敌”。不会把自己的下盘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锋芒之下。现在只要谢天寿把枪向上一挑,枪尖就完全可能会刺穿智通的腹部。但是,智通的禅杖也必然会将他的头颅打成碎片。智通突然使出这险招是因为他知道这次逃离的机会比较渺茫,不如和谢天寿拼个同归于尽。这样他也就算是为师傅师娘报了一半的仇。

谢天寿尽管武功不弱,临阵的经验也不少了。但是,他从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招法。他见到智通的禅杖挟着劲风从天而至,竟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付。当谢天寿就要被这迅如惊雷的禅杖打得血肉横飞之际,一只精细的手突然不知从那个方位伸到谢天寿的后面,将他往旁边一带,把他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出来。智通收势不住,禅杖直击落地,把坚实的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地上的砖石在禅杖的大力撞击之下,四散飞溅。

谢天寿回过神来,见到已和智通斗成一团的人正是他的父亲谢春江。

虽谢春江潜伏江湖之外时日已久,但他却无时不在为增强功力而费尽心机。所以他的功力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年纪老迈而衰退,而且还比他当年还更加精纯。智通见谢春江出手,怒火更盛。只见他将沉重的禅杖使得有如狂风暴雨,招招不离谢春江的要害。经过这么多年的苦练,他的内力已不是当年模样,就连谢春江这样的行家与他对敌也丝毫不敢大意。

智通和谢春江的这场拼斗更是令旁边观战的人看得眼花缭乱,连大气也不敢喘得高声。站在围墙上的飞虎门门人也完全被这场恶战所吸引,全都从墙上跳了下来。

谢春江的兵器就是他那根从不离身的手杖。这手杖以黑色为底,上面有十数条用金丝镶成的花纹,显得精致异常。平日看谢春江使用它时毫不费力,旁人都以为此手杖十分轻便。现在看他舞动此手杖与智通那沉重无比的禅杖相斗,竟然也发出了金属之声,才知道它原来也是用精钢打就。

平时飞虎门的弟子对谢春江恭敬有加,只不过看着师傅谢天寿的面子,却从没想到他的功夫远在他们师傅之上。

柳如眉和她的一对儿女也早就站在旁边观战。只见她的面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而谢继祖和谢心怡两兄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心醉神迷。

那谢春江和智通又恶斗了百余招,还是不分胜败。谢春江胜在经验丰富,招数诡秘多变。智通却仗着禅杖的沉重和深厚的内力。突然,谢春江招式一变,好像力有不继,往后退了几步。智通如影随形地冲了过来。谢春江双手抓杖当头打下,智通把头一偏,避开此招。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道闪电从天而至。智通突然发觉手上的禅杖一轻,再接着左胸上便中了对方一掌。此掌力如奔雷坠地,威力惊人。尽管智通也有几成《易筋经》的内力护体,但还是给谢春江打得退了好几步。胸口一甜,一股鲜血从口喷射而出。

原来刚才谢春江使用了他当年杀柳随风和杨千条的手段。他的手杖表面看去并无异处,但其实里面藏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宝剑长不过尺余,宽不足一指,出鞘时银光灿然,周围数丈都在它那刺人寒气的笼罩之下。这把利器本是他师傅明月道长当年的随身兵器,叫月鸣剑。传说此剑在朗月的照耀下会自行鸣叫,要让它饮血方可止其啸声。因此剑杀气太重,明月道长在五十岁时便将它埋在座位下面,不再让它在武林生事。谢春江深知这把神兵利器的重要,为夺此剑称霸武林,竟然用毒害死了自己师傅。试想当年柳随风夫妇的功夫何其精纯,但谢春江尚能独力杀死他们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把宝剑太过锋利,任何兵器都无法挡其锋芒。当然,就武功而言,谢春江也不在柳随风夫妇之下。现在谢春江又是突然用利剑将智通的禅杖削断,接着用摧心掌将智通打成重伤。

谢春江见智通果然中招,便再向前跨了一步,举起右手就要取智通性命。突然,一条软鞭从他的后面席卷而至,向着他的百会穴点去。谢春江听风辩器,把手中剑向后一挥,攻来的软鞭应剑锋而断为两段。

原来是柳如眉见师兄危险,也顾不得暴露身分,挥鞭救人。这样一来,飞虎门的门人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边是师娘,而一边是师爷。都不知应帮谁更合适。谢继祖和谢心怡两兄妹更是看得心急如焚,一齐走到谢天寿身边想让他劝阻二人。谢天寿见智通已被重创,又知道妻子柳如眉一定不是父亲敌手。因为他相信父亲谢春江一定可以对柳如眉手下留情,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另外,他也想父亲给妻子一点教训,不然,妻子伙同外人暗算自己,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尽管他的儿女怎么求他,他就是不理。

确实,柳如眉的功力与谢春江的相去很远。谢春江一方面为了给儿子留点面子,其次,也想在飞虎门人前显一下威风,好让他们日后不敢起反叛之心。只见他把月鸣剑“霍”的一声插回装饰成手杖的剑里。一只手圈成环状,作势要空手夺取柳如眉手上的半节软鞭。柳如眉的功夫尽管不如谢春江,但她在她妈杨千条传下的那三十六路鞭法里,也浸了三十多年,多多少少有些心得。现在谢春江年纪已大,又刚和智通恶战多时,内力大为受损,所以他要在三两招内胜过柳如眉也不是件易事。只见柳如眉的大半节软鞭忽左忽右,只是往谢春江的各个要害处招呼。此鞭尽管短了小半节,但柳如眉还是把她那柔中带刚的金龙鞭法使得淋漓尽致。她刚才见到谢春江用宝剑削断智通禅杖,又用摧心掌打伤智通之后,她便完全明白了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谢春江。她父亲当年中摧心掌而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所使用的那根用镔铁造成的齐眉棒就是被人用利器削开所至。而她母亲杨千条的金龙鞭是由浸水牛筋和钢丝混合而成,十分坚韧,但在杨千条遇害的那天,她那金龙鞭却被人用利器削成几节。当日,智通说她父母是被谢春江所杀,她还半信半疑。现在看到谢春江使用宝剑来削断禅杖和他那摧心掌的手法,她便完全断定当日之事是他所为。

尽管柳如眉使出浑身解数,她还是无法伤及谢春江半根毫毛。相反,谢春江却是越来越轻松,他只要随意挥洒便可将柳如眉迫得手忙脚乱。突然,谢春江怪叫一声,左手突然暴长半尺,一把抓住了柳如眉的鞭屑跟着顺势一抖,如眉顿时如遭电击,仰面跌倒。原来,谢春江通过金龙鞭把体内浑厚内力的传到柳如眉的手上,如眉禁受不住,立时倒地。

“哈!哈!哈!哈!”谢春江怪笑几声,双眼寒光四射,面上的肌肉急速地抽动了几下,往日和蔼可亲的面孔变得异常狰狞。他向着受伤倒地的智通走了过去,恰似一个贪婪的猎人走向他的猎物。智通知此番无法免劫,只能怒目圆睁,束手待死。

突然,一个精瘦的汉子从门外闯了进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飞虎门弟子在他经过时纷纷被弹到一旁。连那个手抓大铁锤的大弟子胡扬威也被他撞到几尺远。这汉子见了谢春江也不说话,只是左手一扬,谢家那雪白的墙壁上便印了十余颗黑点。这些黑点分成四组,两边各两组,呈品字形状态。

谢春江一见这些黑点的形状,面色大变,呆立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汉子左手拉着智通右手携着如眉向门外走去。因谢春江不敢吱声,飞虎门的弟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那叫胡扬威的弟子对此汉子这如入无人之境的态度十分不满。他见汉子背对着他往门外走去,便想趁其毫无防备之际向他进行偷袭。只见他把右手一扬,手上那硕大的铁锤便向汉子的后背激射而出。说也奇怪,那汉子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左手松开智通,用衣袖朝铁锤用劲一拂。那硕大铁锤就像中了魔法似的,竟被他这一拂之力带得倒飞回来。胡扬威见飞回的铁锤带着劲风,知道厉害。忙用双手握住剩下的那只铁锤向倒飞回来的铁锤奋力击去。但飞回来的铁锤的劲力实在太大,两锤相撞,胡扬威的双手的骨头竟然给那铁锤回撞之力震成粉碎。那汉子一手拉着智通,一手携着如眉,像一只大鸟一样飞上院墙上方两尺处,接着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带着智通和如眉二人稳稳地站在墙上,姿势美妙之极。只听他对着胡扬威大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得,今日不取你性命而只废你两手,免得你日后害人。”

谢天寿见那汉子将他妻子柳如眉一起带走,提起手中枪就要追出去,谢春江突然抬手向他儿子一拂,谢天寿没有防备,左面的肩井穴被他父亲点个正着,马上动弹不得。柳如眉见他父子模样,心里对他们以前所作的一切更是雪亮。想到爹妈及家人死时惨状,心中愤怒得无可复加。她对着谢天寿大声说道:“谢天寿,你父子俩狼狈为奸,杀害我父母及我柳家上下一十九人。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是你谢家的媳妇。你我日后相见日,便是我报柳家血海深仇之时。”那汉子也接着柳如眉的话对谢春江朗声道:“谢春江,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家标志,已现两次,到第三次时你就后悔莫及了。”此话说毕,尽管柳如眉望着她一对儿女还有些不舍之意,那汉子还是拉着她和智通飞落了院墙,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当真是去若神龙,矫矢莫知其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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